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镇微微一笑:“拿酒来!”
周礼忙倒了一杯神品西凤酒端给他,陈镇仰头一饮而尽,大叫一声“好酒”,然后将酒爵扔到一旁,笔尖同时落在了纸上!
刘康在一旁死死地盯着,见陈镇笔迹如同野狗乱爬完全不成章法,而且写字的笔画都不对,心里冷笑道:“牛皮吹得震天响,看你怎么圆场!”
陈镇写的是现代简体字,不过刘康经过艰难的辨认还是认出了前两个字是“对酒”,竟与他的诗文开头一模一样,兴奋地直接大声念了出来。
“咦?开头怎么一样,不会是抄袭吧?”现场议论纷纷,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像这样的诗会最该避免的就是与别人遣词用语雷同,而且后来者永远是吃亏的,往往会有抄袭的嫌疑。
陈镇在质疑声中写完了第一行,大家都等着刘康念下去,却见他双眼骤然睁大,然后脸色变得煞白,接着就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刘少府,怎么不念了?”王允有些奇怪,可刘康像是失了神一般,只是直直地盯着陈镇的笔尖,连他的问话都没听到。
陈镇笑道:“看来刘大人果然是灵气不足,连一句话的重量都承受不住,还是我亲自来念吧!”
他一边笔走龙蛇,一边气运丹田,洪亮的声音响彻王宫:“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
话音落下,陈镇将毛笔向天空一扔,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躺在地上没了动静。如果他能看到怀里的拳经,就会发现数字猛然增加了十,一首《短歌行》,竟然相当于十斤传世美酒!
王宫一片寂静,整整一刻钟都没有人动。有些调皮的小孩子见大人的样子也跟着学,只是两只小眼睛不停地晃来晃去,甚是好玩。
忽然,蔡邕大喊一声,顿时将所有人惊醒。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桌旁,双手颤巍巍地捧起陈镇“鬼哭狼嚎”的墨迹,仔细看了几遍,然后冲到刘协面前,跪地先是大哭继而大笑。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这真的是足可传世的奇文啊!其气魄之雄伟、情感之深厚、抱负之远大,足以震古烁今,自高祖以降从未有过!如今现世,乃是大吉之兆,此文一出,天下归心,我大汉中兴有望了!”
“快,快呈给寡人看!”刘协一张小脸激动地通红,接过诗文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龙椅上,朗声道,“此文正说出了寡人心中所想,定然是上天感受到了寡人的心愿,借陈镇之口勉励于寡人。寡人身为天子,代表大汉所有子民,感谢上天的眷顾!”说完,他竟然从龙椅上下来,跪地向苍天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天子都跪下了,其他人焉能不跪?皇宫前顿时喊声如雷,齐声感谢上天。
礼毕后,刘协忙问道:“陈爱卿何在?”
周礼硬着头皮走过来:“陛下,我大哥醉了,他没事……”
董卓大笑不已,同时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王允:“王司徒,你现在认为陈镇有没有资格出任少府之职啊?”
王允是有苦说不出,他再老谋深算,又怎能料到陈镇搬出了曹操几十年后才写出的传世名篇?任他再能言善辩,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样雄沉伟健的诗句面前,也只能无话可说了。
“陛下慧眼如炬,臣恭喜大汉得一英才!”
见王允屈服,董卓自是大喜,刘协道:“既如此,寡人便正式册封陈镇为少府,统管朝中财权,兼任典酒监,管理天下酿酒之事。此外,陈少府夺得诗王,不日便可与凤玉姑娘成亲,寡人自会备下厚礼。相国,立刻着人将《短歌行》刊印天下,让子民们都知道寡人的求才若渴之心。天佑大汉,大汉万岁!”
“万岁,万岁!”
在场的人都疯狂了,拼命向陈镇的方向挤过去,想近距离看看可以代天传言的人是什么模样。周礼见势不妙早将陈镇偷偷运走了,可怜刘康遭受了池鱼之殃,被推到在地撞得鼻青脸肿,片刻前还被热捧的诗文也变成了满地的碎屑。
“凤玉姐姐,恭喜你啊,能嫁得陈少府为妻,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凤玉周围的“同行”们纷纷献上祝福,虽然她们心中不免嫉妒,可也自知论才艺容貌,凤玉是有这个资格的。
“啊……谢谢……”
凤玉下意识地应付着,其实心里已经完全懵了,自己真要嫁给陈镇这个无赖?她还没法接受这个事实,根本不能把脑海中整日酗酒教唆弟弟学坏的混混跟眼前这个才华绝世的才子重合起来。
酒会和诗会圆满结束了,不过洛阳城的狂欢才刚刚开始。周记酒家附近的街道每天都堵得水泄不通,全是想买西凤酒的各地商人。
卖竹简的也发财了,因为不管是文人墨客,还是贩夫走卒,都要抄录一首《短歌行》。酒馆里、大街上随处都可听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吟诵之声。
数日后,远在冀州正在密谋起兵的袁绍重重地将手中的竹简摔在地上,喝骂道:“董贼奸恶,竟懂得收买人心了!”竹简上写的,正是《短歌行》。
与此同时,在陈留城中一个偏僻的酒馆里,两个戴斗笠的人同样也在看着竹简并低声交谈着。
“孟德兄,这陈镇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做出此等雄文?”
“公台,我在洛阳时从未听闻此人,只是此文一出,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一路走来,已见不少人为此正想前往洛阳,若人才都归了董卓,那我们伐董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看来董贼也不只是一介武夫,没有那么好对付,为今之计应当尽快起兵,趁其势未成将其击败!”
“嗯,走吧!”
扔下三枚钱,两人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