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呼啸而过,从陈朔耳后吹到高垣茉脸颊的时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少年抽出托在少女膝弯处的手,拔出腰后的直刀!
咕咚!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心跳,黑衣魂师擎着短弩的手部动作停滞了一瞬间。下一刻,他的手臂与咽喉同时被一道黑光贯穿。
咕咚!
两名魂师拔出长刀,以同样不可思议的瞬间爆发速度闪到陈朔身前,一左一右封住他的去路。
砰!
两声合并到一起的闷响中,两团黑影向后飞去,他们手中还握着已然变形的武器,口鼻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连成断断续续的线条。
咕咚!
两名稍远些的魂师举起手弩,同时,一道黑光钻进一人眼眶中,另一人扣动弩机的同时向旁边倒去,可他扑倒的方向不太对,一道黑光正中眉心。
最开始想要转身与陈朔赛跑的小青年双手同时扣下弩机,身子一矮钻进草丛。刚刚撞飞两名壮汉的陈朔没有看到小青年的动作,但本能提醒他应该躲避,但为时已晚……
咕咚!
为时已晚……?陈朔再次催动体内意识深处的能量核心,一抹暗色从那里激发。少年的速度再次提升,周围的一切变得极其缓慢,他可以清楚看到两支弩箭飞行的轨迹,并轻而易举地躲过。
紧接着,藏在草丛里的小青年后背受伤,一枚漆黑的飞刀深深扎进骨肉之间,陈朔迈出不到一步的距离,便来到青年魂师身侧,不等他挥动直刀,一抹黑光掠过他的咽喉。
一名魂师从地上弹起,脚下一踏地面,身体如炮弹般飞向远处,高垣茉掷出一柄飞刀穿透了他的一只脚踝,可丝毫没有影响那人的速度。
咕咚!
飞奔魂师的动作似乎停滞了不到一瞬的时间,陈朔便出现在他身后,手起刀落,斩下那人双腿,两捧血雾向前
泼洒了十步距离,魂师的上半身方才滚落在地。
一阵清风拂过,扰乱了山上的血腥。陈朔疲惫地半蹲在地上缓慢调息,豆大的汗珠自额头划过脸颊。高垣茉检查了所有尸体,只有那名最后试图逃跑被陈朔斩断双腿的魂师一息尚存,其他人都已毙命。
“都是下盘的魂纹。”
高垣茉将一堆染血的事物摆在陈朔面前,其中有六枚金牌、两面玉牌、一叠文书、一本小册子、十几块金饼。
少女扶住少年手臂,脸上没有明显表情变化,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可陈朔就是能感受到他的担忧。就像刚才,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包括眼神的示意,却几乎做到了无缝配合,几个呼吸间便解决了六名御用魂师。
“咳咳。”
陈朔笑着咳嗽两声,放松身体重重喘了几口粗气,拿起一面玉牌,只见一面刻着一条蟠龙,另一面上书“潜龙钦军”几个篆字。
“我是不是……超厉害?”
陈朔笑嘻嘻看着高垣茉,后者仍旧一脸淡然。
“你的能力是他们魂纹的克星。”
少年无奈摇头。
“该说他们自信呢,还是白痴呢。”
一味追求速度,却不在队伍中放置一个主战人员,他们这是自信哪怕不是对手也能轻易逃走吗?
看对方没有搭话的兴致,陈朔收拾好地上的东西,依然喘着气,看了高垣茉一眼,少女扶他站起来,两人钻进不远处的深山老林。
走了一刻钟,陈朔渐渐恢复体力,拿出从那些魂师身上搜来的东西。六面金牌代表他们都是枢密司的御用魂师,那两面玉牌应该就是潜龙卫的工作证,文书是几人的官凭和出关手令,小册子里记载着西域各国的地理位置、地貌、王室概况与风土民情。
“我去,还有地图!”
陈朔饶有兴致地一页页翻看这些详尽到绿洲水源的国家机密档案,他在上面看到自己去过的地方,更多的则是没有到达之地,更更多的是听都没听过的地名。
“这上面连世纪学院的地点也标注了。”
陈朔自言自语,他没看到世纪学院附近有什么别的备注,说明秦国官方也只是知道那里有座学院,是鹫巢的后院,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不过在目前这种科技水平下,哪怕加上“魂纹科技”,能绘制出如此详实的地图也算难得。
“西海国?”
少年对比了一下那周围的海岸线。
“居然是土耳其……啊不,东罗马!”
又自顾自看了许久,陈朔忽然想到一件事。
“刚刚那几个家伙的尸体……”
话没说完,少年就知道自己傻了,继续研究手上的地图。这里可是荒山野岭,那么大几块流着血的肉块放在那一动不动,凑过来抢食的野兽们肯定会打起来。
“我饿了。”
陈朔头也不抬,高垣茉一抬手,一只野鸡掉下树来,摔在二人面前。少年自觉跑过去拎起,跟在少女身后。
陈朔二人离开临河镇的第十天,陈二他们带着两个受伤的秦国魂师慢吞吞赶了上来。一到这里就听说鹫巢的人来找麻烦,被沙漠一条鱼打发了。尽管这件事让马贼出尽了风头,却上上下下严令保密,还是陈二他们在这一带认识不少人,才隐约听说有件事。
两名魂师在这里顺利找到了自己的“同伴”,辞谢这些好心的旅行商人之后,他们将查到的东西写成文书,呈递咸阳。又过了十余日,潜龙卫的人还没有到,他们只好原地待命。
陈二与陈一他们汇合后,没有急着赶路,也没有做其他事,跟随一支四十多头骆驼组成的商队缓慢东行。他们发现商队中有人悄悄监视他们,这本就在意料之中,众人从容应对,早已驾轻就熟。
进入玉门关后,陈朔不再用能力奔跑,他们买了两匹马,仍旧以最快的脚力赶路。虽说不是进了大秦国境便处处都是监视,河西走廊依旧是地广人稀,但小心无大错,路遇六名魂师奋起杀之这样的事,陈朔是不敢乱来的。
进关之后,陈朔想尽可能隐藏高垣茉的身份和能力,于是提议两人假扮成主仆。少年不是没想过自己当跟班,可很多人知道他去做山中老人的门徒,总不能学成归来当小厮吧,要是那样,少女该是何等身份。更何况,高垣茉从年龄到外貌,从能力到性格,都适合做个鹫巢培养出来专门照顾重要弟子的保姆兼保镖,小丫头乖巧地跟在少年背后,又不引人注意,画面多和谐。
最最最重要的是,陈茉,这名字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