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郑国丈初定酒水合作协议之后，后续的细节沟通基本由南宫洪亲往商谈。
这相互扯皮的事情杨辉自觉过于麻烦，也就不再掺合，只等南宫洪传来好消息即可。
而南宫婉这边也开始张罗招纳酿酒师、工匠和家丁的告示。
不过最为要紧的一点是新酿酒坊选址问题。
“夫君，此行真的不带护卫么？”南宫婉颇有些担心地说道。
“无妨，我和老贺同行即可。老贺对太原府一带熟悉的很，并且我二人皆骑马而行，若无意外，数日便可返回。”
“那夫君多加小心，这吕梁往西北方向仍有不少山贼盘踞，夫君还是远远绕道未妙。”
“嗯，为夫明白。婉儿，我不在的几日要辛苦你了。”
“夫君无需担忧山寨之事，一路小心。”
杨辉辞别南宫婉后，就与贺副教头二人骑马离去。当然此行也必然会经过吕梁县，少不得再去看望南宫洪一番。
吕梁县往北走，人烟逐渐开始稀少，官道渐渐变得凹凸不平，两旁更是杂草丛生。
杨辉并未选择向东行约250里至交城县，再折向东北方100里远的太原府官道。
杨辉深思熟虑一番，优先考虑的是北方离吕梁200里远的岚州楼烦县。
说起这楼烦县，就不得不提起昔时的楼烦国。
楼烦国原是北狄的一支，约在春秋之际建国，其疆域大致在保德、岢岚、宁武一带。楼烦人以畜牧为生，善骑射，剽悍勇猛。不过，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楼烦国逐渐被赵国蚕食吞并，并在此置朔方郡。
唐初时此地为宪州管辖。楼烦为唐北边疆军马主要来源地，时有“娄烦骏马甲天下”之谓。
宋初此地仍有牧马监。不过徽宗时期，河东路承平已久。又有由于保马法与给地牧马法的先后施行，官府将大量牧地租赁给佃户，牧地遭到了严重破坏，此时的楼烦牧地是否仍在尚未可知。
杨辉在吕梁停留一晚，一大早天刚微亮之时便与老贺骑马出发。此番北上楼烦县，一是为新酿酒坊寻址。此地为汾水上游，水质更佳。二是看看此地的牧场有无留存，或者恢复的可能。
“姑爷，此条官道，平日里往来商人稀少。那岚州地处偏僻，楼烦也是如此。为何还要前往此处，而不去太原府？”老贺疑惑的问道。
“因为汾水从此处流向太原。”杨辉淡淡的回答。
官道沿北川河蜿蜒而上，这一路行来，只遇见几个小村落，人丁稀少。有衣着破败、面黄肌瘦的村民瞧见二人骑马慢行，觉得很是吃惊。显然，这些村里人很久没见着骑马的行人经过了。
“老贺，此条官道附近有无山匪？”
“回姑爷，最近些时日尚无听闻有山匪出没。恐怕也与此地几无商人经过有关。”
“嗯，的确如此，山匪也得打劫才能生存。若无商队经过，还不如去别处或是解散了才好。不过我等行程倒是变得安全许多。只需在天黑前赶至楼烦即可。”
“老贺，这剩下的路程还长，时间紧迫，此次无需节省马力了，我俩加快速度，争取申时末到达。”
此番二人是轻装简行。两匹马又有蒙古马的血统，是南宫洪千方百计才购得得。
若是大宋境内的马，恐怕早跑得累瘫了。
尽管如此，二人也是堪堪在申时末才抵达楼烦县。两匹马可是累坏了。
“姑爷，回程恐怕不能再急速赶路了。这两匹马受不住。”
“无妨，回去时在路途村落里歇息一晚便可。”
二人牵着马没走多久，杨辉就在县内街旁寻了家客栈，也无精力再另寻他处，就在此暂时落脚了。
杨辉拍去衣袖衣袍上的灰尘，走进这家“陈氏客栈”，店小二一眼瞧见，忙上前迎接。
“客官，几人住店？”
“来两间中房，要相连的。另外我的马要好生照料，用上好的饲料喂养。”
