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曦将信细细地折好,重新藏进了怀中。本以为自己逃到宫外就可以躲避开那阴毒的继母,没想到,就算在宫外还要防备着她的算计。
“公主,驸马的病已经稳定了。这药方也开好了。公主……”屏风外,郎中地声音传了过来。
“好的。”曾曦整了一下衣襟步履悠悠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抬起手,将郎中手中开好的方子捏了起来:“铃兰。”记得铃兰刚刚跟自己一起回来了。
“在,公主。”铃兰赶紧从屋外走了进来。
“随郎中先生去抓药。”曾曦将方子塞进了铃兰的手中,并且吩咐道。
“公主,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这药都是我店内的伙计按剂送到府上的。”郎中的话一顿:“估摸着上次的药量该是快用完了,这次还是照旧送到府上来吗?”郎中垂着头,低低地询问道。
这样的事情按理说,不需要再来向她请示吧,这郎中怎么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呢?曾曦不由地垂下头,分出余光偷偷窥向侧躺着正在休息的男人,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她很想从男人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是仔细地窥探了半天,却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放弃!
“恩,就按照往常一样吧。”
“那好。”郎中浅浅一笑,应了一声,直接旋身往出走。
“铃兰送送先生。”
“是。”铃兰赶紧应了一声,跟在郎中的身后走了出去。
曾曦又偷偷地望了男人一眼,他好像是累了,睡着了,紧紧闭着双眼,浅浅地一呼一吸的。
铃兰送走了郎中,轻轻地推门刚刚进屋,身躯猛的一斜,小手被曾曦一抓,直接拽进了屏风后。
就在此时,男人猛的睁开了眼睛,斜侧着身子,仔细的聆听着屏风后,鬼鬼祟祟的两个女人的对话。
“公主,准备这些干嘛啊?”铃兰不由地低低询问道。
“别问那么多了,叫你准备,你就准备就好。”曾曦不高兴地一哼,病痨鬼如今就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她了,她总得想个办法,把他甩开吧。
“可以是可以,那如果有人问起来,我怎么说啊!”这些准备起来都不是事,可是准备这些要是被人问起来,她怎么回话呢。
“你就说昨夜驸马突然发病了,而我与驸马的洞房花烛就被这病给耽搁了,准备这些是为了补那迟来的洞房花烛夜的。”曾曦早就想好了说辞,一一教给铃兰。
“好。”铃兰垂头欣喜地笑着应了一声:“公主,您对驸马真好,驸马真是百年修来的好福气啊!”
百年修来的好福气!我会让他尝尝能娶到我是多么好的‘福气’的! “主子,这样的小事,您为何还要亲力亲为啊,交给小的办不就完了吗?”一个随从打扮的人亦步亦趋地尾随在一个衣着光鲜的翩翩公子身后。
翩翩公子前脚刚刚走进首饰铺,随从立刻跟了进去,那公子从货架上捏起一支发簪,把玩了片刻,塞进随从的手中:“一会儿接头人来了,你就跟他说,事情都办好了,明白了吗?”
“这……”随从顿时脸上挤出了难看的色彩,他实在是弄不懂主子的意思啊,昨夜去收拾个艺妓,为何还要劳师动众的亲自出马呢?!这到底是图的什么啊!可是奈何他问了,主子不愿意答,他又不能多事的继续去问:“是,小的明白!”
“哦,对了。”那翩翩公子走了没两步,又退了回来:“若是对方问起此事是谁做的,你就说是你做的,保证此事滴水不漏就好,别的就不用多说了。”
“是。”随从赶紧又回了一声,刚刚应完,就见男子迈步朝外就走,而且仿佛在赶时间一般:“主子,您去哪啊?”随从赶紧追问了一声。
“去听曲。你好好办事吧。办完了事在客栈等我!切记,别再跟着我!”男人压低声音狠戾地说道。想想上次的事情,他就气得恨不得将这群狗*奴*才的的头给拧下来。
“是。”随从苦哈哈地又应了一声。
“你……”冷儿盯着这白天登门的黑衣不速之客,不由地一蹙眉头,这人蒙着面,让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让她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您交代冷儿的事情,冷儿自然会去办的。所以……”
“恩。”黑衣人淡淡地恩了一声,手探进怀中,掏出一支瓷瓶,丢给了冷儿:“那孩子呢?”
“泽儿,他……他不在。”冷儿一听男人又是来找自己的孩子的,赶紧缩向床畔,不由自主地护住了床畔的一角。
“哼!”黑衣人冷冷一哼,大步走到冷儿的身畔,使劲一拽女人的胳膊,将女人扯到一旁,大手一扬,将那床角蜷缩成团的孩子揪了出来:“不在吗?”
