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沉重的来到萧衍的身边,她清晰的看着萧衍的脸,拉起他的手说:“萧哥哥,你怎么还不睡来呢?是因为婉兮才不肯醒来的吗?难道你就舍得芸儿了?芸儿很庆幸你还记得婉兮,可萧哥哥还记得芸儿吗?”
“萧哥哥,其实芸儿好想问问你。你是喜欢婉兮还是芸儿?但是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芸儿就是婉兮,婉兮就是芸儿。”
“萧哥哥,你快醒醒啊。你一直在找的婉兮来看你了,你快醒来啊。你别再睡了,你睡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你是在怪我吗?两次都抛下了你。可你知道芸儿的苦衷吗?”
“萧哥哥,你快醒来啊。”
芸儿冲动了,她控制不住趴在萧衍的身上。虽然被芸儿加了剂量,郗徽还是很快醒来。即便下药,也无法模糊她的意志。她醒来,看到自己在姐姐闺房便说:“我怎么会在芸儿姐姐的床上呢?她去哪了?”
有一个影子映在子良面前。“遭了,肯定是郗徽起来了。”
子良一股脑的跑进来,郗徽惊了一下。“王爷是来找姐姐的吗?”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我睡不着,我要去看萧郎。”
“萧将军没事,你还是多睡会吧。”
“你不是来找姐姐的?那王爷来此做什么?”
“本王……本王。”
郗徽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没再说话。郗徽向前走,子良拦住说:“姑娘不用担心,萧将军正在上药,没事的。”
“王爷是有话要问民妇的吗?”
“嗯。”
“看王爷心不在焉的样子,是要问芸儿姐姐吗?”
“是。”子良点头回答。
“你是不是喜欢芸儿姐姐啊?”
“是,本王喜欢她。”
“王爷挺直接的啊。”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要肯定的。”
“看样子,是芸儿姐姐没有答应王爷。”
“是的。”
“你真的喜欢芸儿姐姐吗?”
“本王可以发誓。”
“好了。等萧郎醒来,民妇帮王爷问问。”
“不满足啊?”郗徽疑问的说。
“满足。”
“那就请王爷靠边走走。”
郗徽见王爷不动,说:“芸儿姐姐来了。”
徽儿边说边用手指一边,子良便扭头看向那边。郗徽见他上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帐篷。“王爷,喜欢一个人是要勇敢的。”
“不是,哎。”
子良丧气的跟在郗徽后面。不是子良跑不过她,是在军营里,他得避嫌。
郗徽跑到萧衍的帐篷,她打开门帘准备进去时,看到了芸儿趴在萧衍的身上,她惊住了。而这一幕,也刚好被子良看到。
郗徽被吓的拉住门帘,她呆在那里不知所云。
“走走吧,本王可以告诉你一切。”
郗徽人虽然是懵的,但她还是跟着子良走了。
他们走到营外,子良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应该比本王更清楚。”
“嗯。”
“在芸儿离开你家后,她和灵儿去了京城。”
“然后呢?”
“他们在褚府相遇了。”
“民妇的姨夫家?”
“嗯。”
“那他们是经历了什么?”
“具体本王也不知道。只知道芸儿参加了公主选拔大赛。”
“那个比赛不是选拔前往北魏和亲的人选吗?”
“是的,芸儿夺得了第一名。”
“那芸儿姐姐怎么?”
“灵儿代芸儿去的。”
“灵儿?她就是这样出其不意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后来芸儿姐姐怎么没和萧郎在一起?”
“可能是萧将军以为芸儿出嫁了,心灰意冷回家。而芸儿前往秣陵县找萧将军,却得知你和他成亲的消息。她不想破坏你们的好日子,就退出了。”
“那后来是芸儿姐姐找的王爷?”
“不是。是参加你们成亲遇到被欺负的芸儿,所以把她带回家的。”
“那这样说,五年前萧郎去王爷府参加文学交流大赛也见到姐姐了?”
“嗯。”
“怪不得他那么早就回来,怪不得他那段时间颓废了很多。”
“他们解决的很快。看似都很潇洒,内心的折磨只有自己知道。”
“后来芸儿出走了五年,最近才回来。没想到一回来,便遇到了萧将军这事。”
“这是他们的缘分。”
“你不恨你姐姐吗?”
“如果不是我,可能姐姐会和萧郎在一起。”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郗徽笑笑说:“看来王爷是真的喜欢姐姐。五年不娶妻生子只为等她,五年等她回来还带她来见自己心爱之人。爱的无私,民妇佩服。”
“你不也是吗?”
