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本来也觉得意犹未尽,诗会正合他意,欣然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诗会便以‘酒’为题,不论身份地位皆可参与,若诗文精彩,寡人自有赏赐!”
“谢陛下!”下面顿时山呼海啸起来,苦于没有晋升之道的文人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诗才。
笔墨端了上来,酒香与墨香混合后,产生了独特的香味。虽然蔡伦六十多年前已经发明了造纸术,但纸张依然极为珍贵,只有宫里和大户人家能用得起。此时拿出来的已是天下最好的纸张了,想一展身手的人都在绞尽脑汁,想要做出足可传世的名篇,才配写在这样的纸上。
诗会的形式非常自由,谁想好了便可以上前书写,写完自有太监大声念出来并四周传看。蔡邕王允等文学造诣极深的文人组成了评审团,即时点评诗文,有做得好的便会被记下,等诗会结束后统一赏赐。
陈镇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他连作诗的规则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刘康。而他也不想赢,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可周礼忽然冲了过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就差跪下了:“陈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姐!听说刘康的诗文在洛阳是数一数二的,可他家里已经有八房小妾,我姐要是嫁给他一定会受尽苦楚的!”
陈镇有点哭笑不得:“敬先,我怎么救啊?”
“大哥,你能酿出绝世美酒,一定也可以作出绝世的诗文,对不对?你拿下诗会魁首,我姐就能嫁给你了,岂不皆大欢喜?”
陈镇一听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些天他可是见识过凤玉的厉害,简直就是河东狮!这样的女人要是娶回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不不不,敬先老弟,做人要厚道,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周礼反而更加来劲了:“大哥,你别急啊!我姐可是大美人,要是你见到她的容貌,一定会忍不住想马上入洞房的!我周礼从没佩服过任何人,只有大哥你让我心服口服,我也只认你做我的姐夫!”
陈镇还想拒绝,无意中看到了远处的凤玉,她的眼神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透出了浓浓的悲伤。他忍不住心中一动,这个时代的女人生活在男人的阴影之下,一生都摆脱不了痛苦命运的折磨。凤玉想跟命运抗争,可凭她自己势单力薄,如何能是敌手??
“自由的灵魂是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被毁灭!”陈镇忽然间决定了,要为凤玉打开一片自由的天空!
可究竟该怎么办呢?他自己不会作诗,也不是作诗的料,如何能拿到诗会冠军呢?
“对了!我虽然不会作诗,但我会背诗啊,瘫痪在床的那些年书没少看,有些古诗还是能背下来的!可到底选哪一首呢,既要是千古名篇,又要紧扣酒的主题……哈哈,有了,那个谁,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他心中有了决定,见周礼还在“喋喋不休”,一脚将他踹到一旁,笑道:“我答应你了!”
周礼大喜,这时,周围一片欢呼,只见刘康信步走到桌前,拿笔蘸墨,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在纸上写了起来。
王允亲自来到刘康身边,看了一眼便露出笑容,大声念道:
“
对酒诚可乐,此酒复芳醇。
如华良可贵,似乳更堪珍。
何当留上客,为寄掌中人。
金樽清复满,玉碗亟来亲。
谁能共迟暮,对酒惜芳辰。
君歌尚未罢,却坐避粱尘。
”
现场安静了片刻,接着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好诗文”的赞美声不绝于耳。
王允抚掌大笑道:“刘少府作诗的功力大有长进,恐怕老夫也有所不及,如此看来,今日的诗王非你莫属了!”
“司徒大人谬赞了!”刘康也很激动,这首诗明显超越了他平常的水准,在丢官的巨大压力下,他超常发挥了。
董卓连忙把蔡邕叫到身边问:“祭酒,此诗如何?给陈镇的诗文作好了吗?”
蔡邕面露难色:“平心而论,这首诗作得极好,不仅对仗工整感情充沛,而且紧扣美酒的主题,非是寻常诗文可比,刘少府的文采果然名不虚传……我虽已作好一篇,可与之相比,还是逊色不少,恐怕难以胜出啊!”
“可恶,又被王允占了先机……咦,那小子要干嘛?”董卓正生着闷气,转头却看到陈镇已经站在桌边,毛笔也握在了手中。
“祭酒,诗文给他了?”
“相国,还没来得及呢……他莫非要自己作诗?”
“唉……这个陈镇还是太幼稚!若用你的诗文,即使不敌刘康也可以保住面子,可要是作出一首狗屁不通的歪诗,王允那些人肯定会趁机笑我的!”
“相国,事到如今,恐怕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董卓蔡邕兀自唉声叹气,对面王允见陈镇握笔的姿势粗鄙不堪,心中暗喜:“此人不识文墨还敢献丑,刘康赢定了!待会儿定然要让所有人都见识一下这篇大作,看他董卓还有没有脸待在这里!”
“陈酒监,请吧!”刘康也幸灾乐祸起来,偷偷看向凤玉的方向,幻想今日便可抱得美人归。
陈镇朗声道:“陛下,臣认为要作出好诗文重在灵气,若灵气不足,即便绞尽脑汁也无法到达至高境界。刘大人的诗文虽然可圈可点,但在我看来只有四字评价:无病呻吟!这便是他本人灵气不足所致。我虽年少,读书也不多,但自认为灵气尚在刘大人之上。今日蒙陛下赏识,让我深深感受到了我大汉对四海英才的渴求之心!昔日高祖以一首‘大风起兮云飞扬’令天下贤才归附,今日臣不自量力,便以一首《短歌行》效仿高祖,让陛下的求才之心播于天下!”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了,刘康更是气得差点晕过去。他已过而立之年,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当着陛下的面说成“灵气不足”,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陈酒监,我倒要看看你的诗文是如何的有灵气,竟然敢与高祖的《大风歌》相提并论!”王允气得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