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杨公子能大驾光临,本府已是蓬荜生辉。区区贺礼无关紧要,还请杨公子赏脸,进府入席。”刘二公子一脸结交之意,尽全力挽留。
杨辉也不好拒绝,以后若在楼烦建酒坊马场,少不得同这些当地豪门望族打交道,今日若是拒绝,他日指不定这些人背后下绊子。
略微思考片刻,杨辉也恭敬地说道:“既然刘二公子盛情邀请,杨某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他转头对老贺吩咐道:“老贺,你牵着马,前去昨日那家客栈投宿,我迟些便自行回返。”
老贺犹豫了会,说道:“公子,回来路上一切小心,贺某就先行离去了。”
老贺递过杨辉的马缰绳,调头离开。
“杨公子,里边请。”
“娟儿,给杨公子安排好上座,一定要好生服侍,明白吗!”刘二公子不怒自威,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娟儿领命。”这叫娟儿的丫鬟心下好奇,从未有客人能让刘公子如此上心,杨公子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到。
“杨公子,刘某还得招待些客人,过会再来叨唠了,请见谅。”刘二少爷略有些遗憾地说道。
“无妨,刘公子先忙。”
“杨公子,请随奴婢前往贵宾席位歇息。”丫鬟娟儿款款施礼道。
杨辉跟着丫鬟娟儿前行,在院内穿东穿西转,随后进入一间偏厅。
此时厅内已有数人在歇息,年纪偏大,看打扮穿着华丽,言谈举止间流露出傲人的姿态。这些人应是本地或外地富豪无疑了。
“公子先在此休息片刻,酒席开始时娟儿自会领公子前往。”
“嗯,我知道了。”杨辉瞥了一眼四周之人,便自顾闭目养神。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现在的身份也犯不着去结交这些富豪士绅。
而这些富豪们,打量杨辉片刻,心头也有些疑惑,此人是何身份,看其穿着平常无奇。众人一番交流之后却又无人认识。又见杨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就不再管杨辉,纷纷重新聊起生意之类的话题来。
此时,刘府正堂内热闹非常。刘大少与韩凝霜装扮的假新娘正在进行拜堂仪式。
刘大少一脸傲然自得,心想:眼下仪式马上结束,待会招待完贵客之后,就可享受身旁美娇娘的温柔伺候缠绵。人生就得这样及时行乐。女人嘛,一旦上了床,最后还不是言听计从。老子有的是手段,最爱调教这样表面纯洁的女人了。
刘大少不断地意淫,心头是阵阵火热。他舔了舔嘴唇,忽然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
不过他又略有些疑惑:前几次抢来的美妾,从迎亲到拜堂无不是哭哭啼啼的,怎么这次的美人如此安静,安静的有些过份了……
“仪式结束,送入洞房。”随着司仪的高声呼喊,新娘被随伺的两名丫鬟牵着往后院洞房行去。
酒席也即将开始。
“杨公子,宴席马上开始,请随我来。”丫鬟娟儿柔声提醒假寐的杨辉。
杨辉随即睁开眼,站起身道:“劳烦姑娘领路。”
“杨公子,我家二公子选的席位略有些不合适,请公子见谅。”娟儿边走边抱歉地说道。
很快,杨辉被领至厢房的一间雅室内,此时酒席上已然坐有不少客人。杨辉扫了一眼,全是绫罗绸缎打扮,无一人认识。杨辉微微点头,就近入坐。
这席位确实不太适合他,想来刘二公子特意邀请他,觉得不好安排在普通士子席位,也只能安排在此了。
丫鬟们接二连三而至,将荤素菜食陆续上齐。丫鬟娟儿打定主意不走了,就侍立一旁为杨辉斟酒倒茶、殷勤伺候。倒是引得一旁的贵客们频频抬头侧目,暗暗好奇杨辉是哪里来的王公贵胄,竟然值得刘家派出丫鬟专门伺候。他们也算身份尊贵,却没有如此待遇。
