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酒喝完,贺者告退。新郎新娘千恩万谢送走贺者,魏芝焕便回头仔细打量云珊。
但见云珊眉眼清秀,皮白柳腰,自带一股风流气息。自然喜不自胜,这魏芝焕本就是个浪荡公子,现如今得了这么个俏丽媳妇,自然高兴。这夫妻之事,魏芝焕自是拿手的,已到了这个时候,自也不必多絮便要脱衣上床。
偏偏这时,云珊道:“相公且慢,我现已嫁到魏家来,你也不必急于一时,我只有几句话问你。”
魏芝焕笑道:“娘子有何话说来?”“外人都说魏家大公子风流成性,京州风流之地往来甚密。可真否?”“放他娘的屁!那都是些市井赖人无聊编排我的话,娘子也可当真?”说着,魏芝焕把脱下一半的长袍子复穿上,坐在一边佯装生气起来。
云珊见魏芝焕这幅模样,怕他真恼了,洞房花烛夜当真不合适。复又笑道:“相公也不必当真,管他是真是假。即是真的,在我未嫁来之前,我一概不究。”魏芝焕听这话,复又嬉皮笑脸起来。“但自我嫁来之后,我自是要管着你,如若发现你在外面勾三搭四,勾搭些狐媚子。我定要闹起来的。”
这魏芝焕此时早已精虫上脑,哪有不应的?云珊又道:“这其二,我既然是你魏芝焕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夫人,这家里大小事情无不要操心的。既如此也愿我两夫妻同心,一切该说该做的,家内大大小小事情,我考虑好了的,相公也要帮衬与我。”
魏芝焕又笑道:“这是自然,我这院里,一切事务自然你来操办,我也懒得管这些。这天儿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子也不必多絮。
第二日大早,魏芝焕先行起床开门,随后请人备轿请云珊娘家舅舅到魏府。
云珊娘舅受魏家茶点三道,再请至新房休息。至晌午宴请娘舅谓之:“会亲酒”。
宴后,魏芝焕便与云珊同坐大轿回云府。谓之:“回门”。
一回云家,云家人早已摆好宴席,魏芝焕岳父宴请“生头女婿”,如此又是一日方才忙完。
次日一早,魏母便叫杏儿来叫云珊来魏母处说话。云珊梳妆好之后,便带着自己陪嫁丫鬟迎春行至魏母处。
一进门儿,只见许夫人,孙夫人及丛兰梦荷,念清,香寒等女眷都在堂屋说话,云珊便一一拜见。魏母见自己孙儿媳妇生得如此伶俐好看,心下便高兴。只招手叫云珊到身边坐来道:“这两日住的可习惯?院儿里人手可够用?”
云珊见魏母如此问,便道:“都好,都好。”“院儿里粗活妈妈小厮要是不够,尽管说。让你婆婆添置去,可别委屈了我孙儿媳妇。”
众人皆笑道:“老太太可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眼下便只管孙儿媳妇了。”魏母笑道:“姗儿生的模样好,我看着就喜欢。”
许夫人道:“今儿既焕儿媳妇来了,我也想和老太太说说。这卫鸿二府一应琐事现如今都是老来操持,按理来说,焕儿既已娶了媳妇,这管家之事也应由珊儿来把持了。”
云珊赶忙道:“许夫人这话可折煞我了,我年纪尚小,不得担当的。”魏母笑道:“你这性子也是,总是个不爱管事,爱个清静的。这新媳妇刚上门,也不容她清静两日。”
孙夫人也笑道:“就是嫂子再不爱管这些事情,也该容她学学再说不迟。”
魏母道:“我知道你是个爱清静的,既如此,你就带这珊儿熟悉熟悉。珊儿是个机灵的,定学的快。等她上手了,你再全交给她不迟。”孙夫人也道:“如此甚好。”
魏母又同云珊道:“珊儿,你看如此可行?”云珊道:“只怕我年纪小,不得人心。”“不妨事的,有甚难事,只管来找我,有说嘴不服的,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云珊点头称是,算是答应了下来。这云珊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精明能干之人。能得管家之责心里自是愿意的,只不过初到魏家来,也不敢太过大包大揽。毕竟魏家家大业大,这其中人情世故太多,还得慢慢考察盘算。
但如今许夫人急急的要把这事交给自己,当下自己也拿不准。魏母又给自己打了包票,也就硬着头皮接下了,反正还有许夫人把持,自己虽然是新媳妇,也不应出什么大乱子。
虽拿定注意,但云珊却暗自纳闷。按理说这魏家家务总揽之责虽是个烦神的差事,但却也是个肥差,怎么在魏家却无人想当呢?就连自己婆婆却也没有掌管之心?这许夫人也未老眼昏花,怎的不将此事留给自家儿媳掌管?
类此种种疑问都在云珊心里盘着,云珊亦在心里自诫万不可做甚事情被人拿住了把柄。
众人说着话,只听得门外有人喊道:“这新嫂子可到了?”云珊回头看去,只见一十三四岁少年,穿着一灰白裘皮袄子,头发被细细编成多跟小辫子,又细细拢在一起。由勒着一金白镶玉抹额。腰间勒一红色八马腰带,下着一双黑色鎏金长靴。
真儿个是俊俏好少年,要问此人是谁?不是芝行却是谁?
芝行一进门回顾四周,就见到云珊坐在魏母身旁。只见云珊穿的彩绣非凡,恍若神仙一般。头戴金丝凤尾攒珠髻,绾着琉璃八彩挂珠钗;项下带着赤金玲珑镶珠圈,裙边系着白脂飞鱼玉佩;身上穿着细金彩花红洋锻银袄,外罩三彩青石鹿皮袄,下罩玫瑰洒花百褶裙。身量苗条,体才风骚,粉面朱唇,神情灵动,丹唇未启笑先闻。
芝行这一看,云珊果与自家姐妹不同,却也是个神仙似的人物。当下心里喜欢起来,便问好道:“拜见嫂子,兄弟有礼了。”
云珊看来人年纪尚小便已知道是芝行,又回礼道:“小叔叔安好。”魏芝行笑道:“嫂子不必客气,以后便叫我名便好。”
念清道:“芝行,今儿天好也不冷,怎的穿的这么多。”芝行坐下说道:“今儿一大早,我便去南边山上采梅花去了,现正放在我院里,待我修剪修剪便给各院里都送几只插在瓶里。”
丛兰又道:“来年你也该上学去了,近来也要收收玩乐心思,安心读书。”“晓得了,我心里明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