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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角力

想要重掌瑞丰并不容易,此时余泰正率领着他的团队,将一份未来瑞丰控股的发展计划摆在了诸多董事的面前,余泰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不遗余力的转型!

余泰斩钉截铁的告诉董事们,想要让瑞丰在这次金融海啸之中幸存,那么就必须砍掉已经成为公司累赘的矿业部门,将旗下一些列的有色金属加工及贸易子公司全部兜售掉,毫无疑问的,余泰要把整家瑞丰打造成彻彻底底的房地产公司。

余泰已经开始为瑞丰旗下的从事有色金属加工以及开采业务的子公司寻找买家。

时间紧迫,就在翟国丰接受了何瑞的委托之后,何瑞就开始召集他在瑞丰的旧部,立即组成了一个临时团队,就如何从余泰手中重获董事会的信任以及马上就要进行的股权交接开始做准备,想要重新获得瑞丰的控制权,这让何瑞必须与翟国丰联手,目前何瑞拥有瑞丰控股24%的股权,并且仍是公司的第一大股东,而余泰则得到了至少三位重要的大股东支持,想要重新召开董事会说服董事会选择新的公司领导者,就必须要将股权提升至33%以上,意为控股大股东,绝大多数的上市公司的股权结构之中,如果有控股大股东级别以上的股东,那么他便具有随时召开董事会的权利以及一票否决权。当然也有个别复杂股权结构的公司,有A.B两种股权结构,同时还包含投票权等,这些都是帮助公司管理者或是创始人能够一直控制公司的方法与手段,瑞丰控股的股权结构并不复杂,所以无需考虑以上几点。

翟国丰在当年离开瑞丰时,一直保留着瑞丰大约10%的股份,而如今他所保留的这部分股权将成为翟国丰重掌瑞丰控股的关键。

经过与何瑞以及其团队的商议,两人找到了可以帮助翟国丰重回瑞丰控股的方法,该方法大致如下:成立一家“壳公司”作为控股公司,然后何瑞与翟国丰将持有的瑞丰公司股权全部转移至这家“控股壳公司”之中,同时该公司只有两位股东,那就是何瑞与翟国丰,何瑞则会推举翟国丰成为这家公司的决策人,同时翟国丰还将是这家公司的独立法人,公司实际上完全由翟国丰所控制,而这家公司持有的瑞丰股权超过33%,也成为了瑞丰的最大控股母公司,翟国丰觉得这样做对于何瑞来说并不公平,毕竟他才是这名多年瑞丰的实际掌舵人,现在就这么轻易的让他放弃掉手里的股权,翟国丰多少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何瑞显然是心意已决,他非常赞成他旗下的团队的这一方案,他的确真心诚意的想要把瑞丰的未来交托于翟国丰只手,见何瑞如此坚定,翟国丰也下定了决心重返瑞丰。

次日,何瑞以个人名义正式对外宣布,将与公司原联合创始人翟国丰一起成立一家新的独立控股公司,并将自己所持有的瑞丰控股股权转移至这家新成立的公司,这家公司名为朝日控股,原公司创始人翟国丰将担任该公司的执行总裁及主席,而翟国丰将以朝日控股执行总裁的身份于今天下午举行新闻发布会。

一时之间整个深圳及香港舆论炸开了锅,许多新闻机构都用了很大的篇幅来报道这一突发事件,一些新闻演播厅甚至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激烈讨论,绝大多数的经济分析师均认为,何瑞这一举动,将彻底打响“瑞丰争夺战”,翟国丰,这个消失多年的名字又重新回归公众的视野。

顷刻间,翟国丰的手机都快要被打爆了,最先拨通翟国丰电话的,便是他在98年离开瑞丰后,苦心经营起来的成衣生产商“英仕服装有限公司”的左右手张诚,这个张诚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翟国丰与妻子在电话里交谈时提到的“小张”。

“翟大,你那么发生了什么情况?您要接手瑞丰控股吗?那咱们这边怎么办啊?”

