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遭万锤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闻荇舸字博书,寓意博览群书,为天下苍生而生,年方十七,江南闽江人也。先祖似非,其父昶玖,曾受命于朝廷,早年遭迫害流放在外,最主要的是世代单传。”她在最后一句话上加重语气。
“徐岂琨如今三十四有余,九州吴泊县人,世代以经营大米为生,在九州颇有名望,其父被当地知府陷害,无辜冤死。”她抬起头盯着冉江月。
在乎的越多,往往会失去的越多。
他做不了主。
“冉江月字浩气,浩然正气,凌然豪情。年方二十三,与闻荇舸同为江南闽江人也。先祖净常,家父皓玉,久树闽江之帜,诗词歌赋,选诗云间。早岁天资聪慧,口出文章,而立之年享誉江南。”小六一口气说出三个人的身份背景,“而到他们这皆是单传,冉江月,你确定能为他们做主。”
谁不能为谁做主,他们的命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冉江月良久未曾开口,迟疑的表情在脸上,说明他此刻也拿不定主意。
“古有三不孝,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穷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她站起来,“其中无后为大。”
她走到他们面前,“其中你们已经无法在尽其二,其三也无法尽到,实属大逆不道。”
“阉狗休要花言巧语挑拨,能够为正义凛然而死,想必他们九泉之下的也会理解。”徐岂琨的嚎啕大嗓响彻于耳。
她走过去随手拿起烫红的烙,在徐岂琨面前晃悠,“你扪心自问,真的无怨无悔吗?”
其实她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他有胆量承受,她都没胆量去实施。
她放下手里的烙,“如果你们此刻死了,那可真是毫无价值,不但任何事情未办成,还会成为冥公子的绊脚石。”
一听到冥公子,他们三人的眼里都闪烁着难以置信。
“怎么想知晓我为何清楚冥公子?”她可不会说偷看到的,“我不光知晓,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到底是谁?”冉江月终于沉默许久后说话。
她是谁,她又何尝知晓自己到底是谁呢?
“你们所要知晓,只有我能救你们出去,至于我是谁,我想你们没有必要知道。”人在屋檐下都知道低头,可他们倒好,问起话来还在寻根究底趾高气昂。
“我们如何能够相信你。”徐岂琨终于不再骂她,难得说句人话。
“你们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并没有强求你们,只要你们的信息有用,什么样的信息都可以。”对于白明段她有把握去抓他,即使她过分聪明狡猾。
对比这个他要明确更重要的信息,就是这个暴民作乱幕后的人到底为何?
如果能够证实她的想法,三皇子身边定然不能够再呆,早作打算为上策。
她又补充道,“其实我是个阉人,之前跟你们说的话也所言非虚,家道中落,无辜受牵连,受奸人迫害,我的心不比你们好受,所以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
“我没有你们的临危不惧能够舍身取义,我只想将仇人碎尸万段。”她从新回到座位上。
“我们还是不太相信你,烦请你发个毒誓。”显然她的话打动了冉江月他们,其实谁不想亲眼所见军师北定中原日,天下太平盛世时。
“我拿命根子跟你们保证,只要信息有用,我定助你们离开。”反正她没有命根子,“我容你们考虑半柱香的时间。”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套出他们的话,她还耗不过三个浑身是伤带死不拉活的虚弱之人。
她遵守约定的走出牢房,给狱卒看御赐金牌,四人恭敬的点头哈腰。
在这期间她要跟他们打理好关系,疏通关系靠的是银子,小六非常阔绰的拿出五十两银子分给兄弟们,“这里生活艰苦,兄弟们辛苦了,这是赏赐你们的酒钱。”
“不辛苦不辛苦,谢六公公。”欣喜若狂的四人拿着银子揣在怀里。
“大家坐坐,别那么拘谨,跟我说说这三个犯人的情况。”她给四人一人倒了一碗茶。
四人还有些拘谨站在那里。
小六拍拍凳子,“自己人,别客气,来来来。”
