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投下淡淡余晖,多瑙河闪着粼粼的光泽,连空气也变得温柔恬静。
林晓珊喝一口飘着热气的咖啡,眯起眼睛眺望天边的云霞,思绪如浮动的白云,不停飘远。
她想起林母在电话里最后说的那句话,“死丫头,你不告诉我你在哪儿,好,我管不到你!可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好好的呀?!”
林母的语气很急迫,听起来甚至更像是扯着大嗓门在责骂她任性,冲动,不让人省心。可是她的心里就是没来由的一暖。年少时,曾对妈妈埋怨,憎恨,当她逐渐长大了,逐渐经历一些生活的艰辛和不易,她才慢慢懂得为什么妈妈说话做事总要那么的彪悍,甚至刻薄尖酸。
只是因为,生活不许她柔软,不许她妥协。
林母那晚自然是没能知道她已经身在国外,缠着她啰嗦了一阵,林晓珊窝在被子里,无精打采,一连串“嗯嗯哦哦”堵得林母脾气又要上来,年纪大了,她的脾气虽然也收敛许多,还是骂骂咧咧说了她几句,便挂了电话。
心里一口气顺不开,回头对着林父一通埋怨,“这个女儿,性子像极了你,跟头牛一样又犟又怪!真是要被你们父女俩气死……上辈子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林父看电视,半晌不吭声,末了,才握着遥控器一边换台一边呐呐的出声,“行了,又来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清净了……”
然而,林父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头上就飞来一只女式拖鞋。
林母瞪大两只眼睛盯着他,“姓林的!有胆你就再说一次!”
林父赶紧闭上嘴巴,冷汗层层往外冒,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只觉得满眼都是林母那双大如铜铃的眼睛。
也许是想缓解气氛,林父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转移焦点的问题,咽下口吐沫才问,“我想起来,当年阳阳那孩子执意不听他爸妈的话去城里念高中,反而是留在老家,和珊珊一起读完高三,参加完高考,才回到他爸妈身边,我当时就觉得这小子愿意留下来陪咱们珊珊吃苦,他心里必定是喜欢她的。可是你说说,为什么这几年不见,就和别的女孩订婚了呢,那,订婚就订婚吧,你说咱这傻丫头跑去闹这么一通,他居然抛下未婚妻,把咱珊珊给带走了?我是看不懂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我看啊,他就是心思不定,一头拴着未婚妻一头拴着珊珊,全城的人都看着呢,珊珊一个姑娘家……哎,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林母瞟一眼新闻里那些不堪入目的报道,几乎都是一面倒的同情“原配”,声讨“狐狸精”“小三”。气不打一处来。
林母穿上剩下半只拖鞋,索性回房间里躺好,眼不见心不烦。
林晓珊的思绪是被古茗风揪住耳朵给拖回来的,回神时就听见古茗风大惊小怪的喊,“珊珊,你中邪啦?到底在想什么呢?刚刚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呀?”
林晓珊有些抱歉的望着她,找着借口,“不好意思,昨晚没睡好,精神有点不集中……你刚才说什么了?”
端详片刻林晓珊那张憔悴得看不出血色的脸,唇上也看不出多的颜色,眼底却有一抹显而易见的淤青。
古茗风一面心疼的握拢她带着凉意的手指,一面毫不给面子的数落。
“小姐,拜托你照照镜子,不知道你脸上的黑眼袋都要垂到胸上了?”顿了会儿,又不忍心的放缓语气,柔声,“我是近日来思虑重,晚上睡不着觉,你怎么也睡不着?有心事,可以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