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动摇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使我感到沮丧和困惑。然而,我觉得我必须在脑海中组织起这些事情的脉络,我被迫去构建我所看到的可怕的事情,这样我才能更好的理解它们,这样我的大脑才能得到休息——一种需要量化发生了什么的需要。
这完全是偶然的,我遇见了玛丽的哥哥约翰。当时是春天,我正在为一家出版社撰写一篇文章,那篇文章不怎么有名气,那时我在一个山上的小村庄中度过了一个晚上。
至少可以说,那天晚上的体验是令人沮丧和厌烦的。那天晚上我本来应该回来的,打印我的笔记,把经常伴随着我写作任务的迷雾清除掉。
我被困在只有一条街道和一个酒吧旅馆的小村庄里,看起来好像是自从中世界以来就没有装饰过一样。
当地小镇发生了泥石流,这使得当地的公交车无法继续前行,更重要的是,它已经把我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在几次打电话之后,我尝试获得其他的旅行安排,但是很明显,我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去其他地方。
这家昏昏欲睡的酒吧旅馆被我亲切地命名为“昏昏欲睡的酒鬼”——它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倒在我身上,但是很明显,我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在和老板谈过之后,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我被安排在楼上的意见小房间里。从房间情况来看,很显然在一段时间里没有睡过或者清理过。尽管如此,人们确实比较友好的。在吃了一些简单但是令人愉快的当地食物后,我坐在一张舒适的扶手椅上,决定用当地的啤酒、葡萄酒放松自己。当夜晚来临,酒精的麻醉效果开始显现,我实际上相当满足——甚至很高兴身处这样的乡村环境中。这个村庄或许有些荒凉,但是在外面的寒风和黑暗的天空下,这个旅馆并不是没有魅力。
我不知道他坐在那儿多久了,被壁炉架上的热气催眠着,几杯红酒,很明显另一位客人也加入了我的酒局。他坐在我对面,坐在壁炉另一边的一张宽大的旧扶手椅里,凝视着闪烁的火焰。
他性格古怪,从表面上看,他看起来比较年轻——大概三十岁出头——但他的形象却陷入了一种脆弱性,这种脆弱性通常不会出现在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上。他的脸在火焰照耀中发光,带着忧虑和皱纹,以及背叛了他内心的骚动。他的眼睛变得呆滞。
“对不起,有什么问题吗?”那个男人用尖锐的语气对我说话,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盯着他好几分钟了。
“没有,一点也没有,”我抱歉地回答,“我,我以为我认出你了……”
当他转过身来面对我时,他的表情表现出对我很明显的谎言的不信任,但是谢天谢地,没有一点幽默的痕迹。
“如果我对你有点唐突的话,那么我向你道歉。”我说。
“没有人喜欢被别人盯着看,”他提高了嗓门,并注视着散落在酒吧里的其他饮酒的人,我感觉到在场的人都希望避开他的注视。
然后,我和他就开始了一个小时左右的闲聊中。他是玛丽的姐姐,他的名字叫约翰,是一名土地交易代理人,他声称正在评估附近的一个地方,一个当地的农民愿意把土地卖给房地产开发商。但是我立刻感觉到他不喜欢谈论他的工作,事实上,他很快把谈话的重点完全转移到我身上,我的工作、生活、家庭、其他任何事情。这就好像他需要我们的交流继续下去,这显然是一次失败的尝试,试图让自己的思维从隐藏的焦虑中分散注意力。每次我试图询问一个关于他或者他的生活的问题时,他要么提供一两个词的回答,要么完全忽略它们,但是很快就会进入他自己的问题。
最后,谈话顺其自然地结束了——他们通常只有一个真正的参与者进行交谈,有那么一会儿,我们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唯一的声音来自一些当地人的交谈声,以及酒吧老板洗干净的空杯子偶尔的叮当声。
酒吧现在明显变暗了,大部分光线是由一些小的头顶灯提供的,火焰整个晚上一直在啪啪作响。我转向外面的一扇窗户,除了黑暗之外什么也看不见。然后这些话从我嘴里溜出来了:“为什么别人会盯着你看呢,约翰?”
我看着他等待答案时停顿了很长时间,他的眼光停在了地板上,但是他的脸上却刻着他的忧虑。考虑到他之前谈话的简短,我预计他不会做出深入的回答。所以当他突然用一种犹豫的语气回答说:“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没有勇气谈论这件事情。”谈到那些还在酒吧里的少数喝酒的人,他喊道:“他们都害怕!”