说着那里一碗茶喝起来。
谁不晓得牢房的地理环境极其恶劣,地处潮湿,气味难闻,脏乱不堪,凡是到这里查案的人物那个不是避而远之,尤其是那些太监们捏着鼻子嫌弃着嫌弃那,弄着张津几人每次见他们生怕伺候不周到下个是自己入狱。
这位六公公是皇帝亲点的调查案件,又是三皇子身边的红人,竟这番无架子。
张津坐到座位上,其他三人也一起入座,开始谈论起来。
见他拿起一碗茶咕咚咕咚的喝下去,最先开口,“六公公有所不知,这三人骨头硬的很。”
“哦?怎么理解?”小六端着碗的手悬在半空中。
“无论我们兄弟四人使用何种手段,愣是从他们口中无法套出一句话。”
“骨头这么硬呢?”小六不难猜出,说出来的话还是疑问。
张盘也未有先前的束缚,“大哥说的对,他们真是比死鸭子嘴还硬,用十八般酷刑尝遍之后,仍旧问不出任何话。”
“之前的人早就死了,他们如今还好好活着,真奇怪。”张踞也说出自己的疑问。
“那他们是如何挺过来的。”三人并未有任何特殊之处,尝遍酷刑还能活着,冉江月能活着更是奇迹。
张要接过话,“这也是我们几兄弟无法清楚的地方。”
“中途可有他人来过。”如果并未有人接济,那玄机有可能在他们身上又或者是有武功高强之人不被察觉。
他们似乎在思考,三个摇摇头,张踞并未摇头。
“有话但讲无妨,尔等皆受命皇上,有御赐金牌在手。”他有所迟疑,打消他的念头就要用比他更厉害的人来压制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能比皇帝更大。
“卑职曾经见过一人。”张踞说的有些谨慎,声音也小很多,“卑职曾见过淑贵妃身旁的王公公来过一次。”
张津转过来瞧着他,“为何没听你说过。”
“当时天色太黑并未多加注意,当时卫家在狱中,还以为同先前一样是替淑贵妃瞧见,所以……”张踞说的断断续续。
“那为何如今觉得事有蹊跷。”她好奇的是当时不发现,如今如何发现的。
“是因为,当时卑职隐约见到他递过去一个东西,太远不好确定是什么?”
“为何他们会被关在一起。”小六转过他问张津。
“凡是朝廷重犯需要关押在铜墙铁壁内,卫家入狱已有一段时日,皇帝未下令处罚,所以一直关押在里面,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命人抓回来的那三个人说是叛党逆贼,卑职也就将他们关在内。”
“如今卫家的人呢?”她可不记得铜墙铁壁内中还有他人。
张要接过话,“前些日子被流放到流通县。”
“何时流放的?”巧的有些不合时宜。
“五日前的亥时。”张要回想着,“我记得当时天气不太好,还询问为何这么晚要流放。”
“为何?”小六盘算着押运何时改到晚上了。
“当时押运的人说,夜晚赶路才能让他们这些达官贵族享受享受疾苦。”张要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说到。
她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怎么会如此巧合,他们入狱他们流放,中途万般刁难皆无碍。
“还有其他的匪夷所思的事吗?”她回头再去考虑,这些事加在一起定会有突破口。
四人互看一眼后,表示并没有。
见此情景无需耗费时间,再问也不会有其他收获,小六约莫时间差不多,起身去去铜墙铁壁内。
盘踞要津,这四兄弟的名字挺有意思,不过这牢房也是占据显要位置。
打开沉重的铁门,乌拉乌拉锁链声还如之前一样充斥着,在阴森的环境中格外震动人心。
“考虑的如何了?”她坐到凳子上,面对着他们。
徐岂琨率先开口,“要杀便杀,阉……”
未等他说出口,小六跳下凳子上前啪的一巴掌,“嘴巴放干净点,阶下囚还这么嚣张。”
又掏出手帕,嫌弃的擦擦手,嘴里念念有词,“真脏。”
听完她说话,徐岂琨暴跳如雷,拽动的铁链噼里啪啦的作响,“你他娘的……”
“来人,嘴太脏,处理下。”张踞和张要听到声音进来,把徐岂琨拖出去。
“你故意激怒徐岂琨把他拖出去,说吧!”冉江月好笑的看着她,从她一进门,他就察觉到这个太监不简单。
“冉冉江海如明月,冉江月果然聪明。”小六佩服的夸赞,“当然还是想跟冉兄弟合作。”
“你们朝廷有可信之人吗?”他脸上挂笑的嘲讽的问道,“你拿什么跟我合作?”
“冉兄弟卧薪尝胆为的是什么?”小六面带取笑问他,“别说是保家卫国,别说一脉同气,休戚与共。你肩负的是什么,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