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说，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给我打电话。赵三说，最近事比较多。阿雅说，什么时候过来，今天吗？赵三说，今天。阿雅说，你不要来里面，我去外面开一间房。赵三说，不用开房。赵三下班的时候，阿雅已经开好了房间，给赵三打电话，赵三很快就过来了。阿雅钻进赵三怀里说，想我了？赵三搂着她，嗯了一声。阿雅说，谢谢你骗我，我知道你不是想我了，你只是想了。赵三说，对不起。阿雅说，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你，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喜欢上了你，我追你，你要不要我。赵三说，如果是二十年前，不用你追我，我会追你，如果是现在，对不起。阿雅抬起头，摸着赵三的脸说，你放心，你这么老了，我不会喜欢上你的，我想你了，抱紧我。赵三说，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以前，我们虽然认识，其实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阿雅说，你不懂，这个城市的同一片天空下有两个世界，一个是人的世界，一个是鬼的世界，我最大的痛苦是虽然做了鬼，却还有一颗人的灵魂，有一天，你来到了我的世界，我发现你这个鬼也有一颗人的灵魂，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你吗？赵三说，你想得很多，也说的很好。阿雅说，我们不说了，浪费时间，其实不止你想了，我也想了，我们开始吧！赵三说，你也会想？阿雅说，天天给你吃烂菜叶，泔水，你肚子是饱的，可你还是想吃饭。你不止是饭，你是肉。阿雅推倒赵三。
阿雅说，再吃一顿！
赵三说，我们不能这样了，你也不能继续这样了。阿雅说，先说第一句，为什么？赵三说，我有点害怕。阿雅说，怕什么，你老婆？赵三说，我没有老婆。阿雅有些惊讶地说，你没有老婆？赵三说，跟别人跑了。阿雅说，对不起。赵三说，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和她十年的婚姻，十五年的感情，守望一生的承诺，到头来轻的像一缕烟。赵三停了停说，我们萍水相逢，你对我很好，我很感激。阿雅说，那你怕什么？赵三说，我怕你，怕陈漫，甚至怕张三疯。阿雅勾住赵三的脖子说，她们是谁，你为什么怕我们？赵三挣脱开来说，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我再说一遍，你不能这样下去了。阿雅说，快了。
阿雅挽着赵三的手臂，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然后出了宾馆，来到大街上。赵三想让阿雅放开自己的手，但是赵三看着这个满脸幸福的小女人，想着片刻之前她赠予自己的巨大欢愉，终于心下不忍。赵三不知道有一双惊诧的眼睛，正在瞪着自己，这双眼睛的主人看着赵三和阿雅从宾馆里出来，上了摩托车，也出来拦了一辆摩托车跟了上去。
赵三把阿雅送到花街深处，看着阿雅进了屋，关上了门，赵三重新骑上摩托车，调转车头然后发动摩托车，打开车灯。赵三看见耀眼的灯光里有一张苍白的脸，这张本来面容娇好的脸现在因为极度生气而扭曲变形，但赵三还能认得出来，这是陈漫的脸。没错，就是陈漫，陈漫挥起手里的包，用尽全身的力气劈头砸向赵三，发出了一声怒不可遏的叫喊。
赵三手忙脚乱地将张牙舞爪的陈漫抱起来，摁到摩托车上，歪歪扭扭的出了巷子。
