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爱卿,如今朕的宁朝虽看来太平繁盛,可经逐驲之战后,兵力匮乏,戎族又虎视眈眈,朝廷诸员又是如此不堪大任,你说朕,该如何应对?”一男子明黄色龙袍加身,丰神俊朗,踱步于窗前。
此为宁朝之帝,宁长盛,字明显。勤政为民,深受人民爱戴。而今已是不惑之年,身体当算是健壮,可近来身体却是每况愈下。
“禀陛下,臣乃武将,只懂一些兵法之道,于战事臣尚有余力,可朝廷之事,非臣力所能及。”
温肃远恭敬的立于皇帝身后。
皇帝摇头叹息,忽而神色一颤,他以手帕掩面,咳嗽几声,拿开一看,里头却是沾了些血丝。
温肃远见状大惊失色,慌忙上前:“陛下!”
皇帝摆手示意莫要声张,唤人取了新帕,已是习以为常:“爱卿莫要慌张,朕无碍,只是小伤,调养些许时日便可。”
温肃远仍是十分忧虑,眉头微皱。
陛下万龙之躯,今却口吐鲜血,怎能言之小事?恐是宫中出了什么变故,陛下身旁恐怕已有歹人潜伏,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
且看温将军之神色,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年纪是老了些,但也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只是对孩子却无能为力,只怕是后继无人呐。
他捋了捋胡子,神色自若。
“朕曾有耳闻爱卿之子拜佛受伤,如今情况如何?”
“承蒙陛下关心犬子,吾家小儿昏迷至今仍未醒,臣亦十分忧心。”温肃远面带愁容,低声答道。
心虽忧家中幺子,但陛下龙体更为重要。
想到近日京中变故,他怀疑是有哪个党派做了动作,就好比昔日太子一事处处疑点,虽疑有人参合其中,但太子一事证据确凿,亦无办法。而今皇子之间党派斗争日益频繁,朝廷世家纷纷站队。可如今陛下之伤,又究竟是何人所为?
他当即又言:“陛下还望三思而后行,万事务必以龙体为重。”
“爱卿放心,朕心中有数。你且早些回府罢。为人父母,孩子还是多多照看,朕已派了太医前往,待爱卿归府之时,应该便醒了。”
自古以来身为帝王,不论何时都该有体恤臣民之苦的心,好以之笼络其心,为己所用。
温肃远闻言一喜,“谢陛下皇恩,臣这就告退。”
不论官职多大,只要不是皇室子弟皆难以请动太医,太医自古以来皆为皇室待命,集天下之名医,若能请动,病患皆多几分救命之率。故而温肃远欣喜不已。
他随即拜了臣礼,出门离去。
这位也是同青忠侯一般,家中的嫡子(只不过青忠侯是嫡女)被家中正妻上山拜佛摔下跟头,只是同闵秋的命运不同,这位嫡子,生来便是体态孱弱,多病多灾,倘若这次熬不住,怕是要先去了。
这头五皇子宁岑顺正前来寻父皇,他先是去了父皇平日里所在的寝宫,却发现寝宫空荡荡一片,仅有几个侍卫婢女守在大殿。
“父皇也许是在处理政务?”
他转念一想,便跑来了御书房。
刚进门便看到温将军出御书房,温将军刚见皇子,便要向其行礼,半膝欲跪。
小皇子匆忙摆手,扶着将军欲起:“将军不必如此多礼,我父皇可在御书房内?”
温将军执意的仍然行了礼:“臣温肃远拜见五皇子殿下。殿下日后莫要如此,礼不可废。”
而后闻皇子一言便点了点头,又道:“圣上已在殿内处理政务许久,殿下是来寻圣上的么?”
小皇子笑答:“我来找父皇商量些事情。”
看着温将军紧皱的眉头,忽而想起近日宫中的流传的事,便又问道:“曾听言将军的嫡子受伤,如今可还康复?”
将军在战场上杀敌无数,铁骨铮铮,却在自家孩子身上得不到安慰,闻言也是险些泪流:“承蒙殿下关心,犬子自小体弱多病,这次受伤也不知能否熬过。”
宁岑顺听了也是感叹一声,天命所归。
但他还是体贴的安慰了一下温将军:“等待他日,将军嫡子身体康复,也必定是如您一般的龙虎猛将一枚啊。”
温将军还未弱冠时便同周总兵一起在钱北关镇守边疆,也是一代名将,曾把敌军打的闻风丧胆,一听温将军便嚎啕大哭不已。
小皇子自小时便十分崇拜这些戍守边疆的英雄。
温将军笑着回道:“借殿下吉言,殿下还是谬赞了,犬子这身体能否康复也还未知。”
宁岑顺却坚持的摇头说道:“将军务必要有信心,他一定可以康复起来的,同常人一般身体无碍,甚至胜任您的职位,甚至还超过您。”
后者所言果然成真,这温府嫡子在日后确实也大有作为,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温将军看着殿下眼中真挚的期盼,他真诚朝着小皇子一鞠:“老臣竟是自扰了,也当如殿下一般,对未来更有期待才是。”
宁岑顺点点头,温将军又言了几句这才驱车离开皇宫。
“父皇在处理政务,我自是不能打扰,先在这偏殿等一会儿罢。”
五皇子徒步走进偏殿,便坐在椅子上等候。
御书房虽说是处理政务的军机之地,但亦有偏殿供给皇帝休息,毕竟一直处理奏折也着实令人困乏。
皇帝刚处理完御书案上积堆成山的奏折,这才从御书房里出来,刚进偏殿便看见他的皇儿正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眸子,手撑着下巴打着瞌睡。
他笑了笑,想必是为了国舅那孩子的事,说来也是奇怪,这六岁的幼童却力大无比,还是个小姑娘,在这世间也是不多见得,这平日里傲气的顺儿可给打击惨了。
他在里头也听到了顺儿同温将军的对话,确实温将军一生戎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在家事上栽了跟头。
正妻怀孕时中了歹人的奸计,中了毒,虽然再三加急的找了解药解毒,对母身没有太大影响,只是在生产时发现孩子过于孱弱,许是因为曾经中毒的缘故,给孩子落下了病根。
皇帝想这些,又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然,却将椅子上的宁岑顺给惊醒。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