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野蛮,真是无理……”
冥冥不禁恼怒。
在她映像里,只有妖魔两族符合。
冥冥心中不断祈祷。
怜城口中的异族,希望不是魔族,若真有关,那故事的意义,是在侧面表达了他的来意。
了结往日旧怨。
“异族主宰威势逼人,他拥有前所未见的恐怖威压,一旦开战,必将生灵涂炭,各世家无一不感到恐惧,纷纷选择将人交出,来免除灾祸……不幸的是,二子不知哪来的力量,在议会之日,偷袭了相聚于一堂的各族家主,短短时间,将他们斩净杀绝,就在准备杀死家父时,被人阻止了,从此叛逃出世家领地,不敢再踏入一步……”
怜城双眸无神。
迷失在往日的幻境。
他只身于火海中,脚边是断绝气息的尸体,残缺不堪,皆被一剑斩裂,血液流淌成浅湖,波光粼粼。
在炙热的火海里。
怜城手足无措。
见到了鲜血淋漓的父亲。
“这是你……还是他的故事?”
冥冥小心问道。
故事说得模凌两可。
冥冥能看出,怜城和天渊是旧相识,而且他很在意两个地方,天人境东边的天双城,与西边的天方城。
两城本为一脉。
有着斩不断的渊源。
“你觉得呢?”
怜城反问一句。
无论是杀人者,还是救人者,冥冥都不在意,从相识到如今,她觉得自己足够了解怜城。
倘若他是杀人如麻的恶鬼。
世间将再无善人。
“残害同族,确实不该……无论他人如何看待,我都觉得,你是很好的人,从魔族口中说出来,或许有些可笑……”
冥冥露出微笑。
怜城微怔,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他面容俊秀,五官好看极了,不似凡人,这是与其相识以来,屈指可数的笑容。
能感觉出来,禁闭的心门逐渐开启,笑意发自真心,这种转变,不知是好是坏。
“我曾经以为,“血怜”嗜血成性,会影响持有者的心性,可是使用这么久,仍然没有一点变化,我越来越不明白,当初为何要斩杀那些人,连同最后的生路,也一并断送……”
怜城懊悔不已。
往日的遗憾难以忘却。
天道无常,尤其是各家族争夺领土,狼烟四起,战火如荼,那段黑暗时期,是在融一帝的治理下度过。
不久后,合衣也断送了性命,魔族皇室如天崩塌,失去了希望。
与得之不易的和平。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什么都脱离了控制。”
冥冥喃喃自语。
天地茫茫,怜城不知从何而来,他口中的世外家族,无从考证,冥冥对他的了解,仅是眼前这个人。
“生死之际,性命最为重要,或许只是求生的本能。”
冥冥垂首低眉。
她望向小道上的白影,或许可以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在两人决一生死前,将因果化解。
……
宁静村庄。
穿过清幽的树林,乡间小道旁百花盛放,野草成茵,少年追着迷幻的白蝶,它翩跹起舞,在半空失去踪影。
白蝶飘飞。
散落下一片星光。
“哗啦。”
高山绿水,溪流潺潺。
清泉淌过青色卵石,发出阵阵仙音,伴着虫鸣鸟叫,奏出大自然的婉转乐章,怡人心神。
“到了。”
天渊静气凝神。
他停下脚步,前方的树林里,隐约浮现漆黑的建筑,城墙高立,当人想仔细观察,它又隐匿虚空。
“月……”
天生仰头望去。
银眸里闪烁着光芒。
城门古旧,古意盎然,三个石字雕刻在匾上,中间为月字,其余碎裂不堪,在岁月侵蚀下,面目全非。
“咕咕。”
林间传来啼鸣。
藤蔓野生,宛若蛟龙,盘绕向四面八方,将绵延起伏的城墙覆盖,枝条纵横交错,织成稀疏藤网。