陈漫气急败坏地说，放我下去。赵三说，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陈漫说，我再说一遍，你放我下去。赵三停下车，陈漫下了车，说，你敢不下来？赵三乖乖地把车停好。陈漫说，跟我走。赵三说，去哪里？陈漫说，跟我走！赵三乖乖地跟着陈漫。陈漫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终于让我等到了，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赵三很想知道陈漫是怎样从天而降的，不敢问。陈漫终于停下了脚步。空荡荡的广场，是赵三的审判台。陈漫说，我们开始吧！陈漫说，神经病！赵三不做声。陈漫说，下贱！赵三不做声。陈漫说，无耻！赵三不做声。陈漫说，你再不做声，我走了！赵三说，你想听什么？陈漫说，解释。赵三想说，你他妈是我什么人，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但是赵三说，你教教我，怎么解释？陈漫气得笑了，说，赵三，我喜欢你，我厚着脸皮勾搭你，你不要我，半夜出来招那种女人！赵三说，我们以前是同事。陈漫说，还编！赵三，你本事不小啊，给她钱她还不要！连这样的女孩子都骗，你不怕遭雷劈？赵三说，我没有骗她。陈漫说，她都已经爱上你了，你还说没有骗她！陈漫接着说，真是气死我了，我是比她大一点，但是也不比她丑，你宁愿要她，不要我！不过现在我不生气了，相反，我很高兴，赵三，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高兴。赵三说，不想。陈漫说，你再说一遍！赵三说，想。陈漫说，我还以为你真的有男性功能障碍。赵三说，一晚上十次八次小意思！要不咱俩去试试？陈漫说，不要脸！想想吧，拿什么堵住我的嘴，王八蛋！
赵三看起来不高兴，但是张三疯不怕他。张三疯说，师父，你钱包给我，借我点钱。赵三说，不借。张三疯说，我没带钱包。赵三说，为什么不带？张三疯说，我上班不用买什么东西，所以不带钱包。赵三说，不买东西你借钱干什么？张三疯小声说，我大姨妈来了，我去买那个。赵三嫌恶地说，恶心！全工厂就只有我带了钱包？张三疯说，只有你是我师父，别啰嗦，快点。赵三掏出钱包，扔给张三疯。张三疯打开钱包，拿了钱，看见钱包里面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拿出来看，是一个小男孩。
张三疯兴冲冲地去找陈漫。陈漫坐在办公桌后面发呆。张三疯兴冲冲地说，陈漫姐，我发现了我师父的一个秘密。陈漫懒洋洋地说，我这里也有一个你师父的秘密，而且比你的那个秘密要大很多倍。张三疯说，那你先说。陈漫说，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他很正常，和其他肮脏虚伪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张三疯心里一咯噔，完了！张大疯，张二疯，我还是让这个妖精跑到了你们前面。陈漫说，轮到你了。张三疯失望地说，我已经不想说了。陈漫说，其实我也对你的秘密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女人都是好奇的，所以你还是说一说吧。张三疯犹豫了一下说，你看。张三疯将那张小小的照片放在陈漫面前。陈漫说，这是谁？张三疯说，我从他钱包里偷来的。陈漫说，他儿子？张三疯说，长得不像，但肯定是他儿子。陈漫说，我已经知道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他有儿子也不稀奇。张三疯落寞地说，是的。陈漫说，他儿子长得不像他，但是很漂亮，也就是说，他老婆一定也很漂亮，他老婆很漂亮，他们离婚了，他对我，对你，对身边所有漂亮的女人统统拒之门外，张丹，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张三疯说，你等一等，你是说，他并没有睡你？陈漫说，你说什么呀，哎呀，我跟你真是说不明白。张三疯在心里说，没有睡你就行，说不明白没关系。张三疯收起照片说，借给我十块钱。我把照片给他放回去，顺便还给他钱。
张三疯从赵三身上搜出钱包。赵三说，又干嘛？张三疯说，钱不够，还得借。赵三说，你这是借吗，你这是明抢。张三疯把十块钱和照片塞进钱包里说，小气鬼，不就借了你十块钱吗，又不是借了你十个亿，还给你了，以后再也不找你借钱了。说完将钱包折好，扔回给赵三。赵三说，没教养，以后有时间我代你爸妈好好教训教训你。张三疯说，行啊，要是你愿意做我姐夫，我天天让你教训。赵三不耐烦地说，滚。