“好嘞，中房两间。”小二高声喊道。
这小二则出门而去，是去将马牵往后院马厩处。
很快，又有位小二带着二人上楼看房。
但见这屋内简单朴素，一应物什到也齐全。
杨辉还算满意，就将随身行礼放下。
打算休息一刻钟后便下楼用饭。
问过小二之后，二人往北行四百步的距离，寻到一家食肆，里面客人不多。
杨辉挑了桌靠窗的位置入座，就开始招呼小二上菜。
“小二，来两斤牛肉，一盘酱肘子，一碟花生米，素菜再来两个，酒上一壶。”
“好嘞，客官您稍等。”
这店小二倒也机灵，很能察言观色。他在上菜的间隙之时问道：“我看两位客官面生，应不是本地人吧？”
杨辉顿了顿，淡定地回答：“不错，我二人是邻县人氏，来此转转。对这楼烦不是很了解，店小二不如给我二人介绍一二？”
杨辉随手扔了把铜钱在桌上。
“说得好的话，这些全是你的。”
店小二眼神一亮，开始娓娓道来。
这楼烦县东依古交，西邻方山，南毗吕梁、交城，北连静乐，西北与岚县接壤。
往东行七十里是蔚汾关；往南三十里有秀容故城。往北三十五里为合河关。
客官要是四处游玩呢，县北15里的周公山和秀容故城倒是个好去处。原来偏远些云顶山也算不错，不过一年前有一伙贼寇占据了此山，至今未被官军剿灭，建议客官就别去了。
“不错，这些赏银归你了。”杨辉对于店小二的介绍还算满意。
“谢谢客官赏赐。”店小二额外挣了笔外快，显然十分高兴，忙作揖感激地离开。
“老贺，明日我二人且先顺着汾河四处查看一下吧，不过最好先找为向导引路为妙。”
“是，姑爷。”老贺并无异议。
两刻钟之后，二人用完饭食，便回返客栈屋内休息，也不再四处走动。
一夜平静。
次日，二人起身洗漱之后，先去客栈前台处询问向导之事。
“店小二，我二人想在这县内到处转转，不知哪儿可以找到熟悉环境的向导引路？”
“二位客官算问对人了，小人就对这县城方圆百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如果可以的话，小人愿意给二位客官引路。只是这花费么……”
“费用好说，如果我俩满意的话，不会亏待你的。”
店小二大喜：“多谢两位客官，小人姓陈，家中排行老二，众人都叫我陈二。”
“陈二。还真有如此二的名字。”杨辉在心里默念着，嘴却是在努力地憋着笑意。
一旁的老贺瞧见杨辉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好，陈二，我二人出去会，两刻钟之后回来就出发，你先准备一下。”
“好嘞。那小人就在这静候二位客官了。”陈二一脸谄媚地笑着。
这两位是有钱的大爷，必须伺候好了。
杨辉和老贺则上街寻一早点铺坐下。这铺子距离客栈约莫300步远，是一对中年夫妇打理。
二人随意挑了个位坐下，依着牌子上书写的吃食，点了馒头、咸菜和葱油饼。也不管这铺子师傅手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
刚坐下，老贺就开始问道，“姑爷，看您的打算，真决定在这楼烦县寻一空处建酿酒坊了？”
“嗯，不仅仅如此。老贺，过些时日你就明白了。”杨辉一脸故作玄虚道。
“来了，二位爷，本店的葱油饼可是本县一绝。您二位不妨尝尝？”
“哦，是么。”杨辉听完夹起一块饼，轻轻吹数口气，撕咬下一口，细细地品味。
“嗯，味道酥脆可口，还行，老贺你也尝尝。”
老贺听完，也毫不迟疑，夹起一块饼，开始啃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