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也许是他们演的无实物表演太逼真,对话太流畅,陈朗觉得自己如果不多想点什么,也许就会成为话题终结者。
祁霆屿淡淡地回答道:“我以为陈警官应该已经把我的身份背景调查的很清楚。”
是很清楚。
可就是因为清楚,陈朗才更愿意相信他是个骗子。
“所以呢,我应该相信这些话吗?所谓的天师不是骗子?”
“天师为什么是骗子?”
凌染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虽然她并不喜欢天师,不过说他们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认可。
不过骗子嘛……
他们之间还是有那么点距离的。
“凌小姐相信真有所谓的除魔降妖的天师存在?”
“为什么不相信?”凌染嫌弃的看了一眼祁霆屿,其实在她从医院醒来,看见祁霆屿的第一眼就认出这家伙是天师了,那么浓烈的血脉天赋充斥着她讨厌的味道,不得不说这些牛鼻子老道还是有相同点的,例如说:不尽人情,不会笑,说话啰嗦,道貌岸然……就算是他们的穿着不一样,可潜移默化的这种习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物以类聚”。
陈朗:“……”难不成就他不相信?
“虽然我并不喜欢天师,不过天师一道,传承千年有余。如果纠其历史,发掘本源。天师起初便是有起死回生、治病救人的本事,以此为界言之,那其中历史可追溯到道家始祖,可到远古。”
见她说的如此认真,陈朗突然有种错觉,传销中大多被洗脑成功的“优秀员工”,大多也就这样了吧?
好一会儿,办公室都是一片沉寂。
赵军凑到陈朗耳边低声说:“队长,我就说这世界上有鬼的吧?你看看,人家是天师,可不是骗子。刚刚也许真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有看见的。”
陈朗斜瞟了他一眼,“你说的看不见指什么?”
赵军:“王太太身体里的东西呗。你想想那个打你一耳光的王太太,不说她那一巴掌的力气有多大,可……可刚刚被凌……小姐,那样,这样猛揍了一顿,竟然还能活着?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有,王太太说话的声音,还有笑声,现在想起来,我浑身起鸡皮。队长,你别嫌我多事啊。你看看那个叫李旭的手里拿的瓶子,要说里面没装什么东西,我不信。我可听老人说过,童子尿辟邪。”
陈朗的目光朝着李旭手里的瓶子看了过去,一双眼瞳泛着精光的眯起,专注的不能再专注了。
可结果——
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我不想听历史,我需要证据和事实。”
陈朗虽然不相信祁霆屿的身份,可他却能瞧出其中的蹊跷。
毕竟当时凌染出手的力道不能作假,而且如果不是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凌染为什么突然会去打人?
他也是要给祁霆屿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在警察局打人,还有录像的情况下。
要是告凌染一个故意伤害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刚刚印堂发黑,气运无光。”
祁霆屿说话也很是简练,在他熟知的领域中,这几个字足以解释一切。
可陈朗却是眨了眨眼睛,这话听着怎么有些熟悉?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刚刚还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魂魄不稳?”
祁霆屿眼瞳微微睁大,眉头带着几分疑惑:“你知道?”
“哦,我知道。”陈朗皮笑肉不笑的说:“知道 FM 87.9吗?”
祁霆屿眼瞳微微晃动,“那是什么?”
“广播电台。早晚都有评书广播,这种话我听的耳朵都长了茧子。”
祁霆屿:“……”
祁霆屿:“你觉得我在骗你?”
陈朗咳嗽了两声,“你觉得说这些我就能相信你?”
祁霆屿转头看向李旭,很认真的说道:“这种人的智商很适合跟你沟通。”
李旭一听颇有种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来的感觉,莫名又中枪了。
而且他丝毫不觉得他家少爷这话会是什么褒义词,毕竟他在他家少爷的眼中是只适合喝花生油的人。
不过对于陈朗这种停留在天师入门阶段的“学前儿童”,还真是只有他这种说话足够直白,无限接近白痴说明的“能力者”才能让其开窍。
“陈警官,我们家少爷的意思是:这一个人的身体上有三把火。而火呢,性属阳,也是至阳之物。所以人的身体上只要有着三把火的存在,阳气就足,鬼神不侵。”
李旭说的洋洋洒洒,陈朗听的模模糊糊,可是周围的吃瓜群众却是听得全神贯注。
“刚刚呢,有一股晦气从你的头上蔓延开来,直接吹灭你的左肩火,然后又悬在你的印堂天灵穴上,准备彻底吹灭你的印堂火,如果不是我家少爷出手将那晦气拔出,你现在恐怕早就被那只倒霉鬼附身了。”
赵军一听,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来之前祁霆屿突然出手拍他队长脑门是在驱邪啊?
怪不得他家队长被那么一拍,人就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原来姓祁的真是天师,真有两把刷子。
陈朗听的不置可否,他之前确实被打的晕晕乎乎,感觉自己好像就要飞上天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瞬间就落地了。
难不成那一刻不是他身体撞到了什么,而是脑袋撞到的?
这也不是在做梦,他撞到东西……难不成就是祁霆屿?
“等一下,什么是倒霉鬼?”陈朗总是听别人骂人的时候,说倒霉鬼挨千刀的,难不成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倒霉鬼是一种接地气的说法,实际上应该叫做鬼魆,是二十四鬼中的一员。魆呢,是一种可以使人耗损钱财的恶鬼,可如果沾上了血,造了孽,就会变成厉鬼。这只魆就是一只厉鬼,有些道行,所以隐匿的功夫也不错。”
陈朗看着他手里晃动的玻璃瓶,“你……说的什么虚,不对,是倒霉鬼,现在不会就在你手里的那个瓶子里吧?”
“这东西有道行,而且阴气和戾气也重,只能暂时先用这种方法镇压着。”
陈朗觉得有什么东西将他脑袋里的马克思唯物主义的东西,在慢慢地扭转着一个方向。
“那它,我是说这只鬼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李旭白了他一眼,“因为它想占你的身,顶替你的命数啊。你的面相不错,命数虽然不算上乘,可还是够它用一阵子的。什么时候,等它把你的命数用尽,你也就没有用了。那个胖女人就是一个例子,它耗尽了那个女人的钱财和好运,自然而然在她身上就没有什么可掠夺的东西了。可你不同,你的命数对它来说可是很有吸引力的,它当然要对你下手啊。”
周围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陈朗看向祁霆屿,“那你对我又做了什么?”
“结煞。”
这话凌染直接替他回答了。
陈朗奇怪的扬了扬眉角,“什么意思?”
凌染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不知道?
一种被怀疑不是智商问题,而是真的傻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陈朗整个人都有点郁闷了。
难道这种事他必须要知道吗?
“天师道讲:无罡无煞不成符,画符容易结煞难。结煞入符,灵符才能用。不结煞,灵符不能用。”
一旁的一众吃瓜群众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是这样。
凌染的身体突然从椅子上弹起,祁霆屿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臂,生怕她又突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
这女人实在太能惹祸了,他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可凌染却没有在意他的手,只是脸颊隔着桌子猛地凑到了陈朗的眼前。
陈朗下意识的往后一仰,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有事?”
凌染神情凝重且认真,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道谢。”
陈朗:“什么?”
凌染转头看了祁霆屿一眼,又转头对陈朗说:“他救了你,你要道谢。”
陈朗嘴角抽动……
祁霆屿五官顿时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