轮不到赵三帮张五六和李二秀教训张三疯，因为李二秀非常及时地给张三疯打来了电话。李二秀说，张丹，我都不想骂你了。张三疯说，李二秀，你什么意思，你想说话就好好说，要是不想说话就别给我打电话。李二秀说，你自己听你说话的口气，你这像是好好说话的口气吗？张三疯说，你口气好，很好，非常好。李二秀说，我是你妈。张三疯说，行了行了，别在我这里摆谱，我不买帐，你有话快说吧！李二秀说，出门的时候怎么给你交代的，在外面不要招惹男人，你自己招惹就罢了，把老大老二全裹进去了，你什么意思？给皇上选妃子是吧！张三疯说，张二疯那个王八蛋是怎么跟你说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拿她当亲姐姐，有点什么好事巴巴地想着她，她倒好，转头就把我给卖了！李二秀说，还好事，比你大姐二姐大了那么多，有你两个大！你这是在找男人还是在爹？你爹还没有死，你用不着找后爹。张三疯说，李二秀，你不许这么说我爸爸！我不跟你说了，我跟我爸爸说，我要找张五六。张五六说，丹丹。张三疯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哽咽着说，爸爸。张五六说，丹丹，你怎么哭起来了。张三疯说，爸爸，我想你了！前些天我师父的爸爸病了，我师父急得直哭，我看着他哭，我就想你了！张五六说，你师父是谁？张三疯说，我师父就是我们的厂长，我给张大疯和张二疯介绍的人就是他。张五六说，你刚才说他的爸爸病了他急得直哭？张三疯说，是的，我亲眼看见的。张五六说，不错，很难得。张三疯说，是的，非常孝顺，这样的人一定是好人，对不对？张五六说，是的，我听老二说了，就是年纪挺大，当然，年纪轻轻，也当不上厂长。张三疯说，年纪是挺大，离过婚，有一个儿子。张五六说，离过婚？还有一个儿子？丹丹，你不在乎？张三疯说，爸爸，我是给大姐和二姐介绍，你别套我的话。张五六说，你既然把他介绍给自己的亲大姐亲二姐，就证明你自己也觉得他很不错，我说的对不对？张三疯说，我是不在乎，他人很好，又有本事，但是他只拿我当徒弟看。张五六说，可是我听老二说，他没看上她和老大。张三疯说，也许并不是真的看不上，而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或者说顾虑。张五六说，顾虑？张三疯说，比如说觉得自己年纪大，又有小孩子，怕拖累人家。张五六说，你这样说，也有道理，丹丹，我和你妈妈也是为你好，怕你又吃了别人的亏。张三疯说，他和王小建不一样，他是大人，还有，他也是省城理工大学毕业的。张五六说，真的？他是哪里的人，好像也是我们山门县的？张三疯说，是的。张五六说，我和你妈妈的想法不一样，只要是你自己喜欢的，我不管你。张三疯说，爸爸，其实你和我妈都想多了，我好像没想要嫁给他。张五六说，好像？张三疯笑着说，是的，好像。张五六说，你哥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张三疯说，张墨？张墨那个王八蛋，我不给他打电话，他一辈子都不会给我打电话。张五六说，他是你哥，别那么说他，他跟忙。张三疯说，我知道他忙，娶了媳妇忘了娘，他连娘都能忙忘了，还能记得我这个妹妹？还是等我有空，我给他打电话吧？你们自己在家里好好的。张五六说，你也好好的。
赵三也想好好的。赵三愁眉苦脸地歪在摩托车上面，对张三疯说，你给我出个主意。张三疯说，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没主意。赵三说，实在不行，我从了她！张三疯急了，说，不行！赵三说，为什么不行？张三疯说，从也是从张二疯，或者张大疯。赵三说，那怎么办？张三疯说，你得先让她死心。赵三说，她就像沙漠里的蜜獾，死死咬着不松口，怎样才能让她死心？张三疯说，要不我跟她说你已经和张二疯好上了，我把张二疯给你弄过来。赵三说，送走一个鬼，接来一尊神，我傻吗！张三疯说，懒得管你，你爱怎样怎样！你钥匙呢？赵三说，干嘛？张三疯说，拿来。赵三把钥匙掏出来递给张三疯，张三疯顺手放进自己兜里。赵三说，你想干嘛？张三疯说，配钥匙啊！赵三说，我的房间，我的钥匙，你说配就配？张三疯说，我去你那里吃饭，我锅坏了。赵三说，锅也会坏？张三疯说，我灶坏了。赵三说，去买呀！张三疯说，没时间！没钱！张三疯说，你能不能别那么小气，你是男人，吃你几顿饭怎么了，我给你饭钱！张三疯看着不好做声的赵三，在心里得意地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陈漫，对不起了，我先抢到手再说，到时候怎么分，老大老二自己定。
