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地域，有十分之七为妖族掌控，它们融于自然，善恶难辩，不成气候自然不足为虑，可也不能彻底放心，毕竟生来就是猎食者。”
天渊晓之以理。
神仙魔三族门人稀少，纵然相加，也不过天下的一成，可是他们都有强者守护，堪称绝世。
屹立于世界顶端的存在。
“明白了……”
天生逐渐妥协。
好奇心给予人满足感，亦可能害人性命，通过天选阁的考试，或许能以另一种姿态，自由出入外界。
……
长街萧索。
两人忽然驻步，望着前方。
“月夜楼。”
天生望向酒楼。
乡间田野，意外立着一栋古楼，分为上下两层，赤木构建而成，在灿烂阳光下，漾出妖异光晕。
泛出柔和的紫红。
“休息一下。”
天渊语气平淡。
木匾做工精致，透出暗红色泽，打磨得通体光滑，有如深色玉石雕琢，刻着的字横竖有致。
格外引人注目。
“论招牌的重要性……这栋酒楼，果然别具一格。”
天生暗叹一声。
月夜楼装饰古朴，透着岁月气息。
“牌匾与酒楼搭配别扭，一眼看上去，硕大的木匾精致气派，与乡间酒楼难以沾上边，像是某座奢华的殿宇所有，华芒璀璨。”
天生喃喃自语。
若有旅人经过，定会感到疑惑，为之不解，仿佛不起眼的石头上，镶嵌着绝世罕见的宝玉。
“想吃点什么？”
天渊不以为然。
他迈步向酒楼走去。
月夜楼安静异常，古色古香，在明亮的光线反射下，木桌油滑光亮，裂开数条缝隙，如蛛网蔓延。
桌椅摆放整齐，节节相扣。
“不着急，慢慢想。”
两人踏过门槛。
天生星眸微动，他听见女声传来，音色细腻，温柔动听。
声音的源头。
静立着气韵淡雅的女子。
她身着华美云裳，娴静儒雅，青丝盘绕在脑后，两鬓发丝垂落，如随风起舞的柔嫩柳枝。
“这个……”
小姑娘犹豫不决。
时而眨动着清澈的大眼睛。
华衣女子俯身蹲下，她目光柔和，望着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细声询问，玉手洁白，替她梳理浅色的发丝。
“总觉得哪里奇怪……”
天生喃喃自语。
小姑娘身材纤弱，细丝被风吹散，装扮文雅，与华衣女子相似，只是装扮更加简单，清新素雅。
“我想到了……”
小姑娘目光灼灼。
她忽然转身，怪异得看着天生，似是凶猛野兽，正盯着鲜嫩的美食，随时可能扑出来，将人撕碎。
“我看看，都有什么……”
天生收回视线。
他缓缓抬头，目光所向，是庞大的红木顶梁柱，上面贴着精细的清单，菜肴繁多，细密如雨。
明码标价，几乎样样俱全。
“碧羽鸟，一枚金币。”
天生略感诧异。
三阶妖兽碧羽鸟，成熟期能长至五米，重逾千斤，由于生性凶猛异常，若要抓捕，需四阶以上的修灵者。
妖兽远比人凶猛。
“地处偏远，两阶修灵者都少见，怎么擒拿高阶妖兽，没有锋利的刀刃，连皮肉都切不开，更遑论制成美味佳肴……”
天生喃喃自语。
菜单如虫蚁攀爬，引人目眩，少有人能静下心来细看，他略微扫过几行，不由得移开目光。
最贵的菜肴。
居然是六阶妖兽。
“一枚灵晶……可换取百枚金币，若放在寻常人家，足够丰衣足食多年，不是谁都能花销。”
天生环顾四周。
酒楼寂静，在场食客形形色色，不似大富大贵，更不像隐修强者，不过确实透着诡异气息。
“香味……”
小姑娘瞳孔闪亮。
紧盯着对桌的白衣少年。
小手粉嫩，被她轻含在嘴里，唇边有道口水流淌，黏糊糊的，一丝丝滴落在地面上。
忽然间，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可以，吓到人怎么办……还是让我帮你决定了。”