这一桌贵宾席呈现一副非常怪异的场景。一侧是一群衣着华丽之人在窃窃私语,偶尔抬头四顾,另一侧是杨辉一人独自饮酒吃菜。
杨辉觉得无人打扰他吃饭很不错,反正他也对应酬兴趣寥寥,正好这一桌的玉盘珍馐几乎从未见到过。他东夹一筷子西舀一勺,不亦乐乎。
另一侧的几位贵客看呆了,心头很是惊讶,渐渐地便是鄙视:“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没见过大场面么,倒是饿死鬼投胎来的。”
一旁的丫鬟秀脸满是疑惑:“这是贵客么,二公子是不是看走眼了。”她一向崇拜二公子的才高八斗、眼界非凡,可这一次,她心头也有点动摇。
一刻钟之后,杨辉自觉已经吃饱,想要先行离去。不过还是觉得顾忌刘二公子的面子,再耐心地等待一会,当面告辞为好。
半柱香的时间后,正主终于登场。
刘家二位公子联袂而来。
“杨公子,兄台我诸事繁忙,招待不周,抱歉抱歉了。”
“杨某能够理解。”杨辉回礼道。
“大哥,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的吕梁杨辉杨大才子。”刘二公子笑着为一旁新郎打扮的大哥介绍。
“原来是‘初见’公子大驾光临,刘某神交已久,恨不得见啊。”
一旁的丫鬟娟儿美目游移不定,惊讶欣喜之色无需言表:我竟然有幸为梦中情人‘初见’公子斟酒,实在是太幸福了,回头一定要告诉姐妹们,好好炫耀一番。
酒席另一侧的贵客面露震惊之色,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对面的乡巴佬是何人了。原来是近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河东第一才子——杨辉。
“哪里哪里,今日能见到二位公子,杨某也是备感荣幸。”
“杨兄,今日一定得多喝几杯。当日杨公子在诗词会上震惊全场,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令刘某佩服万分,刘某就想结识杨兄,今日能遇见,定要一醉方休。来大哥,咱俩一起先敬杨公子一杯。”
刘家两位公子敬酒,杨辉无法拒绝,只得接喝下这杯。
之后,刘大公子与其余的贵客敬酒畅聊。
刘二公子却不管这些,反而和杨辉开始聊起那日诗词会的场面,聊起来年的科考……
刘二公子滔滔不绝地讲着,又相约杨辉若是能通过府试,就一同前往汴京参加省试。
杨辉只得点头应允。这一会功夫又是几杯酒下肚,幸好不是自家酿得五谷液,不然早趴桌上长醉不起了。
即便如此,杨辉也是头晕目眩,恐怕也是快要支撑不住。
“刘二公子,杨某感谢您的盛情款待,不过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歇息了。他日公子若来吕梁,杨某定当扫榻以待。”
刘二公子见杨辉一再坚持,也不好再阻拦:“那好,今日暂且聊到这。我送公子离府吧。”
“那就最后叨唠了。”
二人起身,杨辉在刘二公子亲自陪同下离开了刘府,最后又是一番告辞后他一人独自向远处的客栈行去。
刘府内,宾客皆已大部分离去。在院内某一阴暗之处,冒出几个身穿夜行衣鬼鬼祟祟的身影。近眼细瞧,正是韩凝霜安排为随从的5位手下。几人早已从一名丫鬟那打听婚房所在位置,正悄悄地接近。此时他们已然距离前边的婚房不远了,隐约可见屋内亮着红烛,窗户外贴着大红喜字。只待韩大小姐发出信号,众人便立即前去支援。
婚房内,韩凝霜早已去脱去华丽却笨拙的婚礼服、凤冠,露出淡粉色的劲装。她已经悄悄细细观察过这屋内的窗户布局,以及屋外五十步内的墙院、走道、守卫。
此时,她手中握着一柄精致的二尺长短剑,这是她手中唯一的贴身武器,向来片刻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