酒吧老板和顾客们的反应异乎寻常的平静,他们似乎完全忽视了约翰的喊声,只是他们稍微犹豫了一下的动作或者谈话,证明他们听到了大喊声。我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反复无常的反应,但是在那一声喊叫中有一种绝望、愤怒和沮丧。然后,他直视着我,我只能描述为恐惧和心碎的混合表情,他张开嘴,好像要再说一遍,然后又犹豫了一下。我感觉到,他内心深处希望能够减轻自己的负担,好像有些有毒的信息在他的灵魂里居住着。
作为一个作家,我的好奇心被一个迷人的故事的可能性所吸引,甚至可能是我可以用作未来文章或者故事的素材。我期待着他现在一点点向我吐露心声,我弯下身子,低声说:“怎么了,你现在充满了矛盾,我可以感觉到自己即将成为一件重要的事情的参与者,但是由于你的颤抖和焦虑的举止,我害怕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又一个时刻过去了,仿佛整个酒吧都陷入了一片明显的寂静的阴影之中,然后他说:“如果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酒,我很乐意告诉你,”他轻声地说。
他不必说第二遍,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酒吧要了第二瓶酒和一个酒杯,和我的同伴分享。当酒吧老板从他身后的架子上把它们放在我面前时,它有一种特别的犹豫。当我回到座位上时,我知道那些在场的人正在看着我,我骨子里觉得它们的外表有些令人不舒服的沉闷感,他在被阴影笼罩的指责式的目光在恐惧中越陷越深。
我倒了一大杯酒,约翰喝了一大口葡萄酒——我很熟悉这种景象。给他倒了一杯湖,我把瓶子放在我们中间,等着他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酒,抬起头,凝视着我,火焰噼噼啪啪地燃烧着,然后开始驱逐了他灵魂上的负担,他开始说出了他的故事。
约翰打算在村子里呆上几天,即使他辛苦了一整天,他还是打算尽快开始工作——他完成的越快,就能越早回家。
他在一家代行房地产收购公司工作,他的工作是为富有的客户提供便利,使他们能够在这块土地上继续发展。当时他所代表的客户对一些农田特别感兴趣,他们希望在那里为他们的家人建造一个代行的度假屋。最初,当地一位农民在经济萧条的时候陷入了困境,希望把自己的土地卖出去。因此约翰被雇佣来评估土地,根据上周到过那里的一组测量工作人员的建议,对土地进行评估并谈判价格。
在登记入住这家酒吧旅馆后,他开车去了离村子只有几英里的农场。整个地区由大片的杂草丛生的农田组成,在那里种植作物,给牲畜吃草,,几块林地,偶尔与河流或者潺潺的溪流。
谈判相对简单,农场主——一个叫戴尔的老人,需要尽快注入资金,以保证农场的其他部分保持稳定,而购买的客户则对潜在的收购充满了热情,希望尽快完成交易。
无论如何,约翰总是小心翼翼地在他自己看到这块土地之后完成一笔交易。多年来,他一直以提供客户想要的东西而闻名,在采购之后没有任何让人讨厌的意外,如土地沉降或其他规划困难。虽然他不太喜欢土地测量工作,但是他完全有资格发现任何可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会造成困难的事情,但是尽管态度很彻底,他仍然希望最快第二天就能回到城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农场主戴尔先生欣然同意用拖拉机把他带到土地上,约翰听到老人描述这个地方的历史,他的家人对这个地方的依恋,以及为什么让这个地方继续下去对他如此重要。但是生意就是生意,戴尔在这两个领域赚的钱会给他带来一笔意外之财——希望这足以帮助他度过这场金融风暴。
夜幕降临的很快,约翰很高兴这次颠簸和不舒服的图垃圾旅行不会花太长时间。过了一会儿,戴尔停下拖拉机,指着他正在卖的两个相邻的田地。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约翰拍下来客户想要建造的地方,同时仔细阅读调查小组的笔记,将之与自己的观察结果进行比较。戴尔不愿意陪他参加,随意站在一条灰色的小路旁,孤独地看着。
最后约翰终于完成了工作,但就在他这样做的时候,他的眼睛被吸引到几英里外的一座小山上,这座萧山看起来似乎是无人居住,尽管距离很远,他仍然觉得它似乎是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