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
我皱了皱眉,一瞬间有些晃神。燕归来不是回燕国去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在楚国了?
他看我醒来,面上并无什么波动,黑沉沉的眸子里一丝涟漪也无,只冷淡地向身侧的侍从吩咐了一句:“去通知父王,太子妃已醒了。”
一阵头疼。
是了,他的确是回了燕国。那之后,我有三年多未再见过他,也从未听到过他的消息。一别经年,谁曾想,造化弄人,我又辗转嫁给了他。
看着他,我心中又涩又疼,再不像从前那样,满怀甜蜜与期盼。他心中从未有我,这也便罢了……可他甚至想要我死。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啊,”我扯了扯嘴角,“那之前又为什么要对我好?”
“对不起。”
“是为了那块玉佩吧?”
果不其然。虽然他没有回答我,可骤然握紧的拳头还是出卖了他。
“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露出个有些残忍的笑容,“那块玉佩,在我出嫁之前就已经被摔碎了。”
“你……”
“什么玉佩?”门外,燕王迈步而来,紧蹙的眉间折出犀利的褶皱,“可是凤凰牡丹?”
燕归来皱了皱眉,我却抢着在他开口前道:“凤凰牡丹?那是什么?”
“呵呵,不是什么要紧物件。不过是从前太子生母贴身带着的一个饰物,乃是一块碧绿玉佩,上刻凤凰和牡丹图样。可惜三年前不慎遗失,也不知现在何处。”
“父王怎能说不要紧?既是娘娘的遗物,对太子而言该是意义非凡才是。楚楚定会帮忙留意,尽心寻找。”
“如此甚好,那就多谢楚楚了,”燕王眯了眯眼,拍了拍燕归来的肩,“行了,你也先下去吧。太子妃昏迷这几日你也未曾合过眼,如今她醒了,你该好好歇息一阵子。”
“是,父王。”
燕归来垂首一揖,抬起头时扫向我的目光中竟带着隐隐担忧。我皱了皱眉,是我看错了吗?
他的身影甫一消失,燕王便收了脸上那三分笑意。
“楚楚,如今局势你也知晓。大夏来势汹汹,而我燕国兵力只够自保。从前的约定,实在是无力兑现啊。”
他这算盘打得倒是好。
“您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呵呵,跟聪明人说话甚是舒畅。”
燕王击了下掌,就见门外有人拖着什么走了过来。我定睛一看,那被人随意在地上拖着走的哪是什么物什!那分明是天涯哥哥!
怒气陡升,我攥紧了拳头,面上却不得不笑着:“燕王怕是失礼了些吧。”
“公主这叫什么话,”燕王挑了挑眉,亦是皮笑肉不笑,“孤在自己的王宫里捉拿刺客,竟还要同他讲礼数不成?然则,看在此人乃是公主旧识的份上,孤也乐得行个方便,让你们见上最后一面。”
我也知此事是我们楚国理亏在先,再争辩下去对天涯哥哥并无益处,只得默默吃了这亏。
“楚楚恳请燕王看在两国姻亲的份上,网开一面,”我跪坐在床上作了一揖,“如今楚国危急,段卿到访燕国乃是使臣。虽有不敬之罪,但罪不至死。如今大夏兵强马盛,楚燕两国更该同心协力才是!若大王迟迟犹豫、只欲独善其身,恐怕来日唇亡齿寒,多年基业一朝倾覆啊!”
“哈哈哈哈哈,独善其身并非良策,”燕王眯着眼,目光犀利,“可楚国已现颓势,就算此次孤出兵为援,夏国卷土重来该当如何?若孤派兵马驻守楚国,大夏攻到燕国又如何抵挡?孤身为一国之主,自是事事以本国子民为先。”
“呵,胆小怕事……”
段天涯低声冷笑,许是刚刚清醒过来的缘故,口齿尚有些混沦。吐字虽不清晰,轻蔑语气却很是容易辨认。
燕王也不生气,道:“孤这一生,从不在意什么气节傲骨,活得坦荡不如活得长久。”
我皱了皱眉:“王上可还记得,当日曾以两国盟约为聘?一国之主,岂可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