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极力的仰着头,“我不敢对他推诚布公,我不敢……”
林清离将她拥入到怀中,“小六,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世间的谁对谁错,本就无法说清道明,你无须自责。”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这些时日辛苦你了。无日无夜的拼命赶回。”
片片的花瓣落下,浓郁的馨香味道盘绕整个房间,小六立即放开林清离。
“小六主人,才离开不到几日,便学会使用连环计了。”
凌涟柔不知何处出现在屋内,方才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她缓缓的望着他,复杂的心情不知是喜是惊。
竟未感知到一丁点的气息,柔曦宫宫主的武功可想而知,无法估计,深不可测。
林清离担忧的望向她,这时凌涟柔却向楚小六靠近。
“说,你不是很能说吗?”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小六走来,每走一步小六的心就跟着剧烈的跳一步。
看着脸色苍白的她,林清离挡在了小六的前面,阻断了他的继续前进。
世人皆说柔曦宫的宫主凌涟柔练成了似水柔情之功,能动心魄,噬七魂,那双妖媚成精的漩涡仿佛让人深陷。
‘砰’的一声巨响,林清离撞到木门上,发出破碎声……
“你要做什么?”她朝着凌涟柔大喊,便想要跑过去。
凌涟柔将要跑出去的她狠狠的拽回,力度大的能捏断骨头,“你说呢?”
“能不能不要迁怒他人。”望着他暴怒的双眸,她的气焰消失殆尽,“是我欺骗了你,与旁人无关。”
旁人,林清离捂着心口,不管何时他总是那个旁人。
“呵呵,与旁人无关。”凌涟柔的笑声回荡在屋内,“好一句与旁人无关。”
柔和的笛声响起,低缓深沉的笛音仿佛渗透到身体,缓缓的流动。
猛然林清离脸色苍白,嘴角抽搐。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无数的虫子在撕咬他的身体。
仿佛瞬间天旋地转,他无法站立,直直的倒在地上。
剧痛令他蜷缩着身体,可倔强性格让他未发出一个字。
她跑到林清离的身边,瞬间,他的疼让身体变得痉挛,汗水浸湿了衣衫。
记得,他曾说过,距离越近他只会越痛苦。
她远离他,在屋内最远的距离,哀求,“别吹了。”
可凌涟柔置之不闻,低声变得急促,激进,连小六的身体都在跟着叫嚣。
林清离趴在地上,从未像如今这般无能为力,身为医者最大的悲伤莫过于无法自救。
自从上次,他便得知,他中蛊了,是一种相惜相依的相生相克的蛊虫,而他和小六的体内就是相克的蛊虫。
令他未想到的是,凌涟柔给自己也会下蛊,是与小六对应相依相偎的蛊。
他虽为世家,可对西域的蛊却不了解。这种罕见稀奇的蛊虫更是知之更少。
可让他这辈子远离小六,他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别吹了。”小六牵制住他的胳膊,“我求你了,别吹了。”
笛声渐渐消失,凌涟柔将通红的笛子握在手中,“这是第二次求我,皆是为了他人。”
“从来不想任何人因我而受伤,可总是事与愿违,总有人替我受,替我去扛,之前的闻荇舸如此,如今的林清离依旧如此。骗你的人是我,你不该殃及无辜。”
小六将手落下,转身背对着他,“是我偷走了五行之珠,也是我使用苦肉计逼你就范,目的是给阮公子拿解药。其实不能算作是拿,毕竟是使用舍身取义的手段引君入瓮。不过话说回来,君入瓮是很甘愿的,不是吗?”
“小六。”林清离匍匐在地,低语,如此违心的话,何必。
“很甘愿?”凌涟柔周身环绕这暴风雨来临的宁静,“很甘愿。”
“不过,我一直不解,柔曦宫宫主何其的聪慧过人,这点小计谋皆被谩天昧地,耍的团团转,可想而知不过如此。别人一给点小恩小惠,就不知如何是好,开心的手舞足蹈,心花怒放。想想真是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泪水滴落,摔到地上碎成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一再了小六的话,“你是这般想。”
“我就是这般想的。”她的双手在袖口中攥成拳头,“普天之下,人人尽知,柔曦宫环境隐秘,层层机关。要我说不过是夸大其词,多次闯入柔曦宫,简直比去自己家还容易。”
小六主人,这里是你的家。一句话在脑海中浮现,手在不规则的颤动,她拽住袖口,指甲掐入到肉中,“忘了说了,柔曦宫宫主说过,那里是家,家当然能够想来便来,想走边走。”说完哈哈大笑。
林清离望着泪雨的小六,还在说着不由己的话。
“这句话,很搞笑,对吗?”