单身的男人是单身狗，单身的女人就是狗不理。狗不理的陈漫很快就上当了。陈漫问赵三，你和那个小丫头怎么回事？赵三说，你想说什么？陈漫说，不是我想说什么，是你想干什么，成天和她出双入对的，你想干什么？赵三说，她是我徒弟，她喜欢缠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漫说，我知道她喜欢缠着你，你们以前也常常出双入对，可是不像现在这样风雨无阻，理直气壮，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已经搞到一起去了！赵三说，陈漫，我早就对你说过，我现在不愿意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陈漫说，别说这些没有用的，你就告诉我你们两个是不是搞到一起去了。赵三恼怒地说，你一天到晚能不能想点别的，比如工作，你还想不想好好干了？陈漫气急败坏地说，赵三，你居然敢威胁我？你不威胁我，我都忘了要威胁你了！你是不是要我威胁威胁你？
陈漫去找张三疯。陈漫对张三疯说，张丹，恭喜你啊！张三疯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很多遍和陈漫的这段对话，但是在张三疯设计好的台词里，陈漫没有说这句，所以张三疯有些慌乱。张三疯说，陈漫姐，恭喜什么？陈漫说，恭喜你和你师父啊！张三疯说，听不懂，你知道的，我很笨，所以你得把话说明白一点。陈漫说，也是啊，你是挺笨的，虽然比我年轻一点，比我漂亮一点，但是赵三也不应该这么快就答应你呀，我都磨了他那么久。张三疯在心里说，我比你年轻很多好不好，我比你漂亮很多好不好。张三疯说，你是说我和我师父好上了？哈哈哈哈，陈漫姐，你真是太好玩了。陈漫说，你不觉得你和你师父最近很不正常？张三疯眨眨眼睛说，我们没干什么啊，我也就是每天给他洗洗衣服，做做饭。张三疯掏出一片钥匙说，看。陈漫说，什么？张三疯说，我师父房间的钥匙啊！陈漫惊呼道，他连钥匙都给你了？张三疯说，他给我配的。陈漫说，天呐，我连他的门都进不去，你连他的钥匙都有了！你住在他那里了？张三疯说，没有啊，他住他的，我住我的，不过有时候太晚的话，我就懒得回去了，他床很大的，他睡他的，我睡我的。陈漫跺着脚说，张三疯，你要气死我了！
张三疯在墙上贴了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家规。赵三鄙夷地笑了。张三疯说，严肃，不许笑。赵三说，这是我家，不是你家！张三疯说，菜洗好没有？今天我做饭。赵三说，你确定？张三疯说，师父，你是个好人，缺点不多，最大的缺点就是厨艺太烂。赵三说，张三疯，你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张三疯鼻子里哼了哼说，看我今天把癞蛤蟆给你炒出天鹅肉的味道。
张三疯端上第一盘菜，赵三取了筷子，尝了一口。张三疯端上第二盘菜，赵三尝了一口。张三疯端上最后的一锅汤，赵三取了汤勺，舀了一勺汤在碗里，尝了尝。张三疯说，半年没有做饭，手生了。赵三说，你家里做什么的？张三疯说，你先告诉我我的口气大不大。赵三说，你跟你妈学的？张三疯说，李二秀她得跟我学。赵三说，你妈叫李二秀？张三疯说，我跟我爸学的，我爸是白洋镇最好的厨师，家家办喜事摆酒席都请我爸做饭。赵三在记忆里搜罗，找不出能够与之匹配的厨子。赵三说，你没有夸口，你的菜做得很好，我不如你。张三疯得意地说，以后我教你，我给你当师父，还有，张大疯和张二疯的菜比我做的还要好。赵三说，又在推销张大疯和张二疯！张大疯张二疯那么难嫁？张三疯说，不是她们不好，是你太好，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
