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说前世的债,今生还,今生的债,来世还。
可我想今生还今生的债;
来生只还你的债。
“可是舸儿却……”说着叶婉蓉的双眼变红,泪水随时会落下,“我与舸儿青梅竹马,如今却阴阳相隔,永不相见。”
闻荇舸的死,是楚小六这辈子无法抹去的伤疤,无论是否愈合,在扒开是仍旧鲜血淋漓。
“璇姑娘,是我对不起你。”她无法面对璇琉璃,低头不去直视。
“这事和六无关,无须自责。”泪珠如同豆大的雨点,滴滴落下,“怪就怪婉蓉命苦。”
“不会的。不是的。”不是你的错,这一切皆是她的错。
“客官,您点的菜。”
小二端上菜,一位泪雨朦胧,一位低头不语,画面好窘态。
“二位客官请慢用。”
“六,无需自责。冥冥中早有注定,此生无缘,来生在相见。”她的泪水不断的掉落,还在笑着安慰小六,“注定孤苦无依。”
愧疚加上自责的楚小六只要是闻荇舸的亲人皆会加倍的去补偿,来弥补自己的错,“你还有我,还有冉公子,从此不再是一个人。”
她握住小六的手,“谢谢你,六。咱们吃饭。”
“嗯。”小六将馒头放在口中咬住,忍住不去落泪。
“听说没?”邻桌的窃窃私语声,若隐若无的传入小六的耳中。
“听说什么?”另外一人不解的问道。
“当今太子殿下出逃在外。这事如今满城风雨,尽人皆知。”
太子殿下出逃了,为何,这事她怎不知,连林清离皆未曾提及过。
“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谋害当今皇上,当场抓获,人赃并获。据说太子不服,顿时涌现无数的暗卫,直受命于太子殿下,险些误伤皇帝。”
刺杀皇帝?
“可不嘛?当时可谓凶险万分,幸好六皇子替皇帝挡了一剑。才幸免于难,如今皇帝更是疼爱有加,不久江山便要易主喽。”
六皇子-萧译云……
“小点声。”其中一人立即打他,“小心隔墙有耳,如今太子殿下出逃在外,天下是谁的还未定?”
“乱臣逆子,满城通缉,即便他有呼风唤雨的本领,也难。”
“可我听说,柔曦宫会……”
声音太小,小六未听清楚,便身子不由的靠近。
叶婉蓉瞧着半斜的楚小六,“六,小心。”
这一句小心,让对方立即有警觉,双眼看向他们这边。
小六来不及收回的身体,半斜着,有点突兀。
与其瞒不下去,小六便凑过去,“二位小哥,小弟甚是好奇,方才你们说的柔曦宫?”
二人拒人千里的表情溢于言表,小六不紧不慢,“柔曦宫可是那个柔曦宫。”
一提及柔曦宫,二人脸色骤变,小心翼翼的向外看。
“柔曦宫,方才你们二人提及柔曦宫了。”
“不不不……”二人双双否定。
“可我明明听见,你们说了。”小六不依不饶,“柔曦宫有那么恐怖吗?”
一听小六的大言不惭,将她拽过来,“嘘!小点声。”
提及之变色,说之恐惧的柔曦宫,在江湖上如雷贯耳,望风丧胆。
瞧二人的胆小如鼠的模样,她便不再去问,“最近的皇宫发生什么了?”
