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无可奈何
高养本欲灵力操纵飞刀的,可那飞刀摇摇晃晃,完全不成个样子,索性单手持刀,护在柳生身后,有敌人靠近便用行军刀招呼,返观柳生,则霸气了许多,他一连从腰间储物袋唤出了四柄金剑,剑光抖擞扎住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左右手各捏一印,怦然合击,四柄剑犹如活了一样,一阵闪烁消失在了空气里。
高养大感意外,目力看不到,便放开神识,终于感应到四枚剑已隐约组成了一个剑阵,只是尚不知这剑阵有什么妙用。
一个萨摩将官见高养与柳生守住刀兵阵一角,十分顽强,几波兵线都冲不破,遂策马狂奔,手上使的开山巨斧,斧芒乱舞,不断有梁州兵残肢被挑飞。
高养眼角一跳,暗道这人真是一身神力,若是自己这样大开大合的杀,力气早就用光了。
“嗡!”
一阵金鸣,萨摩来将坐骑刚到二人近前,一丝淡淡金光忽地浮出,从马前腿处一削而上,那奔马头颅飞上三尺高空,又掉在地上,萨摩将官也是机敏过人,早提前一步跨下马来,堪堪稳住身形,又是一阵金鸣。
两道金线又从左右斩来,萨摩将官咬牙切齿,极速挥动开山斧,“砰砰”两声,金线被崩开,赫然露出两柄赤金宝剑,而开山斧却已缺了两只豁口。萨摩将官低头暗道不妙,瓮声瓮气用萨摩语道:“你是修士!”
高养听见,转头回道:“既然知道了,还不快逃命,跟着你家主子,只会白白送命!”
“哼!”萨摩将官不为所动,自腰间缓缓抽出将刀,正要跳起扑杀。
“噗嗤……”
一柄金剑从他心口露出剑尖,“滋啦”一声又抽回,萨摩将官随即瘫软倒下。
柳生面无表情,略一缓神,金剑嗡鸣,又隐没于空气里。
高养神色却不好看,挥动兵器抵挡袭来的刀剑。
辰鬼与山奎、红娘来到梁州城西南时,已经望见佝偻山双雄,那二人正操纵一金一银两面令牌,令牌划过天际便有一朵白云落下,罩在地上的诸军死尸上,说来玄妙,死尸内纷纷钻出许多阴魂,源源不断投入云朵,不消片刻那白云便成了乌灰一片,金银令牌再次挥动,新成的乌云飞到二修脚下。
雷尊风邪脚下云朵已有里许方圆,虽不及昨日自爆前规模,却也恢复了不少。
“你这厮倒是打的好算盘!”山奎盛怒,昨日他自损寿元施展秘法,好不容易逼得对方自爆赖以逞强的法器,哪里想这才半天功夫又被聚出一朵。
“嘿嘿,我们只管汲取生魂,不想跟你们几个打斗,反正他们死都死了,与其腐烂消散,不如被我兄弟利用了,还有些价值!”雷尊嘎嘎一笑,丝毫不停手里的动作。
风邪则像根本没听到几人的对话,自顾自操纵令牌。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有损天道的邪术,我容不得你们!”辰鬼不再啰嗦,折扇一收,又使出星辰阁立派功法:星辰决。左突右挪之下转瞬间消失于天际虚空中,众修士神识里都感应不到此人的存在。
山奎心下暗惊:都说隐世宗门功法略胜一筹,此传闻果真不假,假如有朝一日我们对上,我还真不好应付此人……
娥红娘脸上则露出几分欣喜。
雷尊风邪兄弟见辰鬼隐身,也不着急,依旧自顾自收集冤魂,只简单放出护盾应对。
虚空中,辰鬼见二人托大,心里隐隐高兴,今天定然取了这两个怪异修士的性命!足下施法更疾,身体渐渐化成虚体对照那天辰星位继续潜行,眼见便要靠近两个邪修,他缓缓祭出自己法器:一只仙官印,曾几何时多少无名邪修都惨死他这一套打法下,隐不可见的身法威能奇大的官印,伺机而动,寻常修士根本逃不过。
雷尊依旧没有察觉有人靠近的样子,辰鬼正要一击而下,忽然那雷尊转过头,嘲讽一笑,仿佛早料到辰鬼来,口吐雷珠喷向那仙官印,正当其冲。
“你早就看破了。”
“自然!”