“娘亲。”吴雨泽禁不住地哀哀喊着冷儿:“放开我,放手,你这坏人,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哦?!”黑衣人嗤之以鼻的一笑:“你爹爹?就是曾连国的那个新*科*状元郎么?”语气里满是讥讽与蔑视:“如果我说我就是他派来的呢?!”
“你胡说!”吴雨泽大声地咆哮着:“不许你诋毁我爹爹。”
“泽儿。”这是冷儿的伤心事,冷儿不知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黑衣人的话,她相信,因为吴杰确实做得出这样丧天良的事情。
黑衣人将吴雨泽放下,丢还给冷儿:“哼,看来你并没有跟孩子说实话啊!不过无碍,那一瓶药换一支曲听,如何?”黑衣人眉头捧起,冷冷一笑。
冷儿想说不,可是她却没有说不的权力:“你要听什么?”
“钗头凤!”男人闷闷的哼出三个字。冷儿的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娘娘,事情都办妥了。”吴杰勾栏着身子,对着坐在屋中,抱着暖炉捂手的皇后恭敬道。
“是吗?他的人就是这么跟你说的?”皇后小心翼翼地包住那暖炉,嗅着暖炉里飘出的馨香,低低地询问了一声。
“是。”吴杰垂着头回道。
皇后唇角一勾,挤出一道嘲弄的笑容:“吴杰,你是不是有想法啊?!”自从出了那件事情后,吴杰就开始做事心不在焉。皇后又怎能不知。
“臣,不敢!”吴杰躬着身躯,头垂的比刚才还要低,小心谨慎地回应道。
“哼,听本宫一句吧,你还年轻,想要孩子,以后多娶几房妾侍,要多少有多少,为你吴家延续香火,非得要这一脉吗?何况你那糟糠早就被人破了身子,你就别白费心了。”皇后嘱咐完吴杰,语气一换:“你可别不识抬举,这对你没有半点的好处!”
吴杰狠狠的一咬牙:“是。”
“恩。下去吧。做事小心点!”皇后抬起一只纤细的玉臂,对着吴杰摆了摆。
吴杰躬着身躯,垂着头,慢慢地退到门畔,一转身,便退了出去。吴杰刚走,一个内侍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娘娘。”
“放下吧。”皇后以视线示意内侍将茶水放在桌上:“交代下去的事情办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办好了。”内侍赶紧谨慎作答。
“恩。”皇后唇角一弯,扬起一抹阴冷冷的笑容。抬起手,放下手中的暖手炉,去捧那茶杯:“啊……烫……”刚刚捏起茶杯,飞快地一丢,直接甩在地上。
哗啦啦地茶杯碎了一地,茶水蔓延,一片的狼藉。
“娘娘……”内侍身躯一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饶命啊,娘娘!”
“行了,行了。只不过烫了本宫一下,摔了个茶杯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退下去吧。”皇后盯着那下跪的内侍,紧紧地一蹙眉头,难得好脾气地说道。
“是。”内侍依然吓的神魂未定,双腿颤抖地慢慢地退了出去。
内侍刚刚退下,皇后眸光的柔和之色一换,直闪出一片的戾光:“真是废物!”狠狠地掴桌案,禁不住地冷冷抽下一口凉气,那烫到的伤口,疼的她紧紧地皱起眉头。
这几日,就没一件顺心的事情,那曾曦分明就是失了身的不受宠的公主,司徒家真是不会看人脸色啊!这样的烂饽饽居然还娶回家,看来,不搬出‘她’是不行了。她可是自己的杀手锏,轻易不会让她出手的。
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这全天下,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就非她莫属了。曾曦,别以为你进了司徒府的大门,我就奈何不了你,看着吧,她会让你有命进司徒府,没命出的!
夜幕再次降临在司徒府:
妇人捏着一封信,从头到尾地细看了一遍,唇角邪肆一勾,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已,只要进了司徒府的大门,那还不是随她摆布的事。
将看完的信一捏,直接送到燃着的烛火旁——点燃。耀眼的火光映在妇人的脸上,映红了一片!喜房之中,曾曦竟然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的饭菜。
男人斜靠着床头,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眉头不由地紧紧蹙起,原来这个女人要铃兰准备的就是这些,不过她准备这些有要做什么呢?想灌醉他?然后……故技重施?司徒总司的思绪牵连,不由地又将他带到那一天。
该死!这个女人不会要再酒菜里下药吧,然后再对他痛下毒手,这一次他可要小心提防她。再也不能让她得了手,上次那一次,他就心有余悸了,玫瑰膏,最可恶的就是她居然用玫瑰膏……可恶啊!
“公主,这是……”司徒总司病恹恹地开了口,盯着那在桌前跟着下人一起忙碌的小女人。
“昨夜是我与驸马的洞房,不巧驸马发病,这洞房就给耽误了,这是……”曾曦的脸一红,瞥过视线,偷偷地落在男人妖娆的容颜上:“这是我特意吩咐下人布置的,弥补我们迟来的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