张诚满是不解和忐忑的心情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复。

“小张,不要慌乱,英仕那边我也带你么久了,你也已经轻车熟路了,现在正是你该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了,我已经把关于企业的经营的经验倾囊相授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我这边有一些无法推脱的事情,而且必须要去做,所以我可能短期没办法兼顾英仕了。”

听到电话那边“师傅”翟国丰的回答,张诚既是不安,又不得不接受,的确,自己跟随翟先生已有五年的时间,从一名初出茅庐的服装行业以及在经营层面的菜鸟一路走过来,离不开翟先生的提携,如今“师傅”有困难,自己没办法找借口去推脱掉这份责任,或许师傅远在深圳也有无法推脱掉的责任吧,张诚心里这样想着。

“翟大,你放心吧,我会尽自己所能去经营好英仕的,您尽管放心。”

虽然这话说的容易,但是张诚心里也着实的没底,但是就算没底,这份责任他清楚,他必须承担下来。

就在不久前接管瑞丰的余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轰炸的有些手足无措,他急切的组织起自己刚刚建立起的瑞丰新的管理层与经理们寻找应对对策,余泰推举的新一期瑞丰管理层,几乎均是他这几年拉拢过来的同僚,大家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不能尽快解决何瑞这招“回马枪”搞不好不止余泰遭殃,就连自己也难逃一劫。

余泰现在能做的只能说按兵不动,积极保持与董事会的频繁联络,尽可能确保在第一时间了解到董事会内部的心态,以便于自己随即做出相应对策,同时也要尽可能的确保那几位“大股东”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方能保留住与何瑞一决高下的底气。

距离召开新闻发布会还有一些时间,曾经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翟国丰竟有些紧张,或许是太久都未出现在公众面前,以至于许多报道这则新闻的传媒机构都无法一时之间找到关于翟国丰近期的照片,而许多港媒也只了解翟国丰是瑞丰的联合创始人这些相对粗浅的个人资料,关于他的曾经与何瑞一同带领瑞丰崛起的种种事迹都早已尘封在历史之中了。

踏上这聚光灯与无数目光交汇的地方,就意味着翟国丰再次从幕后走到台前,少了些许锋芒,多了些许自若,任何时代的媒体总是一个样,十年前当翟国丰毅然选择离开时,媒体总是追问个不停,无非就是想要在你的嘴里挖掘出哪怕一丁点的矛盾与火焰,而十年后媒体们依然只是关心自己重新成为大股东之后是否会打响瑞丰的股权争夺战!这个被媒体充斥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被贴上了“标签”,而在这标签对面,媒体与舆论总是要给你创造一个“敌人”,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样的故事才叫做故事。

“想必大家都清楚,我曾经的搭档,何瑞先生因为身体原因住院,此次我的出面,更多的是代替董事会主席,同时也是公司执行总裁何瑞向广大的股东以及瑞丰控股的全体员工声明,何瑞先生会继续履行身为瑞丰控股董事会主席的权利,尽最大努力保证瑞丰度过当下的难关。

我受何瑞先生的嘱托,在他因病住院期间,接替部分指责与义务,为瑞丰控股的发展倾尽所能。”

草草几句,翟国丰说的抑扬顿挫,浑厚有力,他已经将他的态度通过这场简短的新闻发布会彻底的展现了出来,想必不会有再去人质疑他可能只是被何瑞仓促推举出来的“替罪羊”了。

