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锦没有说什么,但是钱前这个人似乎是在整个宛城都有点小出名的,那人本来就是宛城一个普通的家仆,听得世面上的各种事情倒是也不奇怪,竟然可以一下子就把人叫过来了。
当然,夏侯惇对于许景锦的兴趣更甚,毕竟他能很明显地知道,这个人关于身世问题,一定是在撒谎,毕竟那个所谓的“山林野人”能够一下子蹦出这么多的想法,而且刚才交谈里对方的学识明显是有比较优秀的。起码比起自己来要懂得更多的东西,虽然偶尔会读一些书,但是有很多的东西自己也是没有了解过的,夏侯惇倒是要看看这个人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被挖出来。
钱前不一会儿便是到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夏侯充找自己呢,毕竟家仆可说的是夏侯将军有请,没想到是更大的人物,只不过他不认识,夏侯惇还戴着一个眼罩,看着有些土匪气质,还以为是夏侯充的保镖什么的,他又看见了许景锦,有些害怕,不过这可是夏侯家的地盘,况且对方在这个人面前没什么动作,想必肯定是这个人有手段制住了许景锦。想到这里,人不由得硬气了起来。“徐将军,强中自有强中手,今日阁下受难,可知当日之耻?”
许景锦像看着一个傻子一样,毕竟他这种样子明显是不认识夏侯惇的,许景锦笑着看着他,他身体瑟缩着,并且靠向了夏侯惇那一边,明显是害怕的样子,但是一靠到大哥这一边,顿时感觉自己来了底气:“今贵人在此,而阁下竟敢如此猖狂,若是夏侯公子至,此等行径,安敢复为?”钱前看了看旁边的夏侯惇,暗示了一下,抬出了夏侯充的名字,自然是想要让夏侯惇帮忙出头。
只不过夏侯惇听到这,脸上可没有什么好表情,找你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下你和自己儿子有什么联系,你这下子倒算是不打自招了,况且借着夏侯充的名字招摇撞骗,看来没少做这些事情,夏侯惇真的是越想越多,越想越气,直到后面大吼一声:“跪下。”吓得钱前两腿一软,竟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跪了下来。
夏侯惇近乎用拷问的语气:“汝与犬子,有何等交情,竟使其害人,其罪可诛!”
钱前虽然不聪明,但脑子又不是转不过来,一下子便想到了前因后果,这夏侯将军哪是夏侯充,分明是夏侯惇,而且刚才自己一副熟稔的样子,还让他去祸害眼前的这个人,马上头也使劲地砰砰响:“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夏侯惇看到钱前这个模样,更是可气,竟然反驳都未曾反驳一下,那岂不是更是坐实了许景锦的话语?马上招呼来人:“此人大逆不道,使公子误入歧途,将此人拖入死牢!”
话还没说完,许景锦知道这是自己该出手的时候了:“夏侯将军切莫声张,若天下人知之,岂不为天下之笑柄?”许景锦先暂且打断了一下夏侯惇的想法“夏侯将军,此人固然可恶,不过无名者众众,此人不过一耳,而夏侯公子上拥天子曹公之睥睨,下有生灵万民之瞩目,由此人而使夏侯公子蒙羞,闻所未闻之法!”
夏侯惇经验虽多,但仅限于行军打仗,教育子女,可能尚不如许景锦,许景锦继续忽悠:“夏侯将军,钱前固是罪人,而罪人有其罪,散至夏侯公子,世人皆以夏侯公子为大,皆为事主,而若使夏侯公子游离其外,其要必在此人,将军又何以公子之誉肩如此?公子与此人所做之事,不过一尔,又何必如此大怒?”
夏侯惇人似乎是有些慌了,赶紧问道:“所为何事?”
“公子与此人有所关联,虽有赌缘,而无切要,所为者,不过细微而已,言及百姓,止诱骗良善而已。”许景锦故意说得很轻松,但夏侯惇听得可就没那么好了,毕竟这本来就是丢人的事情,本来就想要掩盖过去,甚至还想要帮儿子瞒住,可是听许景锦这么一说,心情就紧张得不得了了,要是这等事情被其他人拿来当做话柄,别说自己的儿子了,就连自己都会受到不好的影响,尽管曹家把持着朝政,但是这种事情如果有有心人故意捅到天子那里,自己也会连带着受难。
许景锦见夏侯惇的脸色有了变化,自然知道其中道理,马上如乘胜追击一样继续说道:“将军,数年之名,毁在旦夕,将军随曹公征战数年,军功无数,曹公固庇之,而人因其品性,固遭其祸端,公子贤德之士,而曹公不知,因此小而失其大,必被人言语,若有闲言报入曹公,虽无所相冲,而将军百年之后,再无亲也,而太子又怎敢承上世之名,予以后世之辈,唯才德可判,唯功绩可清。”
夏侯惇是越想越是后怕,他哪想到这么多东西?作为一个将军,他肯定只是想为曹操鞠躬尽瘁,但是自己身后事情,肯定也会安排好,自己的身体虽然还算是挺不错的,但是曹操的身体可是大不如前了,如果太子上位的话,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还能不能很好,何况自己的儿子呢,想到这里,夏侯惇也不能确定了。
许景锦仿佛是风轻云淡地说完这些话,自己就再也没有什么表示了,因为现在也根本不用什么表示了,夏侯惇的表情已经出现了变化,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内在的不安,许景锦只需要等待答复便可。
夏侯惇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阁下之见,虽有些道理,吾不敢苟同,世上未有万全之法,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阁下可在数日之内,得出其要,吾自当奉陪,若非也,则阁下又有何用?”话虽然是说的像一句狠话,但是这明显就是认怂了,而且要让许景锦去办事了。
许景锦自然是爽快地应承:“将军所言甚是,小子自当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