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她醒了!”姚杏儿高兴地喊道。
“太好了!”麦海、臧高明等人都围了上来。
“呜……姚姑娘……”安缊竹不禁捂住了肿胀的脸颊,她此刻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你们怎么会在这……”
见安缊竹很清醒,曲子然上前解释起来。“安女侠,罗美人她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安全了。姚姑娘他们是担心我们,恰巧寻来的。”
“罗美人死了!?”安缊竹很是惊讶,她已经亲身体会到了罗美人的厉害,根本不是武者能抗衡的。她看向曲子然,“是你杀了她?”
“算是吧……”即使曲子然说出真相,安缊竹也不会相信茶茶有那样的本事的,干脆任她去误会好了。
再次刷新了对曲子然能耐的认识,担心自己将来报仇受阻,安缊竹闻言沉默下来。
“安女侠,萧一桐寨主还在密道深处,我们去看看吧。”
“那个负心人,我看他做什么!”
“是要逮住他吧?”麦海插话。
曲子然知道众人有心结,于是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萧寨主所做的一切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安缊竹也是。但她的眼神中却多了一分期待,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曲子然点点头。“你被罗美人打晕后,是萧寨主制造了一瞬间的空隙,让我有时间带着你逃走。如果不是他,也许我们现在都已经变成了那堆尸体中的一员。”
“那他……”安缊竹将话憋回了肚子,她很清楚萧寨主是不可能挡住罗美人的,那他的下场恐怕……
曲子然叹了一口气,“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一同向密道深处行去,随着腐臭味越来越重,曲子然忍不住提醒姚杏儿道:“里面的情形很惨,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姚杏儿面色苍白地点点头,密道中腐臭味已经让她难受万分,只不过,她打定了主意要跟随着曲子然,因为只有这样做才使她心里最感踏实。
很快,众人进入了地下石室,第一次进来的姚杏儿、麦海等人立刻就被那堆积的尸体吸引了注意力。姚杏儿看了看,立刻就扭头跑回了密道,俯身呕吐起来;臧高明本想坚持,但终究还是步了姚杏儿的后尘。
曲子然没功夫管这两人,他当先来到破碎的洞壁附近,萧一桐仍然镶嵌在石壁中,但胸口的明显起伏证明了他还活着。曲子然没有急着唤醒萧一桐,而是查探起他的身体情况来。结果令曲子然惊讶,萧一桐连石壁都撞碎了,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损伤,强韧得简直不像话。
“他怎么样?”安缊竹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只是昏迷了过去,没有什么外伤,至于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姚姑娘来判断了。”
也许是曲子然他们的对话惊扰了萧一桐,他发出了一声闷哼,猛地睁开了眼睛。曲子然、麦海以及安缊竹立刻做出了反应,将萧一桐包围了起来。
醒来的萧一桐没有乱动,而是扫视了众人一眼,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你们不要担心,我已经已经脱离了那妖怪的控制。”
“一桐,你真的是一桐吗……”安缊竹身体微微颤抖着。
萧一桐看向安缊竹,泪水不禁湿润了双眼,好一会他才开口:“缊竹,我好想你……我对不起你……”
安缊竹闻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扑进萧一桐怀里,却被曲子然拦了下来。
“萧寨主,请恕我们还不能完全相信你。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你讲个明白。”
萧一桐还没开口,安缊竹就急忙为他辩解道:“他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保证!”
“安女侠,俺倒觉得曲少侠说得有理。”
见状,萧一桐对安缊竹温柔的笑了笑,说:“缊竹,谢谢你的信任。但你就先让我说完吧,我也想让你知道事情的始末。”
既然萧一桐开口,安缊竹只好含泪点点头。萧一桐讲述起他的遭遇来。
略过罗美人怎么进入的山寨,萧一桐说:“其实,这半年来我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所有发生的事都像是梦,所以我能记得发生了什么,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而我清楚是罗美人在控制我,因为自从我被她控制住后,她就不在我面前掩饰身份了。”
这里说到了曲子然最感兴趣的话题,他忍不住问:“这罗美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我就说不好了。”萧一桐继续说道,“婚礼后的三四个月时间,她表现的与普通女子没有两样。可是之后,她就开始表现地像一个妖怪。她有一个金色的角状把件,只要她把那金色的角贴在额头上,她立刻就会变身成为黑气笼罩的妖物。”
“嘶……”曲子然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摊开弹开了手掌,“你说的可是这个东西?”
众人闻言看向他的手掌,只见一个比拇指大一圈、刻有黑色铭文的金色断角静静躺在那里。
见到此物,萧一桐颤抖了一下,忌讳地向后缩了缩脖子,问道:“你怎么也有一个……”
“这是我在罗美人坠落的悬崖上捡到的,我看它材质特殊,便留下了。”曲子然一翻手,将金色断角收进了念姊带,“这东西由我来保管,你继续讲吧。”
萧一桐点点头。“罗美人每次现出原形,都要出去吸食活人的精气。她有时也会把人劫掠回来,带回的人多了,她就将人用妖术困在坟山上。密道就是她那时偶然发现的。”
“所以那些尸体都干巴巴的,原来是这么回事。”麦海忍不住插嘴,“那她怎么不找你下手,不找寨子中的人下手呢?她也懂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原因我没能力问,所以只能推测了。”萧一桐顿了顿,“我猜她不能保持妖怪之身太久,因为她每次出去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需要有人在她无法变身时保护她,我于是就成为了最佳选择;同时,她也不能对身边的人出手,以免暴露了自己。”
曲子然点点头。“你的推测很有道理。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很多问题。”
众人求解的眼神看了过来,曲子然只好满足大家。
“其一,罗美人为何抓来的大多是村民。因为这些村民都来自被洗劫的村子,即使有人发现他们失踪,也只会认为是太泽寨所为,或者是失踪者逃难去了其他地方。没有人会去报案,她也就完美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其二,为什么她又对身边的人下手了。春草太过敏感,她不得不除去春草;接着,安女侠引来了我,而我将太泽寨的恶行告知了众位英雄,她苦心经营的捕猎环境就被破坏了,她自然也就要除掉我们。只不过,我昨夜里消耗了她太多力量,她才没有立刻对安女侠出手;结果,我们却来自投罗网,让她提前暴露了本性。”
曲子然说着,也想明白了罗美人是个谨慎的家伙,所以她即使如此厉害却两次偷袭了自己。不过,这些话他却没有必要对其他人讲了。
曲子然解释完再次看向萧一桐。“她是通过什么办法控制你的?又能控制你到什么程度?”