赵三说，厨房我收拾完了，我要洗澡了，我先送你回去。张三疯说，还早，不急。赵三说，不早了。张三疯说，我说早就早。张三疯从电脑前转过头问赵三，你空间的密码是什么？赵三说，不给。张三疯说，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我做什么。赵三说，不给，里面一片空白，没什么看的。张三疯说，洗碗我也包了。赵三说，没有密码。张三疯说，有密码。赵三说，我的密码是，没有密码。张三疯似乎明白了，在密码栏里面输入：没有密码，空间果然打开了。果然一片空白。
张三疯说，师父，你好烦，怎么到处都要密码，相册的密码呢？赵三说，你能不能别看，我不想让别人看。张三疯说，我不是别人，我是你徒弟，如果你要跟我学做菜的话，我还是你师父。赵三说，走吧，我送你回去。张三疯说，不给密码我不回去。赵三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张三疯说，那我先去洗澡。赵三无奈地说，密码，明天告诉你。张三疯说，为什么要明天，我现在就要看。赵三说，笨得像头猪，密码是，明天告诉你。
张三疯说，师父，你不能这样，耍人跟耍猴子似的。张三疯在密码栏里面输入：明天告诉你。相册打开了，同样一片空白，只有几张小孩子的照片和几张小孩子和女人的合影。小孩子就是赵三钱包里面那张照片上面的小孩子，女人当然就是小孩子的妈妈。
张三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张三疯关了赵三的相册，关了空间，关了电脑。
张三疯说，你老婆？赵三说，前妻。
张三疯说，我回去了。赵三说，我送你。张三疯说，不用。赵三说，不早了，我送你。张三疯拿上自己的东西，走出门，然后啪地关上门。
门内，赵三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张三疯拨通了张墨的电话。张墨说，小妹。张三疯说，哥。张墨说，这么晚打电话干嘛？张三疯说，我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加班，你很忙我也很忙。张墨说，你那么忙还给我打电话，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张三疯说，你不用谢谢我，你谢谢张五六吧，是他让我给你打电话的。张墨说，还是没有长大，没大没小。张三疯说，你还好吧，和你那个老女人。张墨说，你呢，听妈说，你看上了一个老男人？张三疯说，我先问的你。张墨说，我很好啊，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她不老，比我大不了几岁，可你那个老男人好像比你大很多？张三疯说，孩子呢，和你们住在一起？张墨说，你说她那个小兔崽子？当然和我们一起住。张三疯说，他是人，不是小兔崽子！你们处得怎么样？张墨说，很好啊，我老婆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张三疯说，你把人家的老婆抢了，对人家的孩子好一点。张墨说，说说你，别老是说我。张三疯说，我没有你好，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人家，我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喜欢我。张墨笑了，张墨说，什么都不知道，又是一笔糊涂账。张三疯说，要是我知道我是喜欢人家，还是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怎么办？张墨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你那么漂亮，还那么聪明，那么霸道，难得倒你？张三疯说，哎呀！哥，别说废话，怎么追，你是男的，你教教我。张墨笑着说，我不教，我又没有追过男的。张三疯正色道，张墨！张墨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张三疯说，说明白一点。张墨说，你是我亲妹妹，我不能说得太明白，你自己想。张三疯说，我也不蠢，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吗！张墨你这个老流氓，你就是这样把你那个老女人抢到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