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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黄花娘

1

雪下得没精打采,雪片好像并不急于落地。它们在半空中散乱地飞飘,中途攀上院子里赤裸的树枝,落在墙角杂乱的草垛,有几朵挂上阿悯长长的睫毛。阿悯没有动手拂掉那雪花,她让它们静静地挂着。阿悯的目光透过雪花的花瓣,伸向敞开的大门。

整整十天了,家里的大门从没有关上过,阿悯担心听不到哥哥归家时的敲门声,躺在床上的嫂子更是无法听到。这时,阿悯睫毛上的雪花,化成两滴冰冷的水珠,与她脸颊的泪水汇合。一条土路从家门通向村外,地面稀疏地铺了一层薄雪,覆盖了哥哥阿里脚印的温热。

十几天前,阿悯亲自拉开家里的大门,送哥哥嫂嫂出门做生意,她那根油亮的大辫子,在细腰间活泼地甩动。19岁的阿悯,生动得如一只在地上蹦跳觅食的小麻雀。自父母过世后,哥哥就代替父亲做起了牛肉生意,也代替母亲疼爱他这唯一的小妹妹。去年10月,哥哥又给她娶回了能干的嫂子,他们俩常常一起出远门,到外乡买黄牛。这次,哥哥说要去信阳,把定好的三头大黄牛拉回来,没想到两天后却拉回哥哥阿里的1埋体……

望着空洞的大门,阿悯的胸口像被人捅开一个大洞,疼得她蹲在雪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哥哥没有进得家门,他被直接抬到了后街的清真古寺。用水的时候她也没能近前,听人说,哥哥的左肋被牛角扎开了一个大窟窿。

哥哥和嫂子当天很顺利地接到了牛,他们租上一辆太平车,和赶车人坐在最前头,三头犍牛齐刷刷地站在车厢里。大车行走在弯曲的山路上,有一段路面很狭窄,背阴处结了一层碗底厚的冰。一匹马在冰上打了滑,前蹄子一趴卧,太平车轰隆隆滚下山沟。

听山里救援的山民说,大车散落在山底的碎石滩。一头死去的公牛旁,躺着阿悯的哥哥和嫂子,一根坚硬的牛角,扎进哥哥的左肋。挣扎的犍牛,在他肋间挑开一个一尺长的大口子,血染红了牛头和哥哥身下的石块,还把哥哥怀里紧抱的嫂子给染红了。嫂子一动不动地蜷在哥哥怀里,众人掰开哥哥的手时,嫂子呼出了一口气,她的大肚子里有东西动了一下。

想到这里,阿悯突然止住了哭声,她侧着耳朵朝屋里听了听,屋内是可怕的寂静。雪不知什么时候下紧了,雪片凝聚成蓬松的棉花团,一团一团地落下地来。一抬眼,地面和树上都白了,她的碎花棉袄也白了。哥哥阿里裹着雪白的可凡,埋进了村外的祖坟,安睡在父母的身边了,阿悯的嫂子安静地睡在屋子里。

2

阿悯不能在雪地里傻待着了,她拍打拍打身上的积雪进了屋。她把脸挨近嫂子的脸,嫂子仍旧没有一丝反应,只有很轻很细的呼吸。她从抬回来的那天,就一声不响地睡着,阿悯每天给她灌下几勺稀拉拉的米汤。嫂子圆润的脸蛋瘦得变了形,只有大肚子仍旧大着,把棉被顶起一个小1山包。

嫂子不理阿悯,阿悯就跟嫂子肚子里的那个小人儿说话,她相信那小人儿能听懂她的话。隔着棉被,他踢了她一脚,有时是打她一拳,阿悯就热乎乎地流下泪来。她说:“你小子,还真踢呀,有本事你把你娘踢醒啊!有本事你出来咱俩打架呀!”那小人果然在里面很用力地拱起了几下。阿悯赶紧掀开棉被,见嫂子的大肚子歪向了一边,小东西活像在里边打滚儿。

突然,她听见嫂子很短地哼了一声,阿悯扑过去喊了声嫂子,辨不出自己是哭还是笑。嫂子的眼皮颤了颤,并没有睁眼看阿悯。阿悯赶紧拉开堂屋的门跑出去,身后,一溜儿的碎雪末紧追她的脚。阿悯重重地摔了一跤,她一边爬起来,一边连声地喊邻居三婶。

嫂子的床前燃起一小堆火,她被村里的几个妇女抬到床边地上,那里新铺了厚厚的麦秸和干草。阿悯帮嫂子脱下棉衣棉裤,这一身的红衣裤,是去年嫂子进门时的新娘装,那时映衬出嫂子红通通饱满的脸。阿悯没有想到,只短短的十几天,嫂子竟瘦成了皮包骨头。她不知道,嫂子是怎样离奇地活了下来,她在这睡着的十几天,都想了些什么,她给肚子里的孩子说了什么吗?她可梦到在天堂里的阿里哥?

