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分金大厅中,麦海与一众英雄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还在坚守着。这时,一队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是跟随樊恭出寨的其中一个。麦海认出来人,立刻起身上前问道:“你咋回来了?”
来人将自己去而复返的经过讲了一遍,随后将他身后的人引荐给了麦海。
“麦大哥,这位姚姑娘和她的同伴是来找曲少侠的。”
“哦。”麦海点点头,目光落到姚杏儿身上,“竟然是吕前辈的徒弟,这么年轻,让俺不敢小看啊。”
“过奖了,麦大哥。”姚杏儿抱拳行礼,接着介绍身旁的臧高明等人。
“你就是臧班头?”
“呃……正是。”臧高明有些诧异:对方可是真正的江湖豪侠,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没看出臧高明的疑虑,麦海大笑着,自顾自说道:“山上的喽啰们有知道你的,都说你率领的马队是来无影去无踪、不动如松行如风,比起胡人的骑兵也不差嘛。”
臧高明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说道:“哈哈,让麦大侠见笑了。我那也是为了保全自己兄弟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啊。”
“俺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樊老哥之前说了,你们完全可以不管城外的事的,既然管了,那就说明你们还是不错的。”
臧高明闻言莫名地眼圈一红,顿时生出知己之感。
姚杏儿这时不干了,感觉到两人还要聊下去,她赶忙插嘴道:“麦大哥,曲子然来过了吗?”
“曲少侠?”麦海摇摇头,“自从昨夜他去追萧一桐后,俺们就再没见过他。天亮前,樊老哥押杨汉出寨,目的之一就是寻找曲少侠。你们难道是受知府所托,来寻找曲少侠的?”
“我……”姚杏儿刚要说实话,但因为害羞立刻改了口,“是啊,我们今早也只是听到了他的传话,说他还要再入太泽寨,却没说明原因,也没有讲昨夜的事。这算什么嘛,所以我们就来找他啦。”
“这样啊……”麦海思考了片刻,“俺推测啊,如果曲少侠已经来了,那他会不会直接找安女侠去了。”
“安夫人吗?她现在在哪?”
麦海还没回话,突然,一直趴在姚杏儿肩膀上的茶茶猛地惊醒过来,接着瞬间就从聚义分金大厅窜了出去。
“茶茶,你回来!”姚杏儿急的大喊,但她随即就意识到茶茶可能是发现了曲子然的踪迹。改口大喊“快追上茶茶”就当先跑了出去。
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凉凉的、带着些许香味。恍惚中,曲子然想要再索取些,但随即一股腥臭味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在这腥臭味刺激之下,曲子然猛地惊醒过来,一张娇媚的脸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察觉到了曲子然惊醒,俏脸的主人睁开眼睛,将丰满的嘴唇远离方才那缠绵的沃土,破茧成蝶为娇媚的笑容,问道:“少侠,奴家美吗?”
“呸呸呸!”曲子然顾不得回答,连忙恶心地吐起唾沫来,他这样一用力,就立刻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疼痛刺激之下,他恼怒大骂:“你美吗?我看你是臭美!真不要脸!”
女子脸上立刻罩上了一层寒霜,死死盯住了曲子然,喃喃自问道:“怎么可能,我的妖毒怎么不起作用?”
“原来妖怪竟然是你,”曲子然也死死盯住这女子,喊出了她的名字。“罗美人。”
罗美人此刻虽然没有全身包裹黑气,但她的额头上檐却竖着一支长角,再加上她提到“妖毒”二字,曲子然哪里还猜不出她的身份。只是,由于两人距离过近,罗美人的大肚子还顶在曲子然身上,曲子然甚至能感觉到腹中胎儿的心跳声;这又让曲子然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罗美人与那个出手狠辣的妖怪形象重叠在一起。
罗美人不知曲子然所想,微微诧异过后,立刻被曲子然惹怒了。“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现在我改主意了。”罗美人说着,身上就泛出了黑气,但她忽然又停下来,静默了一会才冷笑说道:“哼哼,等我抓住那个半老徐娘,送你们一同上路!”
罗美人话音一落,身形就从曲子然眼前消失了;速度之快,让曲子然也仅仅能捕捉到一点痕迹。再次见识到了罗美人厉害的曲子然,立刻想要趁机逃脱,但他随后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妖气束缚住了。
武者是绝对无法战胜修仙者的,因为内力与灵力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力量;妖类使用的力量也是灵力,所以曲子然明知自己被妖气束缚,短时间内却是无计可施。好在他体内有帝馈果的力量,将妖气视作了一种毒物在慢慢化解其力量,但究竟需要多久,曲子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四处打量,希望找到其他脱困的办法。
直到此时,曲子然才发现自己原来在一条昏暗的地下通道中。这条通道是人工修筑的,修的很结实,因为它完全是掏空岩石挖掘而成的。通道中飘荡着淡淡的霉味和浓烈的腐臭味。霉味倒是没有什么,毕竟是地下的通道;但那腐臭味却让曲子然有不好的预感。忽然,从通道外传来的说话声吸引了曲子然的注意力。
“萧一桐,你怎么会在这里?曲少侠人呢?”
曲子然听出这是安缊竹的声音,想来,罗美人口中的“半老徐娘”就是指她了。暗道自己反应迟钝,曲子然用足力气大喊:“安女侠,快逃!”
