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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咸淳八年,三月,樊城,狼烟四起。

元蒙古督元帅阿术、汉军督元帅刘整、阿里海牙督本军破樊城外郭,斩宋军首二千级,生擒将领十六人,宋守将坚闭内城,阿术等增筑重围以困之。范天顺死守樊城内城,誓死不屈。

花云松带领的一万宋军已在救援樊城之时,死伤五千,只余下五千将士,情况不容乐观。花云松与一干将领重新商议对策,援救襄城、樊城。四月,宋军有过几次小面积救援,全部失败。花云松联系李庭芝,秘密商议救援一事,两人达成共识于五月发送总攻,前后夹击先救援襄阳城,待襄阳之困解决后,再救樊城。

五月李庭芝驱兵至郢州(湖北武汉市武昌)。李庭芝在襄阳西北的清泥河(今湖北谷城南),造轻舟百艘,招募襄郢民兵骁勇善战者三千人。民兵部辖区的张顺、张贵智勇双全,一向为诸将所服气,李庭之任命他们为这次行动的统帅。

李庭芝出令道:“此行一去必有死伤,不愿意去的人可以现在离开,不要坏事,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誓死为宋朝效忠!”底下的将士皆愤慨,无一人退缩!

汉水正在涨朝时,张顺让百余艘舟出发,趁着夜深起碇(dìn)出汉江,以红灯为号令。张贵领先,张顺断后,乘风破浪,径突重围。

花云松领五千人从后包抄,前后夹击。

元兵布置舟子覆于汉江之上,张顺、张贵顺带领战舰转战百二十余里,以此来避开元兵的锋芒。宋军于黎明之时抵襄阳城下,花云松带领五千士卒也刚刚抵达。襄阳城中已经许久未有人去援救,听说张顺、张贵等援军已经抵达城中,士卒振奋,军民勇气倍增。

天刚蒙蒙亮,元军便与宋军交战,双方死伤惨烈,但宋军成功突破重围,为襄阳城送去了急需的物资、药品。张贵在城中整理军队之时,不见张顺,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花云松安慰张贵,吉人自有天相,叫张贵不要过于担心。

大约数日之后,有浮尸逆流而上,士兵发现是张顺的尸体。张顺身中四枪、六箭,但是他的面部勃勃如生。

张贵见着张顺的尸体嚎啕大哭。

“张顺!天不保佑你,是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呀!”张贵跪在张顺的尸身前,久久不肯站起来。

诸将也为之哀嚎,一时间悲伤的气氛萦绕在军营之中。

张贵已经进入襄阳城,与吕文焕、花云松共同留守襄阳。坚守五个月后,三人共同商议这样死守也不是办法,必须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张贵于是招募二个善于潜水的人,持蜡书奔赴郢州,求援于范文虎。当时元兵增守日益密集,列撒星桩,将水路连锁了数十里。这二人遇星桩就用锯子将其锯断,历经了千辛万苦到达郢州。

范文虎回信道,愿发兵五千人,在龙尾洲一起夹击元军。

九月,张贵、花云松与吕文焕告辞,乘舟往东走去。登舟时,张贵发觉帐前有一人逃去,逃走的人是一个曾经被他罚过鞭刑的人。

张贵惊呼道:“云松兄,我们的事情可能要泻露了,如果即时出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我们快些出发吧,即使是死路一条,我们也要杀出去!”花云松握紧了拳头。

两人趁着夜黑,发舟,欲突破元军的包围圈。舟队行至小新河,元阿术、刘整分别率战船阻击,元军的旌旗遮蔽了夜空。张贵以为是郢军前来救援,高兴地叫士兵快些前进,但是靠近之后,才知道来的都是元军的舟子。

“不好!撤!”张贵发令,可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元军得到宋军逃兵的消息,先占领了龙尾洲,以逸待劳。

张贵与花云松被困在龙尾洲,宋军与元军厮杀之声不止,两军从黑夜杀到黎明。

张贵身中数剑,体力极度透支,被元军捕获,花云松不知所踪。

元军军帐中。

元军统帅阿术:“张贵,大汗念你骁勇善战,你若投降,你便生,否则你就死。”

张顺:“呸,要我投降,做梦吧!元军杀我兄弟,杀我族人,要我投降,没门!”

元军统帅阿术:“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不识好歹!”

“拖出去,将其勒死,念你是条汉子,留你一个全尸!”阿术转身离去。

“哈哈哈哈!”张贵仰天大笑,“张顺,我来陪你了!”

阿术命人将张贵的尸身送到了襄阳城,城中的士兵将张贵的尸体带了回来。

全城的百姓恸哭不已。

吕文焕问士兵道:“可见到兵部侍郎花云松的尸体?”

“回将军,只有张顺的尸体,不见有其他人的尸体送来。”

“好,你出去吧,我知道了。”

吕文焕将张贵的尸体葬在了张顺的坟旁,他打开了一壶烧刀子酒,将酒洒在二人的坟前道:“兄弟,安心的去吧!是我对不住你们,这城中也就只剩下这烧刀子酒了,你们俩可不要嫌弃。”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到时候你们可不要怪我,我有自己的苦衷。”吕文焕说着,双膝跪地,给张贵、张顺磕了三个响头。

后吕文焕偷偷派人出城去搜寻花云松的踪迹,最后派出去的人只捡回了花云松征战时所穿的戎装。只见那戎装被箭射的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花云松的尸体应该是被江鱼吃干净了。吕文焕看着这戎装发了一天的愣,不吃不喝。随即他修书一封,派死士将花云松的死讯传回临安,另外也送加急信一封再次请求宋朝的支援。

咸淳八年,十月,花家得到了花云松的死讯。

那日一早,临安城被雾气围绕。花溪一早上就被叫到百花厅里。

花氏坐在紫檀木圈椅上,掩面哭泣。花如海的眉头皱成一团,站在花氏的身边,似一下苍老了十岁。

花溪见一大早家里的气氛凝重,还有些家仆在家里边挂起了白色的丧幡,花溪心中感到一阵不妙,就匆匆往百花厅赶去。

“爹、娘,发生什么事了?”花溪气喘吁吁地跑到百花厅内。

“溪儿,有一个事情要跟你说,你先坐下。”花如海见花溪来了,先让花溪坐下。

花溪坐下了,但是她的心脏一阵乱跳。

“爹,你说。”

“溪儿,你哥哥,他、死、了。”花如海终是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花溪一下子面色惨白,瘫坐在紫檀木圈椅上,许久花溪才缓过神来。

“爹,你说什么,我哥哥他、死、了?”

花如海点了点头。

花溪猛地站起身来,冲到了花如海的身前。

“爹,这不对,哥哥说过要让我等他回来的,哥哥他不会死的!是不是?”

花溪用双手紧紧地抓住花如海的双臂,睁大一双秋水瞳看着花如海,泪在眼眶里打转。

“溪儿,你别这样,冷静些。”花如海将女儿拥在怀里,“你哥是为国捐躯,死而无憾!”

花溪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刷刷地从眼眶里掉落下里,沾湿了花如海的肩头。

她哥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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