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得苦熬煎”、“破门入洞天”是我学习诗书、也是做学问的一种方法和历练。
——杨平
2011年1月22日下午,采访石景山区书协副主席、诗人杨平。
与杨平是博友,又是书法同道,采访便没有了拘束。杨平打开了话匣子,谈书法篆刻,谈诗词创作,谈人生苦乐,谈开博趣事……
“曾受过书法的害”!杨平的这句开场白,道出了他对书法恨爱交加的那段特殊经历。
杨平1956年生于河北石家庄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家庭,受父亲的影响,从小就偏爱书法,上小学时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曾让人刮目相看。他和所有同龄人一样,经历了“文革”的“洗礼”,上初中时读的书单调乏味,杨平也一度成了只爱写字,不爱读书的人。接着“停课闹革命”一阵风刮来,“革命”基本成了学生的主业。杨平因一手好字也成了村里派性争斗拉拢的对象。由于年幼无知出于好玩儿,竟然给派别当枪使,时常抄写大字报,其实他只是抄写从不顾及所写什么内容,全当不花钱白用纸练习毛笔字。谁承想还是得罪了一些人,两派争斗之火烧到了杨平之家。造反派单从杨平身上找不到打击的把柄和问题,便把曾在富人家当过童养媳的继母作为突破口当成革命的对象,一夜之间戴上了“四类分子”的帽子,时不时拉出来游街批斗。在那个“革命”至上、有理无处讲的年代,杨平清楚一切皆因自己抄写大字报而起。为了心理上得到安慰就陪继母扫大街、挨批斗。“文革”后期,继母被平反摘帽,杨平于是有了参军的想法。接兵的走访村里适龄青年时,发现他字写得好且是村里的小秀才,便产生了好感。杨平趁机表达了参军的强烈愿望,同时诉说了恐怕造反派半路阻拦的苦衷。有了接兵首长的承诺,体检政审等手续履行过程中都很顺利。新兵在县上集合出发的那天一大早,杨平由父亲骑自行车驮着,悄悄地赶了30多里路到县武装部报到。1973年12月,杨平光荣地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家庭不再遭受造反派冲击,一家人的命运由此发生转机。
入伍后,书法也为杨平的军旅生涯增添了许多风光,写黑板报、写标语、刻油印宣传材料,有了展现才华的用武之地。杨平当班长当排长,以至调机关搞政工当干事,无疑得益于写得一手好字。
部队在承德时,杨平一度醉心于刻印章。缘起于一个篆刻家朋友看了他的字,建议他学学刻印定能增强书法线条的力度,并给了他石料、刻刀、资料等。杨平开始勤学苦练走上篆刻路。他说:“没想到第一次发表篆刻作品竟然一炮打响。那是五四青年节前夕,星期日从早至晚几乎花了近整天时间,刻了磨磨了刻,终于刻就周恩来‘大江歌罢掉头东’诗,将印拓投寄《天津青年报》,很快被加花边重点发表在显眼位置。一下子寄来稿酬50元,比一月工资不少。高兴得我拿出其中20元请客,剩余全买了石料、刻刀等。”当时,搞篆刻在承德地区较有名气的有两位,一位是秦彪,另一位就是杨平。有意思的是两人只是相互闻名却从未晤过面,直到五年后杨平调到天津返承德出差时才得以相见。同道人一见如故,时在承德避暑山庄博物馆任职的秦彪,当场为杨平夫妇刻就名章各一枚,并在为杨平刻的名章边款中写道:“杨平先生篆刻大家也,惜未曾晤面,引为憾事。今命余刻石,不敢较技,实望求教切磋耳!秦彪记。”他刻的“杨平之玺”古朴苍劲,古印风格韵味十足。杨平如获至宝,至今视为镇斋之物,非参加重大活动的作品轻易不启用。这种以篆刻为缘联结友情的举动,极大地调动了杨平的创作积极性。他花费半年业余时间,精雕细刻印章近百枚,作品内容以历史上脍炙人口的四首词:毛泽东《沁园春·雪》、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岳飞《满江红·怒发冲冠》、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作为激励人生的新起点。1997年底,他出版了精美的篆刻挂历,印量3000册,在春节前发放到部队,受到官兵的好评。积年累月,杨平刻的印章多达千枚。近年来因眼花基本封刀不刻了,但这段篆刻实践,对于他的书法内力提升作用非同小可。
