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等女人清醒过来,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望着熟睡中的女人,夜阑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吩咐馨儿拿来笔墨纸砚。
将上等宣纸摊开在桌面上,素手捻笔,在墨盘里沾湿,等到笔毛软和,夜阑心便拿了起来。刚提在宣纸的上空便滴了一滴墨,恰好落在中间偏上的位置。
馨儿正欲换张宣纸,却被夜阑心阻止,既然事情已然这样,就顺其自然好了。
几笔勾勒,君无邪的容貌的大概轮廓已经清晰,只是那一滴墨恰好在嘴角。夜阑心轻笑,就这样画个长了痣的君无邪好了,活该他吃豆腐。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现在就是他还的时候了!
看着自己的画作,夜阑心满意的扯动了嘴角。
那画上题上文字“此男招嫁”,小字写有“本人三十有二,至今未婚嫁。家有草屋一座,家禽几只,碗筷一副。愿入赘其女方家,善耕地,懂养殖。惜女子,爱护人。愿招赘者,速速联系。”
不错,夜阑心笑意灿烂,对着馨儿说道,“拿出去贴在大街上!”
馨儿瞠目结舌,不是吧,这可是当今皇帝最最宠爱的长乐王殿下。要是被发现,那可是死得很惨的。
馨儿再次确认,“小姐,你当真要这样?”
夜阑心扫了馨儿一眼,伸手就要去接那画吗,“若是你不愿意去,我让阿九去。”
“好好好,我去!”馨儿无奈的应下了,阿九木讷的很,换她出去办这事,肯定要被人抓住把柄,还是自己来比较放心。
青楼的旁边,有一面墙壁。来来往往的人居多,贴在这里绝对得贱卖。
馨儿暗自摇头,轻声念叨,“王爷,你可别怪我啦!”画里的男子样貌很漂亮,眉眼清秀,眉宇间散发的高贵气质与王爷有几分相像。
馨儿嘴角一勾,才发现原来自家小姐已经手下留情咯!
“还真以为老大要将王爷清誉毁于一旦呢!”做完这一切,馨儿迅速离开连躲在暗处凑热闹的心思也没有了。就这点小门道,若是长乐王查不出来,那才叫怪事呢。她可不想把这个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而另一边,为了引开庆安王府的护卫,君无邪不惜以身冒险,与庆安王府的四大守卫高手对阵,也幸好君无邪那一身武艺超群,否则双手难敌八拳,恐怕要吃了亏去。
而此刻,君无邪一脸疲倦地靠在椅子上,袖口边还残留着血样。
墨舞站在一旁,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以为万事俱备,不会出什么乱子,谁知道自己家的王爷居然没事戏弄未来媳妇,搞成现在这个狼狈样子,还真是……
墨舞犹豫,是否要将早上听见的消息说给君无邪听。一看那画,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绝对是夜阑心画的,也只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王爷开玩笑。
“王爷,要不先梳洗?”墨舞轻声地说道。
此刻君无邪脑海里正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夜阑心吃瘪的样子可真是好看,心中淡淡,嘴角处却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一丝甜蜜。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犹如蜷曲的柳叶遇水摊平,叫人看了舒心。
“那个,属下还有事要说。”墨舞抿了抿唇又继续说道,“外面盛传,有一男子欲要招亲入赘,还是王爷的亲兄弟!”
君无邪睁开眼睛,面上浮起的旖旎之色陡然褪去,冷冷地说道,“亲兄弟?”
墨舞凝神顿了一下,似乎有话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君无邪危险的目光落在墨舞的身上,带着浓浓的寒意,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墨舞清冷的开口,“是未来的王妃!”
“夜阑心!”君无邪脱口而出,身子咻的一下便坐直了,“她做了什么?”
君无邪第一次感觉到头皮发麻,这个女人,心思难以捉摸,谁知道会给他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听着墨舞清冷的声音,君无邪有些哭笑不得。
“此男招嫁?”
亏得夜阑心的小脑袋瓜还有心思想这个。
本以为君无邪会大发雷霆,却不料他面色红润,原本的疲累仿佛在这一刻消散。
墨舞有些无奈:好歹爷的身份也是王爷,有人企图抹黑,王爷却一点生气的反应没有,相反地,嘴角的笑意倒是明显的很。
恋爱中的人思想真是奇怪!墨舞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君无邪此刻想的是,到底夜阑心将他画成了何模样,叫旁人误以为是兄弟!
在墨舞将那幅画从怀中取出来之后,君无邪只觉得眼前微微一亮。他却是不知道,夜阑心的竟然如此只好。
画人容易,但画神难。光是眉宇间的气质,便是最难的。
君无邪是世间少有的绝美男子,脸部的轮廓很易勾勒。可到了眸子处,世上却难得有人能够将它勾勒的神似。不过夜阑心笔下的那双深邃的眸子,饱藏了世间最美的景物的同时也交错了世间最为丑陋的沙场。
战火、硝烟、死亡、尸体……满天弥漫的血腥味,经历人世间的最深的情感之后凝聚出来的冰霜气质……夜阑心竟然在寥寥数笔之下,将整个人的气质都勾勒了出来。
一切本该都是那么美好,可偏偏那颗痣却见所以的气质都给毁了。
墨舞嘴角一扯,到底是未来的王妃,爷的喜怒哀乐,都在她的一个身上。
而此刻的君无邪竟然面露笑容,视线落在画像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墨舞摇摇头,只道是自家王爷着了魔道。
“准备热水,我要梳洗。”君无邪嘴角挂着浅笑,转身便朝着浴室而去。
再出来的时候,已然是焕然一新。
一袭淡蓝色蛟龙朝珠绣样长袍,腰间系有青翠白玉吊坠,配上茭白的脸颊,倒也清新雅致,只是那张过于清冷的筠连,却与淡蓝色的柔和相悖。
“现在就去右相府。”
这边夜阑心的锦绣苑里面正是安静时分,客房里面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正淡淡的弥散开来,充盈了整间屋子。而夜阑心则站在江牧的身边,看着他专心致志地替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