“同道中人就不必多说了。回去吧,我们不用逃避。”
“有王爷的话,安心多了,谢谢。”
他们回来,见萧衍的帐篷内传出来哭泣的声音:“萧哥哥,你快醒来吧,婉兮真的好想你。”
“婉兮?婉兮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芸儿姐姐在里面吗?”
“难道陌然就是婉兮?”子良疑惑的说。
“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啊。”郗徽惊疑,这怎么可能?
可帐篷里再次传出来声音:“萧哥哥?你还记得和婉兮是怎么相遇的吗?时间久了,你是不是忘了?”
这一打击,才真正击垮郗徽。她慢慢的坐下,不敢进去也不敢走远。子良也跟着他坐下。
“那是一个特别寒冷的冬天。天降大雪,我和妹妹、娘亲住在一个小小的破洞茅草屋。那一天娘亲的脸色和现在的萧哥哥一样,面无血色,十分苍白。我和妹妹都知道娘亲生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病,可是我和妹妹没有一点办法。两个哭泣的小女孩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娘亲也就在我们哭泣的声中醒来。娘亲已经知道自己奄奄一息了,所以她拖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我们,我们的爹爹是谁,并且让我们找到他。还要我们互相扶持,相互照顾,不要伤心。说完,娘亲便闭上了眼睛。看着已经闭眼的娘亲,我满泪的跑到大街。我去求医师,让医师救活我的娘亲。可是我身上没有银子,无论我怎么说,医师就是不肯前去相救。也许是老天可怜跪在门外一直磕头染红雪地的我,才让我遇见了你。你跟随父亲从药铺出来,就看到了跪在雪地里的我。你本能的向前询问:‘你在这做什么?’我急哭哭的说着:‘小少爷,您救救我的娘亲可好?我娘亲现在得了很严重的病,你能救救她吗?’你一句话都没有说,牵起我的手便进去让人替我包扎好受伤的额头。‘你的娘亲在哪?带我去吧。’
你的话就是我的救命药草,我拉起你的手就准备往外跑。这时萧父过来说:‘为父派个医师过去就好,你就不必去了。’,可你一脸的不情愿说:‘我要去。’结果,萧父还是跟上你去了。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医师诊断说娘亲已经走了,后来你就目睹了两个痛哭的女孩。
“娘亲走了,我和妹妹崩溃的哭着。哭到泪干了,眼乏了,你走过来说:‘别哭了,你的娘亲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后来萧父就替我们安葬了娘亲。萧父见我们孤苦伶仃没人照顾,便收留了我们。然后我们就朝夕相处的生活在了一块。”
“一次无意之中,我听到了你向夫人的祷告,才明白你为什么会帮我。原来是夫人在不久前刚去世,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人。”
“月光下的你述说着对娘亲的思念。看着你眼泪慢慢的往下流,我轻轻走了过去说:‘对不起,无意之间偷听了你的秘密。’你说:‘没事,这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只是我想我的娘亲了而已。’。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只是跟你说了娘亲曾经告诉我们的话。‘离去的人,都会化做星星。向我们微笑,为我们祝福,来回报我们的思念。所以时常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这样就知道她们也在想念我们了。’”
“后来你说:‘今天的星星没有出来,是因为娘亲没有想念我们吗?’我说:‘不是,是天晚了,娘亲在为我们收拾床铺呢?’,你还傻傻的相信说:‘是真的吗?’,‘不信,你可以去你房间看看啊?’。我们去了你的房间,看到床铺已经铺开,你傻笑的对我说:‘原来你讲的都是真的。’然后你就说:‘要不我们就在这等我们的娘亲吧,看看星星什么时候出来?’,我答应了你,就陪你一起坐在门边等星星出来。那一晚,我们就真的等到了星星,你激动的说:‘星星出来了,是娘亲想我们了耶。’,‘是啊,娘亲想我们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婉兮。”
这是我听过最美嗯对话。”
“‘以后我们就一直一起看星星好不好?’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芸儿心疼的回忆着。:“萧哥哥,天边又出现了星星,是我们的娘亲在想我们了,你快快醒来啊。”
在帐篷外的郗徽和子良,无法感同他们的经历。郗徽刚才故作的镇定和坚强,已经崩溃。
“就这样两年时间匆匆过去,我们都慢慢的淡忘了伤痛。原以为我们都会像那时一样,一辈子都一起看星星。可是,老天还是残忍的让我们分离。”
“那年元宵佳节,管家和小斯带着我们出来游玩。一路上我们边吃边笑,边打边闹,没有注意存在我们身边的危险。就在我们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妹妹被人贩子抱入了怀里。一声挣扎喊出的‘姐姐’,让我收起了所有的欢笑。为了救回在人贩子怀里的妹妹,我拼命的奔跑、追赶,你也是想追赶上来的,可及时的被管家拉住,你留了下来。就着一瞬,我们被迫离别了十几年。就这样我也陷入其中,落在人贩子的手里。”