他们相视一望,其中一人说道;“口有些干。”
“小二,上壶好茶。”小六冲着小二招手。
“皇城内如今是人心惶惶,自从上次太子殿下出逃后,皇城稍有异动皆判定为乱臣贼子,抓获入狱。马上到上日了,是家家不团圆,日日不安生,哭天抢地声一片。”
太子已是太子,没必要再去发动宫变,莫非上次三皇子与那位神秘女子所谋划之事……
可救皇帝的是六皇子,并非三皇子,他这么做并捞不到好处。
那位雷厉风行,英俊优雅,浑身散发王者气质的太子殿下,会变乱的,这恐怕是有人栽赃。
“唉,我说你听没听。”
“后来呢?”小六从回想中缓过来。
“据说皇帝对此事是忧心忡忡,整日浑噩不堪,连国家大事都无暇顾及,易主是早晚的事。”
“这事与柔曦宫有何关联?”她绕来绕去又绕回到柔曦宫。
这二人一听柔曦宫,顿时坐立不安,其中一人还不忘埋怨她,“你为何总是提及那不可提及的名字,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这位小弟必定不清那禁忌的名字,还说的理直气壮。”
越说小六越懵,“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何如今连提及皆不可了。”
叶婉蓉拽着小六,示意不要在问下去。
回头给她个眼神示意无碍。
一人的声音压得特别低,小到小六勉强听到。“前不久的血洗無暝山庄事件,据说是不可提及所为。这种事他们干的多了倒也不足为奇。可这些日,不知为何那魔头仿佛发狂般的挑战各个门派,有人说连太子的宫变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柔曦宫?”小六顺口说出。
“嘘!别说出来。”脸色惊吓的苍白,低头环视四周,无动静后才吐出一口气。
门被推开……
一行人为首人的身着墨色锦袍,身披黑色披风,头戴巨大的帽子,看不清五官,身旁跟着五人,走步轻盈稳健,可鉴武功底子不弱。
“住店。”一道声音打破短暂的安静。
为首的人并未说话,旁边的人将一锭银子放到账桌。
“客官楼上请。”掌柜笑脸相迎。
短暂的一幕暂且方才的谈话搁置,谁都未曾料到,如此偏僻的小客栈会出现单单望着就有种盛气凌人的压迫气势,让人不敢吱声。
有些拿捏不准,此人的身份,看着背影有些熟悉。
还未等她想到,客栈的门再次被踹开,这次进来的是小六熟悉的人。
小六竟然见到了白明段,陷闻荇舸于绝境,背信弃义的小人。
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她要杀了他。
白明段不屑的环视四周,嘴角发出‘哼’的声音。
他拽过掌柜,“掌柜,可有陌生人进入。”
穷困潦倒的小地方,哪里见如此阵势,还未从方才额压迫中缓过来,转眼间又增加一批人,将账桌堵得水泄不通。
吓得他语无伦次,“不……不……”连话都未说明白。
“废物。”白明段随地吐了一口,“将所有人抓起来。”
“官爷,使不……”掌柜总算从震惊中缓过来。
“嗯?”一个字让掌柜后退三步,把未说出的话憋回去,自古民不与官斗……
“还愣着干什么,抓起来。”白明段发号施令,将包括小六在内的十几人统统的抓到一起。
叶婉蓉的手放在腰间,随时准备,被小六即使按住,这些人来着不善,不会光抓他们如此简单。
今日真不知得罪哪路神仙,会遭到如此厄运。
“掌柜,我问你,今日可有陌生人到此。”白明段继续问道。
“草民……草民……”
“要不先杀掉一个,立立威信。”白明段说着话,眼神飘向后面。“去把掌柜的老少妻儿抓来。”
为何非要逼迫手无寸铁的掌柜说处,其中是否有隐情。
很快护卫将掌柜的一家老小,连八十巡的老人都抓来了。
众人被压在地,似乎早知知晓这一切的发生。
“这回该说了吧!”手握长剑的白明段,将剑指向了他。
“卑鄙无耻。”掌柜恶狠狠的说到,哪里还有先前的胡言乱语。
“说,萧宸灏在哪?”
这一句萧宸灏,让小六清楚原来传言是真的。
掌柜咬牙切齿,紧闭双眼,“不知道。”
“还挺忠心。”讽刺的一句话。“杀。”
一刀刺进年迈老母亲的胸口,鲜血直流,倒在地。
其他人纷纷吓得后退,原本有些躁动立即变得安静。
“娘……”
卫长泽紧闭双眼,倘若不是早年太子殿下求情,一家早已命丧黄泉,如今苟延残喘只为报恩,太子殿下是无辜的,他不会宫变的,自古臣为君死,生平足以。
皇帝但凭借莫须有的银票和几个奴才的口供,要将卫家满门抄斩,倘若不是太子殿下求情,早已化为白骨。
“说。我的忍耐有限。”白明段一声呵斥,“不然下个死的即你的妻子。”
“士可杀不可辱,不知就是不知。”每说出一次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老爷……”一句老爷让卫长泽眼眶红润。
“哎呦呦,还真动情。”白明段的笑声回荡在客栈内,“想你卫长泽也是名门之后,如今死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无人收尸,真的值得吗?”
卫长泽三个字让趴在地上的小六浑身一震,他为何会在这?
紧闭的双唇,一句不说。
白明段的眼神狠绝,“杀……”
“如此泯灭良心,与土匪有何区别。”当听到那句卫长泽小六就不会再坐以待毙。
她记得当初的三千两,如果不是人赃并获,卫家不会被陷害入狱等候发落,虽不知为何在此,可当初的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白明段瞧着一眼不怕死的出头鸟,似乎面熟,可这种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小杂兵,他怎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