阿悯忍不住抽噎了一声,三婶说:“阿悯,你出去吧,一个黄花大闺女看不得这个。”阿悯就放下嫂子的红衣裤,站在了窗下的雪地里。她听见屋里的女人好一阵手忙脚乱,她们说:“别睡呀!你使劲!”“可怜的,她还会使劲哩。”“对,对,推肚子,往下推。”“主啊!是个小子。”“不会哭?倒提起来,打脚心,打屁股!”

阿悯在雪地里瑟瑟地抖,她把脚下的白雪踩成了浑浊的泥水。在女人们的惊呼中,在很响的拍打声中,阿悯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一坨雪从屋檐上滑下来,“啪”地碎了一地。

嫂子的红衣裤泡在了血水里,嫂子躺在染红的麦秸上,没有了呼吸。阿悯把孩子皱巴巴的小脸贴在嫂子的脸颊上,说:“嫂子,你睁眼看看孩子吧!他是你拼死生下来的。你看呀,嫂子,孩子正眨巴小眼睛看你哩。嫂子,你醒来啊,孩子已经没了爹,不能再没了娘啊!嫂子,你和俺哥都走了,我和孩子咋办呢……”

3

嫂子和哥哥一起睡到了村外的祖坟里。寒夜里,阿悯把小侄子紧抱在怀里,她对怀里的小人说:“你没了爹娘,我也没了爹娘,咱两个没有爹娘的孩子一起过吧。”婴孩儿不转眼珠地看阿悯,黑眼珠很大,亮晶晶的,很像阿悯的哥哥,阿悯就给侄子起了个名字叫小星星。她说:“小星星,咱们姚家只剩下咱俩了,小姑姑要带你活下去。”小星星还是盯着阿悯的眼睛看。

夜里,阿悯披衣爬起来,把白天挤好的羊奶,放在劈柴火上热了热,倒进老斑鸠样的玻璃奶瓶里,套上奶嘴喂小星星喝。小星星吸了两口就皱着眉头哭,阿悯以为是羊奶太烫了,她用嘴试了试,不烫,又喂。小星星不含奶嘴,仍哭,急得还是个孩子的阿悯也想哭。她打开孩子的小襁褓,看他是不是拉屎了。这一看,阿悯差点儿吓晕过去。

孩子小棉袄的衣襟上湿漉漉的,阿悯用手一摸,手掌上都是血。她掀开衣襟一看,小星星的肚脐眼儿正向外渗血。孩子哭得脸色发紫,他一鼓肚子,热血喷射得如一根细软的麦莛。阿悯赶紧用白布缠住孩子的肚子,她感觉身上的热气噗一下散尽了,她哭着喊:“星星,星星,你别吓姑姑。”她用大棉袄包上孩子,搂抱着跑出家门。

寒风刀子似的刮着阿悯的脸,泪水在脸颊边凝固成一层冰。前面是一条灰白的土路,冰碴在阿悯脚下嘎吱作响,她用下巴压紧包裹孩子的大1棉袄。

大夫住在五里屯,离阿悯家正好五里地,平日她一蹦子就能跑到,今夜她觉得是那么遥远,前方是望不到头的黑夜。野地里,冷风把冰冻的树的枝条,甩成鞭子的形状,鞭打着无边的寒夜,发出呜呜的怪叫。阿悯没有放慢脚步,她惊奇自己的胆大。她抱紧孩子急促地走,不时将耳朵贴上包裹的大袄,听得小星星在里面小猫似的哭声。她放下心来,孩子还活着,可又突然心疼起来,孩子是不是很疼?

五里屯到了,村庄还沉寂在寒雾中。有狗追着阿悯的裤脚咬,阿悯对小星星说:“星星,没事了,咱到了。”用劲去拍大夫家的门,啪啪地响,震得半个村庄都亮了灯。

老大夫在灯光下,哆哆嗦嗦打开襁褓。他伸出焦黄的食指,按了按孩子的肚脐,一股细软的热血染红了他的手指。小星星咧了咧寡白的小嘴儿,哭声弱得难以听见。老大夫花白的胡须抖了抖,而后他猛吸了一口凉气,对阿悯说:“这娃的病,我治不了,你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阿悯的心仿佛顷刻间被人摘掉了,她的额头冒出湿淋淋的汗水。她拉住老大夫的衣角哀求:“您救救这孩子吧大夫,俺就他一个亲人了,您想想办法吧大夫,星星是俺的命……”老大夫用手揉揉昏花的眼,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阿悯抱着小星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去县城的路上。她要给孩子看病,多远也要去,走断腿也不怕,拼死也要救孩子。怀里的小星星已不会哭泣,他的小脸儿毫无血色,只剩下微弱的呼吸。阿悯眼前不断闪现哥嫂苍白的脸,她没有了眼泪。阿悯边赶路,边伸手拦截过路的车辆,没有人为她停车,却围过来几个路人。