露出的青石生满苔藓
锈迹斑斑。
“这里就是目的地……”
天生微微一愣。
人烟稀薄,郁郁葱葱。
小道长满了荒草,难以想象是有人居住的城池,黑鸦悄然无声,停落在枯藤上,偶尔转动着脑袋。
漆黑的眼眸盯着两人。
如有灵性。
“逐月城。”
天渊傲然屹立。
长发飘舞,如天外的银河,在耀阳下华光闪烁,星辉相映,不知是阳光相映而致,还是原本就透出金芒。
他剑眉星眸。
难以捕捉到情绪。
“簌簌。”
华美的白衣上,有金银两色纹路,如细水般游动着,以天渊为圆心,无形的屏障扩散,隔绝尘世。
一粒尘埃,都无法渗透。
……
烈日当悬。
在耀日的照射下,空气扭曲,化为一片混沌,虚空仿佛污浊的湖水,热流散布各个角落。
热流朝天渊涌去,逐渐瓦解。吹到皮肤上,化为一丝丝凉意。
“哗啦。”
踏过水洼。
倒映着湛蓝的天空。
“好冷清……”
天生略感惊讶。
两人踏进逐月城里,长街空旷,干燥的黄泥地凹凸不平,稍微踏过,就会扬起淡黄色尘土。
一到潮湿的雨天。
定然泥泞不堪,寸步难行。
“出城时,她和你说了什么。”
天渊漫不经心。
他英姿逸然,宛如玉树临风的白衣谪仙,降落尘世,仿佛虚无缥缈的云雾,不经意就会散去。
仙风玉骨,雅韵天成。
“替她转告几句话……在旅程中,或许会有人接近我,只要见到了,就能认出来。”
天生半信半疑。
晴空万里,耀日高悬,太阳表面模糊不清,似有东西在扭动着,某种神异的金色纹路,光焰万丈。
仿佛刻在烈阳上的神纹。
灼人眼目。
“是吗……”
天渊若有所思。
持续的炎热天气下,不久后,就会迎来倾盆大雨,天生想找躲避物,放眼望去,只有荒凉的村庄。
林止不动,飞鸟不鸣。
“同样是城池,和天双城大相径庭,了无生气……”
天生望向长街。
一阵微风吹来,卷走轻颤的枯叶,荒芜感更甚几分。
行人寥寥,两侧是沉寂木屋,破旧不堪,屋檐长满青苔,藤蔓张狂,看上去废弃多年。
墙角阴凉。
荒草有人半腰高。
“外来人?”
绣珠皱眉,听见了风吹草动。
放下手上针线。
她将家门敞开,透过破裂的洞孔,投去惊疑的目光,只见两个陌生的白影,不知来意。
“那间屋子里有人。”
天生感到诧异。
听见了开门声,却迟迟不见人影。
“耳听为虚,见亦非实。”
天渊不以为然。
他见过世间百态,星眸所见,与天生大不相同。
人之所见,定为凝固的世界,循规蹈矩,在这片幻境里生活,虚与实难以捉摸,亦无人能真正分清。
万物存于混沌中。
皆是沧海一粟。
“我以为天双城人很少了,这里荒凉更甚,像座还未入夜的鬼城,静悄悄的,至于建筑工艺……落后其他城池好几百年。”
天生喃喃自语。
他环视四周,唯有古林破屋。
一路走来,途径几座繁荣城池,皆是高楼百尺,光怪陆离,透着浓浓的繁华气息。
“要不要找人问问?”
天生试探问道。
他望向木屋里的人影,摇摇晃晃,显得有些诡异。
“到了北境,要谨言慎行,不轻易与任何人说话。”
天渊亢心憍气。
在洞察万物上,无人能出其右。
“这里空空如也,行人凋零,称为城池,有些名不符实,除非……真正的城市隐在暗处?”
天生轻踩地面。
想听听是否藏着空间。
埋在地底的城池,并非不可能存在,借助强大的阵纹,能源充裕都情况下,可创造出奇迹。
“周围没有阵纹,与浓郁的灵气,一切都自然而然……”
天生感到诧异。
天双城内,不乏地底空间,多用于贮藏物品,当然也有地下街市,其中琼楼玉宇,日夜灯火璀璨。
可惜无人行走,像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