而此刻在瑞丰总部的执行总裁办公室里,盯着显示屏目不转睛的余泰则眉头紧锁,他清楚,在这场瑞丰管理层争夺战之中,他遇到了一位强劲的对手。

作为今天的头版头条新闻,翟国丰的新闻发布会,在许多的大型场所的电视屏幕上都可以看到相关报道,澳门国际机场也不例外,在航站楼的候机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一边快速走向登机口,一边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屏幕上的时事要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何瑞的妻子,同时也是澳门船王黄宗仁的女儿黄柔,早些时候,何瑞已经与黄柔通过电话,并将最近的事态进展一一告知了自己的妻子,与其说是何瑞自己想起曾经的好友翟国丰,不如说是他的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所管理的瑞丰遭遇重重困难时,为其提出的一条计策罢了,黄柔的身份并不只是何瑞的妻子,他同时也是瑞丰控股的董事会成员之一,多年前,在翟国丰与何瑞一同创业时,曾深陷困境的他们,受到过当时澳门船王黄宗仁,黄老的帮助,以至于在之后的岁月里,瑞丰旗下的货船运输业务均有黄老旗下的船舶公司负责,双方成为了彼此利益链条中的一部分,同时双方也通过交叉控股的方式持股成立了许多合资公司,而黄氏家族同样也是瑞丰控股的大股东之一,在父亲年事已高难以继续运作家族产业之后,黄柔就理所应当的接替自己的父亲,成为瑞丰控股的董事之一。

何瑞已有些日子未见到自己的妻子了,自从黄柔的父亲黄宗仁去年中风之后,她经常都要在深圳与澳门之间来回往返,这也多亏了他俩的儿子何子归两年前远赴美国留学,这也让黄柔身上的担子轻了一些,但这次得知自己的丈夫也病倒了,顿时黄柔感到身上的压力变得越来越重,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向何瑞举荐翟国丰,早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当时何瑞对于自己妻子这样的想法感到惊讶,毕竟他们三人之间有过太多的爱恨纠缠,这也是当年翟国丰选择离开瑞丰的诱因之一,如今本就因为瑞丰目前的窘迫境遇逼得有些挠头的何瑞,当听到妻子提及翟国丰时,彻底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的与黄柔大吵了一架,当天黄柔就做深夜的飞机回了澳门老家,虽说在这之后,两人都消了气,但是考虑到目前这么一个困难时期,双方还是默契的选择的暂时性的分居两地,这次黄柔赶回来,一是了解一下自己丈夫的病情,二就是要与在她心里始终未曾放下的那个男人见上一面。

临近傍晚,翟国丰在完成下午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之后,便随同何瑞的秘书陈安前往瑞丰控股的总部,位于深圳地标性建筑的信兴广场第37层,翟国丰只是在多年前在自己的律师团队里得知何瑞将公司的的办公地点安排到了信兴广场,如今即将走进这座大厦的他,心里不免有些五味杂陈,倒不是惧怕与公司曾经的老员工再度相遇,也不是抵触即将与自己见面的对手余泰,那种感觉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重新重聚一般,既急切又有些抗拒,而在第37层的瑞丰总部,余泰则从容的等候翟国丰的到来,余泰清楚,在自己来到瑞丰时,这位曾经的公司联合创始人早已离开,他也只是在一些过往的报纸以及新闻报道之中简单的了解了一些关于翟国丰的信息,为此今天早些时候,余泰还特意前往公司的档案室翻阅了一些瑞丰曾经的一些商业纪录,但纵使如此,在未见面之前,余泰也无法断定翟国丰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穿过不算太长的走廊,翟国丰在陈安的陪同下已经抵达瑞丰的办公区,余泰集结了此前刚刚成立的公司新的管理层前来迎接自己未来的对手。

“想必这位就是翟国丰先生吧,在下余泰,幸会幸会。”

余泰礼貌的向身前的翟国丰介绍了一下自己,并颇为绅士的伸出了双手。

翟国丰见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伸出手与余泰礼貌的握了下手。

“在下便是翟国丰,幸会幸会。”

简单打了声招呼后,余泰向翟国丰一一介绍了自己的管理层成员,而翟国丰一次礼貌的做出了回应,主次见面,大家并未短兵相接,也没有剑拔弩张的火药味,更多的是相互的试探。

“何瑞董事长,现在身体可好?目前公司的事务的确是太忙,我实在是没办法脱身前往医院探望董事长的病情,还要请翟先生帮在下美言几句。”

余泰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翟国丰也只好美言相迎。

“余先生言重了,老何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目前公司运营面临困难,一切都是公司为大,这点他还是能理解的。”

余泰与现任公司的管理层成员将翟国丰引领至公司内部的议事厅之中,双方都清楚,礼貌性的初步交涉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作为争夺瑞丰实际控制权的对手,两人终于要在议事厅进行初次较量了。