“岂止是搞笑,简直贻笑大方。堂堂的柔曦宫竟是我家,这要传出去,不成为天大笑话。”笑声不绝,她弯着腰,捧着腹部,还在大笑。
只有林清离清楚,她此刻的笑容有多难,一边流泪,一边大笑。
“小六主人认为我是笑话对吗?”
“明明武功卓越,震古烁今,偏偏总是欺骗我这个不入流的下三滥,男扮女装几次几次的接近我,真的以为每次都被你骗吗?告诉你不过是逗你玩的,是不是没看出来。有如此的绝色陪在身边,你说多快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说一不敢二,屁颠颠的跟在身后,想想都想笑,你自己说是不是。”
“小六主人一直认为我是个笑话的存在,对吗?”
“不行了,我笑的肚子疼,太好笑了。”她大笑,要继续笑,“不然你说我怎么骗你用如此名贵的药来救我,不然我怎么通过你顺利的进入柔曦宫,不然怎么通过你获得五行之珠,不然怎么会三番弃你而走……”
“我是个笑话的存在?”平静的声音,让她的笑声更大。
“柳未桐喜欢的素雅倾城,原来是柔曦宫的宫主,你知道吗?当时他用了五万两黄金从我手里买走你。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票,未料到你还真值钱?”泪化成雨,霹雳啪哒的掉落到衣衫,忍着自己不去抽梯,“实在是太好笑了,都把嗓子笑变声了。”
伤了他又伤了自己,两败俱伤是最终的结局。
“回答我。”狂怒的声音掀起千层波浪。
“你知不知司马家二公子将你抓回去的那次,知晓谁通风报信的吗?是我,先把你引诱出来,之后让小厮去通风报信,未料到司马家的办事效率快的惊人。肯定想不到,你被带走的时候,我就在后面偷偷的望着。”哈哈……她大笑不已。
“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你满意了吧!高兴了吧!“这就是结果,这就是现实,是不是被现实打败了。”
绝忘尘,断君意,此处无闻,便是永别离。
“所以,我把自己家的珠子拿回来,不算是偷,对不对,顶天算是拿。不过你也别在意,用完就归还,这种破烂谁会要,亏你大名鼎鼎的宫主还当做宝贝,岂不贻笑大方。”
用完就归还,不用弃置在旁。
“每当我用你之时便百般讨好,曲意逢迎。不用之时丢弃在旁,甚至拿你去建功立业,升官发财。”
林清离见凌涟柔周身的蓝色光芒越来越亮,闪的他无法睁开双眼。
她从来都不知一个人的眼泪会这么多,怎么流都法流干,“你真的以为我会随你浪迹天涯吗?笑话,天大的笑话,不过是因你有用,遐迩闻名的凌涟柔伴其左右,想想都觉得特别有面子,你知晓这是什么吗?一种虚荣心的满足,一种唯利是图的利用,一种见缝插针的技巧。”
“对了,忘记说了,男人吗?对于我楚小六来说,越多越好。左拥右抱前赴后继,才是天下最惬意之事,你真的认为死了闻荇舸,给林公子下蛊,我非你莫属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辈子只有你,是不是太可惜了。”那种痛,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她的心中,鲜血直流。这种痛远不及心中痛的万分之一,痛不堪言。
“小六。别再说了。”别说了,她的痛,何尝不是他的痛。
“呵呵。”凌涟柔发笑,“小六主人,让为夫知晓何为自作多情。”
“小六主人无需说的那么详细细致,毕竟那些无用之人早已下地狱轮回,无法在碍眼。”恢复淡漠的凌涟柔,连说话都懒惰无波澜。“五行之珠,小六主人就如此确定拿到手的是真的吗?”
泪水浸透了五行之珠,显得格外明亮,“是非真假,宫主大人无需混淆吗?倘若是假的,又何须您亲自出马?”
“小六主人,很了解吗?难不成连心中所想皆能猜透。不过想要用五行珠来解柔心缱绻的毒……”呵呵,又是那不屑的声音。
她的手攥的更紧。
“从此天涯归路,不见。”宛如瞬间消失。
从未见到如此的雷霆之速,摧毁的力量想要将整间屋子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