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请问哪位？”古雨勉强快控制住情绪，尽量从容地说道。
“古老板，昨天他们好像给你添麻烦了？”万星渊打过来的，嗓音略带殷勤。
“没添多少。”古雨咬着牙按捺情绪，“不过就是把我店里的桌椅板凳，又拆了一遍而已。呵呵。”
“哎呀抱歉抱歉。”万星渊连连赔礼，“请列一个单子，拍上照片，寄到驱魔道来报销吧。”
“还能报销！？”古雨觉得一阵阵脑缺血，早知道就不熬夜拼接了。
“对了，听说昨天进行得不很顺利，让那凶犯逃了？”
“是啊逃了。你那两个师侄追出去，也没回来……不过有一件事很怪。”
“什么事？”
“我亲眼看见，现在拿着风如刀的是一个流氓混混，我感觉他之前最多也就是拦路抢劫这种段位的，有可能盗走风如刀么？”
“混混？你确定？”万星渊显得难以置信，“我绝不信一个小混混他能攻破驱魔道的安保……果真如此，驱魔道早就被妖魔荡平了。”
“难道说……你们里边有内鬼？”
“……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你两个师侄还问我知不知道“柙计划”。”
“哈哈，他们也发现这是一个难以破解的盲点吧……你们那边今天还平静么？”
“总算还好，青天白日……”一语未了，古雨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咕咚一身扑倒在地，挣扎着一点点爬起来，然后愣住了，“……满地鲜血。”
“你说什么？”万星渊没明白。
古雨说不出话了，只见一地的鲜血，中央是一个下水井盖，半开着。
一只手死死卡着井盖边缘，手势力度十足，但整只手已经苍白铁青了。
古雨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他哆哆嗦嗦地拿起脖子上的八卦盒护身符，手一碰上，就觉得心情冷静了不少。
然后他把盒子打开，望着盒子里那银镜上自己的脸——这张脸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慌张。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银镜映出的脸比过去更加清晰了。
古雨深吸了一口气，在电话里跟万星渊讲了情况，然后连忙报警。
他姐姐古雪带着人赶了过来，巷子里的白雾刚刚散尽，血泊边上站着呆若木鸡的古雨。
古雪扶着古雨的肩膀，古雨哆哆嗦嗦地说：“姐，你帮我看看，那里面是谁？”
不用他说，本来也是要看的。两个警察打开了下水井盖，个个露出难受的神情，果然，这又是一口恶魔之井，直通血池地狱。
古雨浑身硬得步子都迈不开，但最后鼓起勇气，走到了下水井前往下望去。
“……果然是他。”古雨说。
“谁？”古雪问道。
“前天那个放荡的流氓，昨天那个疯狂的刀手，今天成了血腥的受害者。”
这位枯瘦男子在井中保持向上爬的姿势，抬头望天，整张脸露出难以言喻的恐惧，双目和嘴张到了撕裂的程度，他满身满脸被血浆浸透，就像一个沉沦血海的脏器。
这个人一生都在从底层往上爬，哪怕双手沾满鲜血。可惜他爬的方向错了，结果一直爬到了地狱。
拍好照片之后，警察小周去抓住受害者的胳膊，想把他拉上来，刚一使劲，就把他的胳膊拎上来了。
他的胳膊已经齐根切断。
这个人已经被大卸八块，然后一块块拼回一体，于是人们只好一点点把他的脑袋、四周、躯干……一点点搬上来。
古雨咬紧牙关，死死盯着，他没有看到那把风如刀。
“怎么样，还好么？”古雪担心地问道。
“事态严重了。”古雨说，“我要跟你说一些事情，作为警察，你不会相信。但你作为我大姐，我希望你不要当我是胡言乱语，是我发疯了，产生了不靠谱的幻想。我了解到这个人……”他指了指枯瘦男子的尸块，“他拿到了一个……先进的武器，你可以理解为激光剑那种东西，但是支持远程攻击。他是从一个……一个科研机构拿到的，昨天晚上，那个机构派来了两个……两个调查员，战斗力都很强劲，你如果不信的话，看看饭馆里的桌椅就知道了！”他越说越快，滔滔不绝，“调查员与这受害者短兵相接，追着受害者跑了出去，然后今天早上——砰！受害者就被大卸八块了，你能说跟那两个调查员无关么？十有八九是有关的，因为那件武器不见了！但是……上一个分尸案也跟他们有关系么？不，没有，因为那时候武器刚刚失窃！那为什么两件分尸案如此相似？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谁是凶手？为什么尸体一直出现在下水井里？九曲巷到底有多少个下水井？我不是让查了吗？小周？小周你过来……”
古雨整个人一副神魂颠倒、神智错乱的样子，眼睛瞪着，视线上下盘旋。
“好了，先不要想这么多，你回去歇一会儿，好么？”古雪直到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拍着他的后背。
“……我要跟你们去警察局！”古雨战兢兢地说，“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需要尽快确认！”
***
警车开出了九曲巷，上了大路，距离小巷那阴森的雾气越来越远，古雨的心神多少安定了一点，但他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总觉得想不通，就好像几个线头重重缠绕。
一条线是二十年前的分尸案，一条线是前天晚上失窃的风如刀……现在是最糟糕的情况——刀消失了，尸体却不停地出现！
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总感觉千丝万缕地纠缠在一起，越想脑袋越疼。
走进警察局的时候，正好肉铺老板屠断刀往外走。
本来就没有证据证明他有杀人嫌疑，再加上在他羁押期间，下水井分尸案再一次发生，就只能先把他放回去了。
就在古雨和屠断刀擦肩而过的时候，古雨忽然一拉屠断刀的胳膊，两人脸对着脸，相距不到20厘米，古雨说道：“屠老板，九曲巷又发生了一起分尸案，跟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这事你知道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