华衣女子连忙制止。
她来到小姑娘身前，身姿婀娜，遮挡住了视线。
“不行，我就要！”
小姑娘感到不满。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甚至破了音，被华衣女子打断思路，小姑娘感到很生气，鼓着腮帮子。
“回去以后，一切都依你……”
华衣女子附和道。
她笑容美好，清纯动人，安抚着小姑娘的躁动情绪。
“那个小姑娘……好像朝我笑了，不会是想吃我吧。”
天生面露尴尬。
四面八方，总有人暗暗窥视，其中最为深刻的目光，来自天真的小姑娘，她眉眼弯弯，忽然咧嘴一笑。
“嗒。”
天渊稍一松手。
白色古剑落在桌上。
剑鞘与刃身相撞，发出清响，嗡鸣声朝四面荡去，毫无威慑力，四周的目光却是震惊，纷纷躲闪。
“那个白衣男子……”
几人窃窃私语。
一番权衡后，再不敢觊觎。
“古剑黯淡无光，却透着令人胆寒的凉意。”
天生不禁感叹。
琉光做工精细，剑柄光滑，如琉璃美玉雕刻，剑鞘晶莹，泛着微弱的月芒，青色纹路爬满剑鞘。
如流淌的溪水。
生命气息格外浓郁。
“能感觉到，琉光内敛的锋芒，可切金断玉，削铁如泥。”
天生感到疑惑。
平时难得一见，只有天渊外出时，才会随身携带。
“古人有言，世外出仙，在穷山僻壤里，出现位眉目清秀，服饰华丽的美貌女子，不觉得是隐世仙人，反而让人怀疑。”
天生自言自语。
他趴在光滑的红木桌上。
华衣女子气质出尘，不像本土人士，服饰轻柔，做工精致，丝线完美交织，找不出半点瑕疵。
裙角拖地，却是不染尘土。
“有何不妥。”
天渊漫不经心。
他扫过平滑的红木桌面，右手轻抬，提起倒放茶几的青花瓷杯，外界的喧闹，全都无关紧要。
“没人觉得她们奇怪，可见……不是初次现身。”
天生推测一番。
……
“客人久等了。”
小二笑容满面。
他身着褐色布衣，服装朴素，却非常干净整洁，格外注意生活细节。
他朝天生的方向走来，下身用块米色长布包裹，完全遮盖住了双腿，布块拖在地板上，碍手碍脚。
步子摇摆不定，忽高忽低。
让人好生奇怪。
“客人慢用，如有需要，可以随时吩咐。”
小二言语流利。
他双手光洁，略显纤弱，端着檀木托盘，来到天生身旁时，小二目光涣散，瞳孔骤然变成竖瞳。
“呃……不好意思。”
小二缓过神来。
他轻手轻脚，将菜肴一一摆放，有四道荤菜，三道素菜，色香味俱全，卖相极好。
素菜是北境的果蔬，冰凉甘甜，荤菜是不知名的兽肉，剁得细碎，与青椒爆炒，香味诱人。
像是炒熟的乌鸡肉块。
皮黑肉白，泛出一层油光。
饭菜香味四溢，弥漫在酒楼里。
“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行为举止有些怪异。”
天生星眸流转。
他的目光向前方移去。
正午时分，外面春光明媚，金色阳光将门口照得通亮，酒楼生意红火，小二应接不暇，游走在各桌间，
“何处奇怪。”
天渊音色冷冰。
他对世事少有兴致，却从不吝啬解题。
“走路的样子奇怪……天气闷热，还围着厚重的纱布，接近我们时，他的体温骤然降低，像座冰雕，绝不是寻常人的状态。”
天生暗中观察。
他不敢太过招摇，唯恐被人发现。
“时光洪流，不可逆转，无论你是否想了解，世事都会有个答案……而你想知道的，只需再等几分钟。”
天渊语气淡然。
像是预料到了一切，
他虽然没有道出谜底，预言却是从未失误，天生深信不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