一个挑担人,看了看紧闭双眼的孩子,叹口气对阿悯说:“已经不中用了,你还抱个死孩子弄啥?扔到乱葬岗子算了。”阿悯不说话,抱紧孩子只顾走。一个妇女,摸摸孩子冰凉的小脸对阿悯说:“前头王老庄,有一个老中医,救了不少人的命,丫头,你去试试吧。照这样走到县城,恐怕孩子真的不行了。”阿悯一把攥住那妇女的胳膊,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老中医的诊室弥漫着股股药香,小星星躺在病床上,不哭也不闹,诊室里有着揪心的安静。阿悯眼珠红红地坐着,看老中医给孩子号脉、扎针、研药。而后,他烧了一把棉花灰,又烧了一把艾叶灰,拌上研好的中药粉,热乎乎地按在小星星冒血的肚脐上。接连三次,那血竟不流了,在小肚脐上凝成一个黑疙瘩。老中医一枚银针扎下去,小星星哇一声哭起来,阿悯喊了声“小星星”,一头栽倒在地上。

4

满月后的小星星格外能吃,他把老斑鸠奶瓶吮吸得啾啾直响,然后打上两个满足的饱嗝,再伸一个长长的懒腰,欢喜得阿悯咯咯地笑。星星也会笑,他红嘟嘟的小嘴儿一咧,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清溜溜的口水流下来。星星一笑,阿悯的世界就开了花。星星能听出阿悯的声音了,村里的大姑娘来串门,都抢着抱小星星,星星不熟悉她们,一抱就哭。这时阿悯喊:“小星星,姑姑在。”星星就不哭了,张皇着小眼睛四下里找,一眼瞅见了阿悯,就噙着一包泪水笑,笑得阿悯也噙满泪水。姑娘们就说:“星星就像阿悯亲生的一样。”阿悯就红了一张脸,追着姑娘们打。

到了春上,村里的姑娘一个个出嫁了,没出嫁的也都有了对象,阿悯家的门槛媒人一次也没有踏过。20岁的阿悯,常常抱着小星星,坐在门槛上朝外看。终于看见邻居三婶领着媒人走来了,阿悯心跳得像擂鼓。阿悯要去跟人见面,她抱上小星星,三婶却接过孩子,说:“你这闺女真是傻啊,哪有相对象带孩子去的?我帮你照看星星,你赶紧去吧。”

不到半晌,阿悯就回来了。她老远就听见小星星的哭声,是哭急了的那种,喉咙都有些嘶哑。阿悯飞也似的朝三婶家跑,见星星在三婶怀里拧成一根麻花。他转着身子哭,小脸憋成了紫茄子,鼻涕流到下巴上。阿悯心疼得直掉泪。她一把搂过来,小星星就不哭了,小手摸着阿悯的脸,不转眼珠地看。阿悯连声说:“星星不怕,姑姑在,姑姑抱着小星星了。”

阿悯的第一次相亲失败了。那小伙子早把阿悯相中了,只是因为她的侄子小星星,一直没去提亲。小伙子对阿悯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但你侄子得送人。我不要这个陪嫁。”阿悯一甩长辫子,转身回来了。

随后,阿悯又相了几次亲,人家都嫌弃小星星。三婶劝她说:“还是把星星送人吧,我给他找个好人家,你这大闺女带个孩子算什么,谁愿意娶你呀?阿悯你不能一辈子不出嫁吧。”阿悯一甩长辫子,抱着小星星转身回了家。

夜里,阿悯搂着小星星睡觉,这小子又长肉了,身上肉滚滚的,小屁股瓷实实的。突然,阿悯感觉身上一热,小星星畅快地尿了她一身。阿悯一边起来换衣裤,一边嘟囔:“难怪老人说,女孩儿尿床,男孩儿尿娘,这小子还真能尿。”一个“娘”字说出口,黄花大闺女阿悯心臊了半天,又酸了许久。

她躺进被窝,把小星星紧紧搂住。小星星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阿悯胸前拱来拱去。突然,他热热的小嘴儿,猛地擒住了阿悯的乳头,吸得很深,很用力,阿悯感到被揪扯的疼痛。阿悯全身汗津津的,她不由得推了一下小星星。粉红的乳头抽出来了,小星星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寻找,他急切的小模样,让阿悯很心疼。

阿悯把坚挺的小乳房送向孩子嘴边,她一只手拍着孩子的后背,轻声说:“你这生来没娘的孩子哦,你这可爱的小可怜儿!你是我今生的儿子,我是你一辈子的亲娘。”

2014年8月1日《中国民族报》2016年获河南省首届网络“七个一工程”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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