“或者本就要引我来的!”
“嘿嘿。”
“只是我还不明白。”
“你会的。”
雷珠与那仙官印相持不下,辰鬼心里轻视之意全去,神识大放,此地除却佝偻兄弟,不曾见他人,除了那片乌云,并无他物……
“乌云……”辰鬼喃喃道。
“既然已经想到,我等也无需藏头露尾了!”一个妖艳女声从云里落下,听到辰鬼心头,一阵惊惧。
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恐惧了。
“莫非……”
“打星辰阁的人,自然要封了星辰之力,遮天阵已经成了,你还是束手就擒罢!”一个女子从云中直坠,手中拎着一只灯笼,细口轻吹,那本来空空如也的灯笼里竟凉起一丝青光。
青光甫一亮,整块天幕便黑了,黑的密不透光,辰鬼目力所及,只有一灯,一女,且那女人含笑不语,手心里把玩着一件器物。
“我的仙官印!”辰鬼这才感觉官印已与心神失却联系,“那雷珠有诈!”
“呵,御雷者的雷珠自然无法抵挡你官印,”女子淡然道,“可惜那不是雷珠,而是我的本名丹元。”
说罢,那女一张口,一颗闪烁电花的青珠从她口内喷出,滴溜溜绕她三匝,又缩回口中。
“妖修!”辰鬼不禁汗颜,中原素来少妖,今次交手吃了大亏。他虽不知遮天阵是何阵法,却晓得天辰星位已被阻隔,星辰决里借助星辰之力的法门是使不出了,与其再在天空斗法,不如烂肉滚刀,坠在地面上与这些人死斗,或许借用师傅公羊先生传授的奇门术可以解救一二。
“原来你们这样称呼我们……呵,算了,跟死人这么废话,我真是闭关闭的脑子坏掉了。”女妖说完举起灯笼,像个暗夜里寻路的女孩,跌跌撞撞,径直冲辰鬼飞来。
“呔!”辰鬼下盘收紧使了个千斤坠,呼呼直往下坠落,也不知坠了多久,总是不见底。
“你倒也聪明,只是有点迂腐……”女妖不疾不徐,“既然封了天星,怎会留给你逃脱的口子呢?”
“呼……”辰鬼直到此时真的慌了,莫非此女是冲着星辰阁来的,准备如此充分,罢了罢了,拼他一拼,遂一连催动数件法器,那柄时常被拿来摇动的折扇赫然在列,“疾!”
第一件法器是颗中阶上品的明珠,本是不错的辅助类宝物,辰鬼咬牙,张口吐出一个“爆”字,轰隆隆,一阵白火烧灼,那虚空都微微变了形状,提着灯笼的女妖突的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奔来的速度渐渐快了。
“想自爆法器炸裂这孽云?哼,也不瞧瞧谁在主持此阵!”
“呔!”辰鬼时间紧迫,不再理那越发靠近的女妖,接连引爆两件法器,那乌云法阵笼罩的虚空只是摇晃不稳,仍差一点才能彻底破开,而此时,仅剩那书写了“星辰机变”的折扇。
“师傅!这次鬼儿对不住你了!爆!”辰鬼毅然掐诀,那扇子瞬间爆裂,其声势之大远盛前面几件总和之威。
“哐啷”一声,仿佛玻璃碎裂之声,孽云布下的遮天阵破了一只丈许宽洞口,辰鬼当即滑步,使出星辰决化作一道半透明的白光冲了出去。
那白光越过山奎与娥红娘,其速丝毫不减,里面传出辰鬼的声音:
“两位快走!”
山奎听见了,汗毛倒树,又看到孽云乌央央压过来,随即招呼娥红娘,二人化作一灰一红两道遁光朝着梁州城飞去。
高养正和柳生正与那萨摩骑兵纠缠不清。
忽见三道遁光,高养正诧异,柳生一扯他胳膊。
“他们败了,我们撤!”
“什么?”
“走!”
