桃夭拿起墨笔在眉上仔细的描着。
镜中的女子口若含朱,眉目灵动,只是眉眼间似是有一丝忧虑。
这春日宴去了,只会给自己找麻烦,若是不去只怕会更麻烦。若是进宫,只怕会见到一些她并不愿见到的人。
“小姐,将军回来了,让您过去一趟呢。”
“外公,你回来啦。”桃夭看到老将军回来一路小跑的过去迎接,跑起来时摇起的裙摆像极了小狗狗的尾巴。
“丫头,看看外公给你带来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老将军向旁边的侍祺手中拿来一个精致的雕花匣子,纹络精美,雕刻手法娴熟,其上雕有上古神兽饕餮的花纹,栩栩如生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似的。
这样好的盒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桃夭不禁也有了几分好奇。只见老爷子推了推匣子的底部,吱呀一声,匣子的上盖应声而起,老爷子从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极为别致的物件,乍看以为是件精美的饰品,可那锐利的光芒却在诉说着危险的气息。
它的尾端是一串细细的铁圈,主体是五片状似凤羽的轻薄玄铁,根根凤羽在阳光的反射下泛着淡淡的金黄色,仔细看去每一个凤羽的前端还有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细孔。
老爷子十分满意的看着桃夭眼中的惊艳得意的说,“这是攻打西疆的战利品,是西疆公主的心爱之物,我特意向皇上讨了过来。这暗器以藏在羽端的细孔里的毒针为武器,投**准度高,攻击敌人一招致命,且又轻巧精美,平时作为饰品带在身上,总也是瞧不出是杀人的暗器的,你拿着用肯定得心应手,出门防个身也是好的。”
桃夭不由的伸出手轻轻抚摸,富有质感的玄铁让她不禁一颤,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刺骨的寒冷,竟然是如玉般的温暖,细细摸着它的纹理竟会有浅浅淡淡的温暖透过手上的肌肤穿进五脏六腑。
“打造这暗器的玄铁可不是凡品,”老爷子看着桃夭的微微惊愕乐呵呵的说,“这玄铁是用九天淬火炼造九九八十一天,相传这玄铁可滋养经脉,增强功力。”
桃夭看到最下面的小细链中间有一个做的精巧纽扣,便伸出手将它打开,琢磨着将它带在手上,再把上面的纽扣扣上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合适,戴在手上是才发现上面的玄铁竟然是可以随着手指活动的。
“谢谢外公,我很喜欢。”
桃夭得了个稀罕物,心里还是高兴的很。
“嗯,我们小浅喜欢就好。”
老将军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小浅呐,这几日皇上命我去西疆一程,过几日可就是百花宴了。我已拜托瑞王府的人帮忙照应你,你若有事就派人去通报一声,自会有人照应。”
“嗯嗯,我晓得了。不过那西疆可是远了些,外公可是要几个月才能回,我可是会想外公的。”
老将军听了心情极好,“果然还是丫头好,等着外公回来,多多给你搜罗些稀罕物来让你开开心。
”老人家总是嘱咐的多,零零碎碎的是生活的琐事,点点滴滴的是满满的担心。
“快看,快看,那是覃世子吗?”,
“天哪,传闻覃世子才华超绝,没想到覃世子竟然会生的也这般好看!”
将军府上的小丫环们躲在游湖上的画廊边叽叽喳喳议论。
桃夭觉得好笑,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脸上挂不住,瞪了德叔一眼
,德叔扯着一把老嗓子,“都挤在这里作甚,是不是又想学规矩了。”
今日桃夭穿的娇艳,桃红锦缎其上绣着灼灼桃花做了点缀,片片灵巧,就像是桃花落在衣袍之上随时要落下般。外罩薄薄轻纱,随风飘起,倒是像极了那话本子中遗落世间的桃花仙。
容覃看向了这边
,在桃夭的身上轻轻掠过,似是不经意间,像是在心上的羽毛,挠的人心直痒痒。
“覃儿,过来。”老将军向容覃招手。
“见过老将军。”
“行啦,行啦,你这小子还做这虚礼作甚么。”
老将军虚扶一把。
容覃站起身,老将军指了指桃夭,“这是小浅,我跟你提过的。”
“这是你渊伯父的长子容覃,咱们两家乃是世交,你二人兄妹相称即可。
“浅妹妹好。”容覃微微一笑。
“覃哥哥好。”
桃夭轻轻施礼。
老将军看着这两人,很是满意,他平日里最是喜欢这个年轻有为的后辈。容覃游历回来后,平日里就来他这里和他聊聊天,是个最为谦逊知礼的,谈吐之间他就知道此子往后必是大有作为。
“覃儿,伯父我此次去西疆,怕是要有两三个月才能回来,这将军府和小浅你可要帮伯父看着些。”
“伯父自可宽心,这些都是晚辈当做的,我父王也早已经叮嘱过了。”
“嗯,你父王有心了。你们两个小辈平日里也可多见见聊一聊,年轻人总是有话说的。”
这时德叔急匆匆的小跑过来对着老将军的耳旁耳语一番,老将军神色一凛,似是有什么要紧事。
也不顾着根二人说急匆匆的便走了。
桃夭笑了笑,“外公是个急脾气,往来做事总是这般急匆匆的。”
容覃只叹,“将军是个性情中人。”
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覃世子是近日才回京城的吧,回生寺以前我好像并未同覃世子见过。”
“不,我们见过。”
容覃轻轻摇头。
桃夭诧异,在她的印象里好似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覃世子,不过一直都有听闻罢了。
“你不记得了,元贤十一年百花宴,御花园里你在树上摘梅子,有一个男孩手里拿着本书坐在池塘边上,被你抓过过去蹲在树底下帮你捡梅子。”
桃夭拍了一下手,小声惊呼,小手指着容覃。
“没错,是我。”
容覃点了点头。
桃夭笑的开怀,眼睛都要笑没了,“原来那是你啊,我记得我们躲在墙角偷偷吃了很多,到了宴会上牙就被酸倒了,宴席上的美食可是一口也没有吃到。”
“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梅子,现在想想牙齿都酸的厉害。”桃夭想起那时候,容覃还是个粉粉嫩嫩的糯米团子,正坐在池塘边上端端正正看着书,被她抓起来的时候满脸的惊慌。也是奇怪,人人都说容覃性情极为古怪,最是不喜让人接近,但是无论是那时的糯米团子,还是现在眼前这样方方正正的一大只,都没有让人感觉丝毫的不适,反而有一种亲切感。
桃夭心里贼贼的想,不知道这人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