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五点钟就会醒来,这是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已渐成自然。雨季中的北京,清晨的空气潮湿闷热。大街上车来车往,空气中弥漫尾气的味道,往在高级宾馆里,站在阳台上看这城市一角的景色,是个漂泊不定的女子。通常今天在北京,下个星期就飞往上海,晚上坐在通往另一座城市的火车。是个写作者,把写作当成职业,谋生的手段。是当红的女作家,有开不完的会议,不断的约稿和出版事宜。从一开始就很受争议,但她从不理会。看起来时尚而放纵的生活,实则疲劳不堪。白天很少写作,只是在傍晚时分坐下来,冲一杯咖啡,一直到午夜。而后睡到翌日中午。起床活动,吃食物。偶尔出去逛逛街,带着墨镜,有典型的东方女子发质,垂顺长直,逛书店,买几本时下流行的杂志,名人传记。采购食物储存在冰箱里,一直是这样的生活。
大概是个作者的关系,对文字有很大的痴迷。随身带一个笔记本,硬质纸壳封面已经陈旧,边角破损,纸张泛黄,散发出经年陈旧的腐质气息。上面有用不同颜色的笔抄写下来的诗歌、散文、日记。圆珠笔、钢笔、铅笔交替记录。日期很久远,并不是随便往上写什么。并且不是喜欢写日记的女子。生活本身就很繁复沉重,写下来实际相当困难。日记本身是生活的一个真实记录,简单几百字不足以表现,不如不记。通常只摘录从某一本书上看到的专爱的文字。或者真实的感想和撕心裂肺的疼痛生活。里面有西班牙诗人希梅内斯的诗,《我不再归去》。
我已不再归去。
晴朗的夜晚,温凉悄然,
凄冷的明月清辉下,
世界早已入睡。
我的躯体已不再那里,
而清凉的微风,
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探问我的灵魂何在。
我已久不在此地,
不知是否还会有人把我记起,
也许在一片柔情和泪水中,
有人会亲切的回想起我的过去。
但是还会有鲜花和星光,
叹息和希望,和那大街上
浓密树荫下情人的私语。,
还会想起钢琴的声音。
就像是这寂静的夜晚常有的情景。
可是我住过的窗口,
不会再有人默默的倾听。
……
明天上午10点,西单图书大厦的签售会。这是第一次同北方出版界合作。得到出版社的通知,她正沉睡,挂断电话后再次把头埋入枕头里,曾是个喜欢读书的少女。知识面广泛,曾用一个月的时间读完《史记》,并且有的精辟段落能够背诵下来。如今已成了书的作者。生活本身就是一出戏,一个谜,轻易的你猜不到结局,即使你目标明确抑或迷惘,过程惨烈,抑或顺畅,结局总是与理想有所出入偏差。这才是生活的真实,每一步都是历险。
她是如此绝决的离开他,在中考的那两天,她一直都守在考场外面,看见他默然进去,默然出来。她却不能上前去宽慰。她已下定决心在这时离开他,就不能再与他相见。直到发榜,她得知了他考入重点高中,心中有所宽慰,方才彻底的离开。在车站时迷惘,本身没有目标,不知该去向何处。有个中年妇女向她靠近,笑嘻嘻的坐在她旁边,询问她去向哪里。她摇头,又问她和谁一起来的,她说是自己。
那女子拿出矿泉水给她喝。她拒绝,并不喜欢别人给的东西,况且她是一个陌生人。她从书包里拿出饮料,兀自的喝了一口。看着车站里匆忙喧哗的黑色人群。中年女子在她旁边唠唠叨叨,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她并没有心思听她说话,只是考虑孤身该去向何处。半道儿她去卫生间,书包放在了座位上。回来时妇女躺在椅子上,仿佛是睡着了。她坐一旁随手拿过饮料来喝,天气实在有些炎热,喝这样糖分很多的饮料只会越来越渴,渐渐的觉得困顿,眼睛不能自控的闭上,想睁开都很费力。头晕,只想沉睡,努力令自己清醒,终究是徒劳,不自知的沉睡过去。
醒来时已换了地点。发觉灯光暗淡,头痛欲裂,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像好奇的围观者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她心生恐惧的向后退,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她恐惧不安,最终变成害怕,似乎明白些什么,但为时已晚,事情就这样不可挽回的发生了。
那些人发现她醒了以后,看了个新鲜便各自散去。只有几个年轻人贪婪的盯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发出啧啧声说,可惜了,这么个尤物被根来这小子得了,可惜了。她开口大骂,叫他们滚蛋。几个年轻人被她的美貌和身材蛊惑,上前调戏,捏她的脸,扒她的衣服。这时有人撞开门奋力的拨开他们,挡在她前面说,你们别碰她,她是我媳妇。
她终于知道自己被人贩子卖到这里,一时气愤和恐惧。无助和悲伤来袭,令她想要痛哭。如今孤身一人,身处绝境,无人来救,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她仰躺在炕上,用力蹬他,叫他也离远点。他回过头来,很平常的脸,额头上煞纹深厚,头发蓬乱,她看了就觉得恶心。她叫他放开她,他很听话,上前要给也解开。一个老妇这时候出现,嗓门很高,说,根来,别解,她跑了你就没媳妇了,我可好不容易才攒够钱买来的,别再让她跑了。男子答应下来,说,妈,今晚我就跟她睡一个炕。老妇说,那可不行,选个好日子,结了婚,才能洞房生大胖儿子。
她跪起来恳求老妇放了她,承诺回去后给人们寄来大笔的钱。老妇不肯,说不会上当的,你来这儿就甭想再回去了,老老实实跟我儿子过日子吧。她的恳求无能为力。老妇拉着她的儿子出去,把门锁上,只留她一个人被绑在小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