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子,这是我们皇上给您留的出塞手谕,走时,吩咐小的: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门外的伙计双手恭敬的把手谕呈给了郑润。
郑润小心的接过,道:“知道了。”
伙计点了点头,又道:“还有,皇上命小的为郑太子回皓月国准备的马车,已在门外候着了。”
郑润听了,思道:这刘纯一果然思虑周到,什么都替离心安排好了。
自己还在想着:刚给附近守着的天涯海角传递了信息,若他们不能白天赶来,便只有晚上行动了。
关上门,挑起床上的帘幔。
离心已悠悠醒转。
“郑太子...”她轻叫。
“醒了?”
离心点点头。
“房间里可还有需要带走的东西?”
离心又点点头。
用眼神示意郑润扶她起来。
“可是,箭穿过了你的肩胛骨,你...还能...?”郑润担忧的问。
“无妨。”
郑润小心翼翼的去托她没有受伤的右肩。
看着离心疼得吡牙咧嘴的样子。
郑润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确定没事?”
他看向她的脸。
“确定。”
她应道。又加了一句:
“能忍受。”
郑润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背。
她用右手撑起身子,在郑润的帮助下,慢慢坐了起来。
“要不,你在这儿坐着,我去帮你把行囊拿来。”
看着她挤在一起的五官,郑润温声道。
“不用,我可以。”
她站立起来,向门外走去。
“等等~”
他喊。
打开刚收拾好的行囊,拿出一件黑色银线绣花的薄袍:“搜寻的人刚走没多久。这‘塞上人家’虽是纯皇所开,客人可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你这一身夜行衣与衣服上的血迹...为免除不必要的麻烦...”
他给她套上袍子,细心的扣上偏襟的扣子。把银色镶黑宝石的腰带给她系上。
然后,把袖子比手腕长的部分往袖里卷了卷。
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了一番,方道:“这件薄袍我向来是贴身穿的。四弟外穿,除了袖子长些,其它的倒还合身。”
离心冲他笑了笑。正欲迈步。
耳中又有他温淡如水的声音传来:“外面的人来来去去,尽量...不要让人看出受伤来。”
背对着他,离心点点头。
“等等~”
他又喊。
她皱眉。
大哥做事,历来稳健,这她从加入“暗夜”组织起,就知道了。
只是,今儿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她回头,哪知却牵动了左肩的伤。
汗,便如黄豆般爆了出来。
他忙走过来,掏出帕子替她擦。
她,颇觉不妥的用右手接过帕子,自己擦了起来。
郑润倒是坦然的什么也没说,跑去行囊那儿把人皮面具拿了过来。
离心见了,为刚刚自己的不妥的念头腹诽了一下自己的多疑。
细心的替她戴好面具,郑润打开门,两人来到了离心的房间。
其实也没多少的东西,就一个轻便的行囊。
他拿起,背在身上。
两人复又来到郑润的屋子,收拾好一切,一先一后向楼下走去。
离心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但她却拿捏得很好,给人看上去,就象是为了欣赏这小店内来来去去各色人等而特意放慢了脚步。
郑润终是怕她不支,下楼梯时,轻轻用手托住了她的左腰,暗中使劲,替她支撑了一些力道。
离心也不反对,这每走一步,每动一下,左肩就如刀刮般的疼。
郑润这一暗中相助,疼痛倒似减了几分。
两人齐齐向楼下走去。
郑润助她来到马车内坐定。
方挑起车帘,对车夫道:“走吧,去皓月国。”
车夫应了声好,转头对郑润道:“两位坐好,这就走了。”
说完,“驾~”
一挥鞭一声喊,赶着马车往边关而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两国交界处。
远远,就听到守门的官兵高声喊道:“停车...停车...搜查...搜查。”
“吁...”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待马车停好。
郑润一挑车帘,拿着两份文书递给了守门的官兵。
“皓月国太子郑润,西域国商人欧阳离。”
守门的官兵看着文书念道。
然后抬起头来道:“郑润人呢?欧阳离人呢?何大人吩咐了,不管什么皇亲国戚,都需要验明无伤后,方可出得城去。特别是左肩处有伤的,不论是谁,都必须留下。”
郑润一拱手:“在下郑润。”
那官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拱手道:“不好意思,郑太子,得罪了。”
说完,伸出手来,向郑润的左肩摸去。
郑润一闪身,躲过了。
薄愠道:“左肩受伤之人,还能似我这般轻灵跃下马车,拱手施礼么?素闻乌托国重礼仪仁义,如今,为了一个什么所谓的逃犯,竟是觉得皓月国的太子也有嫌疑?”
“这...”
守门的官兵一抱拳:“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还望...”
“奉命行事,也要讲究一个实事求是。这明明眼睛就能看出来的,还非得一个一个的去摸?”
“这...”
郑润掏出手帕,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有洁癖,不喜生人靠近。”
正僵持不下,就听有人喊道:“何大人来了。”
那守门的官兵正不知如何是好,听了此话,心内大喜。
忙抬头看去:果真是何然何大人。
忙快步过去迎接。
何然步下轿子,便看到了面带微愠的郑润。
守卫的官兵见了,忙跪地迎接,把前前后后的经过,以及郑润的一席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何然听了。
白净的脸上丝毫没有波澜起伏。
心道:如今,我与大哥的大计未成。这皓月国久居江南,繁荣富庶,国力与乌托不相上下。
何况,刚刚在后面看上去,守门将士欲去触他之时,这郑太子轻灵飘逸,哪有半点受伤的迹象,还是不要得罪。
想至此,抬步走到郑润的面前,露出一丝微笑。
拱手施礼道:“是官兵们太守将令了。一是一,二是二,不懂变通。刚刚我亦看清了:郑太子行随心动,挥臂自如,怎么可能受过伤,又怎么可能有逃犯的嫌疑。”
转过身来,对那守卫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快放行?”
说完,复又转过身来,对郑润道:“是这些守卫们有眼无珠,郑太子,请~”
那何然做出一个恭敬的“请”的手势。
第一次见这何然,郑润见他竟谦恭有礼,喜怒隐于面色之下。心里亦是一惊。
脸色转至如常,忙亦拱手回礼:“多谢何大人。”
转身向马车走去。
“等等~”
就听守门的官兵叫道:“还有一个西域的商人,叫欧阳离的,还在马车里没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