有一队萨摩狼骑正杀的起劲,还要缠住二人,柳生突地头发纷飞,大喝一声,四柄金剑不再隐形,环绕二人急速盘旋,所过之处,马断肢,人断头,直杀出一道血路。
十步杀一人,投手成血河。
“好狂妄小賊!杀我萨摩勇士,留下人头再走!”乌张正指挥大军掩杀的起劲,忽见两个少年在军丛中竟如入无人之境,狂怒杀来。
“那二人是谁的部属?”梁王在城头瞧见三道遁光正暗自诧异,又见两个少年一路往城门回杀,遂问左右。
“我家柳生哥哥!果然狂猛无匹!”画眉庄青螺从梁王身后钻出来,他被派来殿后,与十几个练气士护卫梁王。
“你哥哥?”梁王见画眉,不过十六七年纪,再看城下少年,都不超过二十,不禁感慨:“真是英雄出少年,弓弩手快掩护。”
这一次画眉不由高看梁王一眼,不过仍旧打心底觉得他是蠢货。
“世子不必动怒,我替你灭了这一城的人,可好?”提灯笼的女妖不知何时凑到了乌张背后,两个人骑在一匹马上,乌张顿觉后背发凉,回头看见女妖似笑非笑的脸,差点跳下马去,那女人面容倒也清秀,只是……眼睛里竟有两对瞳孔,且血红一片,说完话还忍不住伸出舌头舔那双唇。
“好……好!”乌张勒住马,慌乱跳下。
画眉接住柳生时,他已脱力,四柄金剑鲜血淋漓,未能及时收回储物袋,散落在一旁,高养却无大碍,只是望着城门外争相逃命的修士兵卒发呆。
“傻子!还要发呆,快背上柳生哥哥去医馆!”画眉一拍高养后背,惊的他手里的短刀都脱落了。
两人收好法器,穿过大街小巷,满街里空无一人,百姓们早就躲在房舍内不敢乱动,医馆的门紧闭,画眉飞脚踹开,揪出郎中让他开补气养精的药。
郎中早就吓坏了,手指搭在柳生脉搏,竟然把不出脉象,高养惊奇,用手指探柳生鼻翼,仍有呼吸。
“算了,柳兄脱力,不过是法力枯竭而已,你我度他一些就是。”说罢,高养就要扶起柳生。
画眉慌忙阻拦。
“去去去,你才一层法力,我来吧,你出去守门!”
高养不禁摇头,真是难伺候。
刚在医馆门口站好,呼啦啦跑进来一群人,为首的居然是那不日前所遇的披发胖子,胖子见到高养,也是一愣,环顾一周又不见其他人,遂道:
“滚开,我要找药给弟兄们疗伤!”
“你若是客气些,我还敬你三分,你这厮忒无礼了,我偏偏不动!”高养抱住双臂。
“你!”胖子一愣,早日见这小子,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本以为好欺,“你吃错药了?”
抬拳就打,高养自战场下来,正在心里窝着些杀气,一把扭住了胖子胳膊,暗中加劲,咔的一声,竟然将其扭断了!
“啊……”披发胖子吃痛,鬼哭狼嚎,跟随他的兄弟们纷纷拔刀,一起砍过来。
高养也不废话,足下踏出九宫步,踢踏翻飞,如同一股青烟在众人间隙里流窜。
只一个呼吸,那群人通通倒在地上。
“呦呦呦,我道是谁在外面聒噪,又是你们几个痞子。”画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屋门口,冲着那群江湖中人幸灾乐祸道。
“咳咳咳!”胖子忍着痛,低呼:“我们是卸岭的好汉,有种的别走,等我家山奎道爷和顾氏头领来了,定然要你们好看!”
“切……”画眉不理睬他们,转身拉着高养进了房间。
那柳生已然转醒。
“这里留不得。”柳生低语道。
“柳兄要弃梁州?”高养惊道。
“呵,守不住的,莫非你没见星辰九子都逃了?萨摩阵营里那些修士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又是这样!济州时要逃,梁州时又逃,逃到何时何处去!”
柳生与画眉不料高养反应如此大,只见他颓然坐到地上,一脸沮丧。
“无论世俗抑或修仙界,弱肉强食司空见惯,高兄弟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投到一处修仙正宗强大自身,法力低微,自然只有逃的命运了!”
柳生说罢,闭目养神。
画眉则托着腮看着地上发呆的高养,眼珠子乱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