“她……”萧一桐不禁脸一红,“她通过将黑气注入我体内来控制我。被控制后,我大部分时间不能控制自己,只有两次我因为执念获得了一定的自由。第一次是因为我被迫写休书赶走了缊竹,当时我内心极其着急,结果就本能地去找她。第二次,也就是在这密道中,我担心缊竹有危险,所以对罗美人出了手。”
“一桐……”安缊竹闻言已经满眼是泪,万般感情交织在一起,只化作了一声呼唤。
虽然场面很感人,但曲子然还是不解风情地对身后的姚杏儿喊道:“姚姑娘,麻烦你给萧寨主把脉。”
吐得脸色发黄的姚杏儿只得强撑着开始干活,不愧是专业的,除了病患的悲运,她一进入状态就什么都影响不到她了。然而一会过后,姚杏儿面露不忍之色,看向了众人。
“萧寨主的确身中剧毒。虽然这种毒我从未见过,但我肯定它能影响人的心智。受此毒影响,萧寨主的身体远比一般人结实,但却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如果我没推断错,他大概只剩……半年的寿命了……”
“怎么会这样?”安缊竹急忙拉住了姚杏儿,央求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他是不是?”
“我……会尽力的……”姚杏儿咬着嘴唇,不敢看安缊竹。曲子然了解姚杏儿,看来她没有多少信心。
“缊竹,生死有命。即使只有半年时间,但能跟你、跟我们的孩子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曲子然也叹息一声,顿了顿说:“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等等……”萧一桐忽然喊道,“曲少侠,虽然我觉得罗美人罪有应得,但她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的。请问……”
“那孩子已经随罗美人沉入湖中了,抱歉,当时我并没有余力来救人……”
萧一桐闻言有些悲伤,但他还是抱拳谢过了曲子然。
一行人返回了主峰,麦海出面作证,萧一桐夫妇解释了事情的原委;接着,他们下令掩埋了密道中的尸体。一切似乎恢复了正轨,但太泽寨之前的恶行必须有人承担后果。于是,曲子然作为代表,不得不再次质问萧一桐。
“萧寨主,我相信你之前被妖怪控制。但太泽寨屠杀百姓的事,你知情吗?又有没有参与呢?”
“我知情,但我并没有参与。”众英雄一阵哗然,萧一桐只好解释,“我被控制时的唯一任务就是陪在罗美人身边,她命令我将山寨里的事物都交给杨汉打理。”
“杨汉与罗美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你可清楚吗?”
萧一桐摇摇头。“我推测他们之间是有关系的,但具体怎样我不知道。”
麦海这时忍不住骂道:“杨汉那个滑头,当时就说屠杀百姓的事全是他的主意,俺当时还以为他是为了包庇你。没想到他说的都是真话啊!俺当时还佩服他讲义气嘞,我呸!”
“就是说嘛!”众英雄一时间群情激奋。
“我就觉得萧大侠是侠肝义胆,不会做出那种缺德事的;原来全是杨汉搞的鬼。”
就在大家纷纷声讨杨汉之时,上天降下了压垮杨汉伪装的最后一根稻草:受郑大人所托,任六入寨找到了曲子然等人,向他们禀告了邹夫人认出杨汉就是当年灭门她邹家凶手的事。
没想到自己离开后又发生了这种事,姚杏儿真心为邹夫人感到高兴,当先说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邹夫人终于报仇有望了。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臧班头却冷静许多。“如此看来,杨汉与安石磊寨主的死肯定脱不了关系。要是能让他说出真话,太泽寨与我家大人的仇恨就能化解了。但杨汉会轻易开口说出真相吗?”
“杨汉左右是个死,没有理由不说出真相吧?”
“他敢不说,就打断他的腿!”任六插嘴道。
臧高明瞪了任六一眼,训斥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避开安女侠偷偷来此谈话?就是因为安女侠心里面认定了大人是仇人,仇人的话她是不会信的。如果我们给杨汉用刑,就算他招供了,安女侠也会认为我们是屈打成招。”
“还是头儿想得周到。”任六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曲兄,你认为呢?”
“我认为杨汉是不会说出真相的。臧班头也这么认为吧?”
臧高明点点头。“只要我们将消息带回去,屠杀太泽百姓的事一定会要了他的命。这人要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就会开始考虑身后事,杨汉也不会例外。如果只因为这一事而死,安女侠念及兄妹之情还可能会为他收尸;但是,如果他招供出真相,恐怕就没人管他的身后事了。而且考虑到名声问题,我想他是不愿意让名声更臭的。”
“你说得有道理。那有什么办法能让必死之人开口呢?”
姚杏儿说完看向曲子然,其他人立刻效仿,把动脑筋的事全都甩给了曲子然。
“你们都看我干嘛?”曲子然撇撇嘴,“大家一起想办法行不行?”
众人尴尬地笑了笑,都开始思考起来。结果,还真想出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