“曲少侠?”
安缊竹惊喜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听到了曲子然的喊声,但一切还是太迟了:安缊竹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即,一切又复归于平静。不多时,由罗美人打头、萧一桐抱着晕倒的安缊竹,三人一同进入了通道中。
来到曲子然近前,罗美人得意地看了曲子然一眼,接着提起曲子然就向通道深处走去。而曲子然比罗美人还高,此时却像是待宰的鸡鸭一般被后者提在手里,没有反抗之力。
前行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通道变成了一间巨大的地下石室。罗美人随手将曲子然扔在墙边,走向了石室另一头。曲子然借机打量四周,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曲子然终于知道了腐臭味的来源:只见石室一角堆积着数十具干瘦、枯瘪的尸体,而罗美人去向的前方,一个老妪正颤抖着想要躲避,却最终还是被罗美人抓在了手心。
老妇人有气无力地求饶,但丝毫不能打动罗美人,她只好求助地望向萧一桐、安缊竹,最后把目光又落在了曲子然身上。一团散发着白色荧光的气体忽然从老妇人身上冒出来,缓缓被罗美人吸入了口中。随着罗美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老妇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了……
望着生命的光芒从老妇人眼中消失,那眼神曲子然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了。他原本还有些不相信罗美人是妖怪,此刻他却因为自己的幼稚而愤怒,愤怒地全身不住颤抖。就在曲子然想要自寻死路地开口大骂之时,安缊竹嘤咛一声转醒过来。
“一桐……”
头脑还未清醒的安缊竹喊出了让她爱恨交加的名字,而名字的主人闻言忽然颤抖了一下,接着就松手扔下了怀中的安缊竹。
坠落的惊吓让安缊竹立刻清醒过来,当她看清面前之人是萧一桐,顿时羞怒交加,起身就是一掌。萧一桐却已经今非昔比,只见随意抬手就扣住了安缊竹的手腕,接着一推就将她推后几步。
“安姐姐,你还是老实些吧。”
安缊竹闻声看向罗美人,不禁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难道是被他抓来的?”
罗美人顿时笑得花枝乱颤,看来是无法给出解释了,于是曲子然开口道:“她就是我提到的那个妖怪!你看看这石室中的那些尸体,全都是她作的恶。”
安缊竹开始打量四周,当她看到那些尸体,她也万分吃惊;而当她看到那个刚刚死去的老妇人,她不禁身体一震,喃喃道:“那身衣服……春草……”
这次轮到曲子然吃惊了,他虽然不知道春草的确切年纪,但也能从安缊竹的话中推测出她不会超过三十岁,怎么会与那个老人家是同一人呢?
将安缊竹和曲子然的表情看在眼里,罗美人不禁得意道:“没错,她就是春草。她倒是机灵,可惜多嘴多舌,我只好挥泪将她吃掉了。”
“贱人,我杀了你!”
安缊竹盛怒之下就要出手,曲子然急忙制止。“安女侠,别动手!”
安缊竹果然没有出手,但却怒视向曲子然,要寻求一个理由。曲子然没有看安缊竹,而是望向罗美人。
“我们两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她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
罗美人闻言轻笑不语,但眼神中却流露出的轻蔑却印证了曲子然的话。曲子然倒是乐得罗美人轻视自己,这样才好方便开口问问题。于是,他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难道我们最后也会变成那些尸体一样吗?”
“哈哈哈,怕了吗?怕你还敢再来太泽寨!”
“我敢来是因为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看到春草那副模样,还说自己不怕是不可能的。我这人好奇心重,既然必死无疑,我也就不担心问问题会惹恼你了。我想知道这些尸体都是什么人,春草又为什么变成那副苍老的样子?”
“你的问题还真多。”罗美人再次打量曲子然,权衡片刻后,她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吸食的是人的生命力,这些人丢失了生命力,当然会变得老态龙钟。至于那些尸体嘛,他们都是附近村子的人。呵呵呵,杨汉那厮果然如我预料,没了萧一桐和安缊竹这两人的约束后就暴露了本性,开始劫掠附近的村子;而我呢,就顺便打个秋风。你们看,如果不是我抓你们来这,你们都不知道村子里有人失踪是不是?”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条密道的?”安缊竹插嘴问。
“密道?你是说这里?”罗美人嗤笑着看向安缊竹,“当然是相公告诉我的啊。”
“不可能,密道的事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他。他怎么可能知道?”
罗美人瞥了一眼安缊竹,笑而不语。曲子然再次给出了答案:“这条密道可能是她自己发现的。因为她只要念头一动,就能知道方圆数里内发生的事,只要她细心些,发现这条密道也就不奇怪了。”
闻言,罗美人十分惊讶于曲子然对自己的了解,出于忌惮,她决定立刻对曲子然动手。于是,她向着曲子然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感觉到了杀气,安缊竹立刻拦在了罗美人面前。
“碍事!”
罗美人猛地一挥手,安缊竹就向一旁飞了出去。然而,让罗美人没想到的是,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萧一桐忽然怒吼着冲向了自己。
幸运的是,就在此时曲子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妖气终于被清除干净,他猛地起身,趁萧一桐纠缠罗美人之际,抱起安缊竹就向着密道出口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