杨平认为写诗是钻研书法艺术必不可少的功课。他写诗不拘一格,尤其擅长汉俳。他投师于中国汉俳大家林林、林岫等门下,执着于汉俳创作十几个春秋,可谓孜孜以求。当然,天道酬勤,有一分耕耘就会有一分收获,其汉俳创作也是累累硕果挂满枝头。这一点,有其出版的《杨平诗书印》《杨平汉俳诗选》以及发表在各种报纸刊物上的2000余首诗为证。退休后的杨平走进网络,在实名制博联社博客群中,他以汉俳和律诗写博,引领博友唱和互动,点击率及跟帖评论人数屡创新高,已成为博联社里的一道亮丽风景。
杨平创作汉俳题材广泛。在他的眼里,一切所见皆可成诗。可说是一路行走一路诗。他把自己创作的汉俳内容按题材归类为感事抒怀、感悟人生、风流礼赞、咏物寄意、自然风韵、江山胜概、异域风情等七个方面。仅从这些栏目可以看出,他的汉俳创作是深深植根于生活沃土中。如“晓起满天星,牵手不语送儿行,无声胜有声”。“盼儿及早还,学成报国写新篇,高峰亟待攀”。(《送子上大学》)几句小诗,把对下一代的殷切期望表露无遗。再如“经久历艰辛,千年梦幻飞天梦,夙愿竟成真”。(《赞“神五”发射成功》)“神五”升天这样举国欢腾的重大事件作者自然不会放过。也有抒发个人情志的,如“诗山立志攀,敲韵修辞不畏难,禁得苦熬煎”。“苦苦酿诗篇,汉俳拭笔欲攻坚,破门入洞天”。(《征途自励》)两首诗中“禁得苦熬煎”、“破门入洞天”道出了他在汉俳创作,也是做学问的一种方法和历练。
新年岁首,杨平又一幅书法新作在博联博客上发表,内容是自作诗《长城》。在书法同道中,杨平以写自创诗词内容见长。他有一句口头禅:“按林岫老师的话说,写自创内容很容易发挥。”
杨平的行书以“二王”为根基,属于流畅俊秀一路。在他的这幅新作中,多了几许米芾的“风樯阵马”,如“绵”字的最后一竖,再如“势”字下部“力”的最后一撇,都有“莽莽苍苍”的感觉。杨平说他最近在读、临王铎的行草书,把王羲之、米芾、王铎三位大家的碑帖放在一起比较,通过比较融会吸收。看来王铎也走进这幅作品中来了。无论“后来者”多么强势,还是没有完完全全改变“二王”面貌,如“峻岭”、“张满东西”、“弦不再射”等“二王”风韵犹存。看来杨平“童子功”练就的“二王”,改变不易,也许他本身就不想改变,只想少许掺和点米芾、王铎的笔意而已。作品最后两字“长空”单占一行,相对前面,显得工整有余,与整幅作品不甚协调,但如果联系作品内容来赏析,则合情合理,“弓”都“歇弦”,太平世界,天空朗朗,无“乱云飞渡”。读到这里,他的创作心态已十分明晰——字为心画!
杨平出版有书法篆刻挂历、《杨平诗书印》《杨平汉俳诗选》。篆刻作品入编全军《军事后勤篆刻集》。书法作品先后选入《中国学者墨迹选集》《中国国情报告专家学者卷》《当代书法家作品集》《中国书法家作品选集》和中日书画艺术作品展、纪念建党80周年全军书法篆刻展、2005年北京国际书法双年展北京书法家优秀作品展、“兰亭杯”全国党政军领导干部书法邀请赛获奖,第二届“中国书画艺术华表奖”大展赛中获精品奖,2006年第二届北京迎奥运电视书法大奖赛会员组三等奖,“共建绿色家园”全国书画大赛二等奖,2008年“全国书画艺术大展”获青年书法一等奖;部分诗词分别在中华“八喜杯”诗歌征文大奖赛、第十四届“新光杯”青年文学作品大赛、第五届蓓蕾杯全国诗赛中获奖,作品选入《迎新世纪中日短诗集》《秋凉诗缘温暖抄》、当代中华诗词丛书中华诗词学会《吟苑英华》,获“2010年中国诗词荣誉奖”。连续两届被评为石景山区“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由他创意,全军授权,北京军区主办的“土地杯”书画作品展,受到有关国家、军队领导和艺术家的高度重视,并为展览题词剪彩。其间收到军内外书画作品3000余件,在组织京、冀巡回展后主编出版作品集,收效明显并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多次受奖,两次荣立三等功。(原载2011年12月5日《石景山报》京西文化版)
杨平,1956年10月生于河北行唐,先后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中国书画函授大学。现为北京书法家协会会员、石景山区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书法艺术研究院艺委会理事、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澄霞诗词社副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