听着婉兮的叙述,萧衍的泪从眼角滑落。他的意识也开始清醒。
芸儿继续说到:“就这样我们分开了十几年的时间。原本以为,萧哥哥把我早给忘了。可是在和徽儿郊游的时候,才萧哥哥还在找我。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便再一次的错过了你。后来在褚府的相遇,是我始料未及的。虽然我们没有什么交际,可是面对你,我是忐忑的。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我是去选拔当选和亲公主的。想想还是要故作淡定的告诉你。可在比赛的前一天,你告诉了我我很像你认识的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婉兮。我听后惊奇的问你的名字,才知道你就是萧哥哥。我内心的崩溃是萧哥哥所不能理解的,可是因为我的原因,我还是不能和你相认。因为那时我还不确定父皇会不会和我们相认,所以我不能冒险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因为此事而有所牵连。为了你的生命,我选择了放弃。其实当我知道你就是萧哥哥的时候,我痛并快乐着,因为我庆幸自己还能遇见自己的萧哥哥。”
“父皇,陌然在说什么?”子良惊奇的发出疑问。
“在认亲的道路上,虽然我和妹妹很辛苦、很害怕,但是我和妹妹知道父皇不是有意要抛弃我们和娘亲的时候,这一切辛苦、磨难都是值得的。父皇说他当时并不知道娘亲怀了我们,并且是娘亲为了父皇安心刻意隐瞒的。虽然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会隐瞒父皇。我们认了父皇,前往北魏和亲我是心甘情愿的。虽然父皇坚决反对派我前去和亲,但是圣旨已出,谁也改变不了。我便说服了父皇。可就在和亲的前一夜,妹妹为了我的幸福,在我的茶里下了安睡药,代替我前往北魏和亲。这是我最对不住妹妹的地方。”
“萧哥哥,芸儿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不醒来,是还在生我的气吗?”芸儿趴在萧衍的怀里,继续痛哭。
现在身在外面的子良和徽儿一样懵了。
“萧哥哥没有生你的气,萧哥哥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萧哥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芸儿激动的说。
郗徽听见萧衍醒了,立马起来要进去,可是被子良拉住了。郗徽不惑的看着子良,只见子良一句话没说,摇了摇头。
“你和萧哥哥说的话,萧哥哥都听见了。萧哥哥不怪你,是萧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萧哥哥。”芸儿激动的继续趴在萧衍的身上。“你终于醒了。”
一时芸儿才想起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徽儿。她说:“萧哥哥,你先在这待会,我去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徽儿。”
萧衍下意识的问:“徽儿,都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我没敢告诉她我们之间的事。萧哥哥,我们之间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徽儿吧,芸儿不想让徽儿体会这样的感受,太痛苦了。”
“所以就让我们承受这份痛苦吗?”
“萧哥哥。”
“我明白,你去吧。”
芸儿出来,子良瞬间把郗徽拉到后面。“不要责怪你姐姐,她也是身不由己。”
“到现在,你还在为她着想。”
郗徽甩开他的手说:“喝一杯吧。”
子良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现在喝酒,正合他的心意。
他们来到营地的小河边,坐下来。地下几坛美酒,郗徽拿起来揭开说:“喝。”
“喝。”
“真爽。现在知道了所有,你恨芸儿吗?”
“恨?呵,我现在就觉得我才是他们感情里的外人,我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别这么说,萧将军还是对你有感情的。”
“是。只是这种感情只是一个责任感,丈夫对妻子的责任感。”
“你呢?知道了姐姐是你的妹妹,哈,还爱她吗?”
“我还能爱吗?真可笑,自己最爱的女人成了自己的妹妹,哈……哈哈哈。”
“干。”他们不约而同的碰坛。
“以后我再也不能爱她了。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本王得时刻提醒自己。”子良大声的喊,大声的喊。
“上天真的很爱捉弄人。萧郎是这样,姐姐是这样,你和我也是这样。我们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命,这就是命。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