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熊熊燃烧着,他看到苏倾城无助地坐在角落里,这一刻,他是有多么后悔把她一个人关在这里,可是他也好恨,恨她居然会做出轻生这种事情,如果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岂不是要让他内疚一辈子?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吗?他的生命里,真的不能再次失去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了,他已经失去了陌儿和母妃,他不能再失去她,更不想她又是像陌儿一样,因他而死。
苏倾城半睁着眼,抬头看到他来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可当他跑到她身边轻轻把她抱起来时,她才知道真的是李谦枫来救她了。
苏倾城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他这奋不顾身的勇猛,恐怕就算在现代,她也很难遇到吧。誉王就这样抱着她冲出了火房,可是就在他跑出门的一瞬间,突然有一根被木棍掉下来,砸到了他的后背上,他闷哼一声,还是皱着眉坚持抱着她跑出了几步。
确定这个地方安全了,他才把她放下来,感觉后背疼痛难忍,额头也出了很多汗,仿佛快要疼死过去。苏倾城面露难色,用尽全力扶着他,就在她开口准备把一切都告诉他的时侯,他却把头重重地落在她肩上,晕了过去。
苏倾城吓了一跳,急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摇晃着他的身子,颤抖着说:“李谦枫!李谦枫!你醒醒啊!千万不要有事啊,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她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然后架着他艰难地一步步走到附近的客栈,焦急地抬手敲门,“快开门!开门呐!”
店主走过来把门打开,见他们如此狼狈,赶紧扶过誉王,好心地问:“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家中失火了?你夫君……看起来伤的可不轻啊!”
苏倾城点点头说:“嗯,家中失火,夫君为了救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不过我本身也懂医术,老板不必担心,只需给我们安排一个落脚的地方便好,这是银子。”她说完,从腰间摸出几两碎银递给了他。
店主接过碎银,就领着他们上楼,然后帮他们把门关上,房间里顿时只有苏倾城和誉王他们两个人了,此刻安静无比,她把他扶到床上躺着,然后坐到他身边给他把脉,脉象走得很慢,很无力,感觉得到他的气息非常微弱。
她皱着细眉,把他的面具摘下,扒开他的下眼皮看了看,有淡淡的红血丝,看样子好像有些急火攻心,再加上刚才被棍子砸到,恐怕现在情况不妙,她解开他的腰带,用力把他的身子翻过来,然后扒开他的衣服,那结实的后背上,一道红印触目惊心。
她开门跟小二要了一坛酒,然后又关上门从被子里扯出一块棉花,把棉花放在酒坛的盖子上,往棉花上倒了一点酒,点火,然后她伸手沾了一下棉花上的酒精,在手心里搓了搓,就均匀地给他的后背按摩,不过这个方法只能暂时缓解,要想好彻底,还需要一些时日。
她用酒精给他按摩了一会儿,又下楼打了一盆热水上来,然后把毛巾拧干,放在他的背上热敷,这样忙前忙后的过了一个时辰,她才把他翻了过来,躺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他就那样沉睡着,一动不动,平时摘下面具俊美的脸,如今也显得有些苍白没有血色。
她侧过身看着他,轻声说:“李谦枫,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你了,该怎么办?没想到……你居然会舍命救我。”
夜深人静,外面隐约传来蛐蛐儿的叫声,苏倾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天亮后,她疲惫地起床,也顾不得自己后背上的旧伤,就下楼来跟小二叫了流食,然后一口一口地嘴对嘴喂他喝下,只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等她喂下了半碗汤,自己也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像昨天那样,把他翻过身,给他热敷加按摩。
几天下来,苏倾城都是这样反反复复照顾他,日以继夜,从不敢怠慢,过了几天,他后背上的淤血逐渐消散下去了,她再给他把脉,脉象有力了许多。
可他还是没有醒过来,她看了看他的眼睛,发现红血丝并未消退,她皱着眉,低头想:估计是他以为她是想要用火烧死自己,气坏了,再加上那时候救她的心情迫切,所以急火攻心,如果没有天山雪莲,恐怕他很难渡过这一关。
苏倾城没有办法,只好把他留在这里,下楼发现薛昙正站在门口,她虽然很讨厌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可她知道不能这么做。所以不得不过来问她:“薛昙,你可知哪里有天山雪莲?李谦枫危在旦夕,只有这个可以救他。”
薛昙还以为她会恨死她,却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和平地跟她说话,低头想了想,说:“天山雪莲……相传北疆的临界处倒是长了几茱,你可以去看看,只是那里较为危险,还可能有雪狼出没。”
她摇摇头坚定地说:“我不怕,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要救他,这段时间……你照顾好他,如果他再有个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们的账,有时间再跟你慢慢算!”
苏倾城说完,就跨上包袱,前去北疆临界的雪山寻找雪莲,这一路上,她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饿了就烤些野菜吃,渴了就采集花草上的甘露来喝,她走到哪里,问到那里,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山水草木之间。
就这样,她不顾脚上的痛,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雪山,她也没有力气欣赏这里的风景,而是踩着早已破了洞的鞋,走上了这厚厚的雪地,狂风肆虐地呼啸着,把她的头发吹到了脸上,在风中飞舞。
这里到处是一片白雪皑皑,苏倾城冻得浑身发抖,脚也又疼又冷,但她还是坚持走着,积雪很厚,每踩一下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