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一听到上官解说要带走她爷爷,吓得她立即跑上去拦在上官解面前,不让他靠近爷爷。
“这小娃子,你想干嘛?”上官解有点诧异的问道。
“不许你们抓我爷爷!”丫头一步不让。
一旁的上官大娘也跟着走上前来劝道:“小姑娘,我们是辑妖寺的人,你爷爷连夺三条人命,所以我们要带他回长安辑妖寺,交由寺卿定夺。鉴于其中隐情,我们也会向寺卿禀明,酌情处理的,你放心。”
“可爷爷杀的都是坏人!爷爷没罪!”
“有罪无罪,那也当由大唐律法来裁决,不是你我能说的算。”
“那当年那些坏人他们杀了我爹娘,还有奶奶呢?那时候你们又在哪里?为什么他们都活的好好的?”
上官大娘一下子被问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
鹿小客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也艰难的走过来,他捂着腹部忍着痛说道:“丫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前辈可否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可是很多时候,讲理本身就很无力的事情。就像规则,也从来都是制定者的游戏而已。
“小子,你说的倒轻巧,这老头是辑妖寺卿点名要带回去的要犯,你让某家怎么通融?再者说,就算今日某家放行了,辑妖寺还会再派其他人来的,到那时候这老头肯定能活,你们可就未必了!”
解伯说的,鹿小客也不是没有想过。朝廷想要的只有“本金”,与之相比,他和丫头不过是拦路的蝼蚁。
踩死几只蝼蚁,又有谁会有所顾虑?
可话虽如此,可鹿小客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因为他,丫头他们也就不会暴露,兴许还能安然得逃回南疆。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老者忽然开口说道:“我跟你们回去!”
丫头一听,连忙转哭着抱住爷爷,说道:“那丫头也要跟爷爷一起走!”
老者疼惜的抬手摸着丫头的头,似乎回想起了很多过往的事情,好一会才对着鹿小客说道:“鹿少侠,你也别太自责,他们找到我那是迟早的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丫头就拜托你了。”
“但是……”鹿小客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说该些什么。
“小子,某家答应你,保他性命,这总可以了吧。”
上官解看了看鹿小客,不耐烦的说道。
凭他在辑妖寺的地位,想保这么一个老头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面对这场面他确实也心软了,只是来时寺卿特意留下他,却只和他一句:“这次去,可以网开一面,但别空手而归哦。”
虽然猜不透寺卿这话背后的含义,但他知道这话的分量有多重。
有那么一瞬间,他猜想是不是寺卿知道了鹿小客的存在,而他又有意放他走?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只怕是自己想多了。
“那就全仰仗前辈了。”鹿小客感激的向上官解深施一礼,随后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子又说道:“还请前辈容许我先帮老者解了身上的蛊毒。”
“哦?他的蛊毒你当真能解?”
这倒是出乎上官解意料,原本他还想着之后要赶紧先寒妇,好逼她交出解蛊之法,没想到这难题,鹿小客居然有办法解决。
“这是陆家的秘药,能解百毒,这蛊毒应该也能解。”
“‘医圣’陆白升的秘药——化清丸?”
“那赠药的友人没有提及,我只知道是秘药,她说很难得,一年都还不一定能练成一颗!”
“这么说的话,是化清丸不会错了。这可是陆白升的宝贝,区区蛊毒肯定不在话下,想不到你还认识陆家的人。”
鹿小客也不再多言,取出瓶中的药丸,背对着上官解蹲下来准备给老者喂药,他的身影正好挡住了老者。
没想到就在这时,老者借着这个机会用嘴型跟鹿小客说了一句话,听完差点吓掉了手中的药丸。
可他还是立即镇定了下拉,不管真假与否,此刻他都不能让上官解察觉到异样。
鹿小客将药送入老者口中后,这才起身再次同上官解确认道:“前辈真能保他性命?”
“某家自然会尽力而已,更何况现在你们也没得选,只能信某家。”听到鹿小客又问了他一遍,上官解确实有些不耐烦。
鹿小客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拉着丫头就准备离开。
“可是,鹿哥哥,爷爷他……”
丫头虽然在鹿小客身后,却还是回头看了看爷爷,忍不住问道。
“丫头,相信我!”鹿小客紧拽着丫头的手说道。
“小子,你也别不甘心,等你强过别人的时候,你也能掌握他的命运,这就是法则。想争取,就要靠拳头。”
鹿小客知道,这些上官解在提醒他,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要想改变这一切,就要更加努力,变得更强。
所以鹿小客也不应他,而是小声的跟丫头说道:“这是爷爷为你争取来的机会,可不能任性,回头我会慢慢跟你说,现在赶紧带着阿呱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你体内也有蛊虫,放任不管,也是不行的。”还未等他走多远,上官大娘便提醒他道。
鹿小客吃力的将丫头吃力的抱上马,等自己骑上马,他双手朝上官大娘抱拳施礼后,便调转马头策马朝拢州方向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上官大娘踢了上官解一脚,不悦的埋怨道:“死老鬼,你说得倒轻巧,就凭我们,怎么保?”
“嘿嘿嘿~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这船到桥头自然直,回了长安,我再找寺卿好好说说。”
上官解又恢复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看样子也是缓得差不多了,至少这能让上官大娘安心了一点。
“不需要你保老夫,到了辑妖寺任凭处置便是,也一把年纪了,早就活够了,十二年前若不是因为有丫头,我又怎么会苟活到今天。”
老者拄着拐杖,看着鹿小客和丫头远去的背影,伤感的说道。
上官夫妇也不再应答,此刻争辩这个也没有意义,上官解更习惯随机应变,这一切等回长安再说,谁知道这过程中还是发生什么意外。
此刻,他们最担心的还是鹿小客体内的蛊虫,虽然不至于立刻致命,但留在体内继续蚕食他的気,只怕也会衰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