“想必翟先生来到瑞丰的总部,并不是单纯的来参观的吧。”

.余泰率先打破原有的沉寂。

“当然,在下前来是受瑞丰董事长之托来帮助瑞丰渡过难关的,在下非常希望能和余总裁一同帮助瑞丰度过难关,重整旗鼓。”

翟国丰出言字字小心,并以相对低的姿态进行着回应。

“那在下废话就不多说了,关于瑞丰未来的发展方向,在下已经写在这篇企划书之中了,同样的备份已经转交给公司董事会的其他董事。”

余泰废话不多说,直接示意自己的助手拿出他早已制定好的公司发展企划书,并交给办公桌对面的翟国丰。

果然不出意料,余泰的企划书毫不避讳自己想要彻底改变瑞丰控股产业方向的决心,这份企划书极其直白,明确了出售现有核心业务止损,价高者得,所获得的资金立即就可以拿去填补此前铜矿石协议的亏损。

其实以纯粹旁观者的视角,看待余泰的这份企划案,没什么太大问题,作为一家遭遇巨大亏损的公司来说,尽可能通过出售部分资产换取现金止损是绝大多数企业的常规策略,至少在这一层面上,翟国丰是与余泰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他在一定程度上支出通过这种方式让公司“明哲保身”。

但企划案的下半部分却昭示着余泰的个人野心,出售核心业务的一部分目的是止损,但另一部分便是将结余的资金全部转入公司从事地产的子公司晟跃地产,为其在内地地产市场实现进一步的扩张。

但这并未结束,余泰的野心并不止于此,企划案的最后几页,昭示着一个更大的计划,那就是将晟跃地产与瑞丰控股进行部分拆分,拆分之后,独立出来的晟跃地产将发起兼并计划,并实现以子公司吞并母公司!

届时瑞丰控股将成为晟跃地产的“壳公司”,晟跃地产完全无需上市,就已然是一家上市公司了。

这种独特的商业运作方式,令翟国丰颇为震惊,或许在国内从未出现过这么大规模的反向并购案例,在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倒确实有那么几笔经常纷呈的历史案例,其中最为知名便是美国电信巨头AT&T的企业兼并案,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公司的创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电话的发明者,贝尔”,经过上百年的发展经历一代又一代的科技革新,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终于在上世纪90年代陷入发展低谷,为了生存,美国电话电报公司不得不通过不断拆分以及出售自己原有的业务,目的当然是为了生存,而原本公司的子公司之一SBC西南贝尔公司在1984年因“反垄断法”被拆分出来之后,一直从事无线通讯以及有线电视业务,进入21世纪之后,随着互联网行业的飞速发展,以及宽带的迅速普及,让公司的业务开始迅速扩张,在看重了自己曾经的“母公司”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拥有的巨大客户群基础,和成熟的北美电话线网络,西南贝尔决定收购自己的前母公司,这笔兼并案于2005年执行并完成,虽说美国电话电报公司保留了自己的公司名称,但其公司内部实则已经改头换面,被保留的也只有它的名字而已。

余泰或多或少应该也参考了这笔几年前极其轰动的收购案,并在关于晟跃地产的运作上进行了一定的借鉴,但这笔公司先拆分再兼并的方案甚至要比当年西南贝尔兼并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来的更为大胆与直接。

虽说早已料到余泰必然会对瑞丰现有的业务开刀,但翟国丰远远没有想到余泰的野心与想法竟如此超前,“不愧是曾经在第一波士顿工作过的人”,虽然双方并非处在同一阵营,但是翟国丰还是由衷的欣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但着还不算翟国丰最为担心的事情,既然余泰可以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展示给他看,说明余泰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说服董事会支持他的计划,自己如果莽撞的站出来唱反调,无异于引火烧身,如果不惊动董事会,同时又能够尽最大努力阻止余泰,成了一件极其伤脑筋的事。

“翟先生,不知对我策划的这份企划案有何想法。”

余泰礼貌的以试探的口吻询问着有些陷入沉思的翟国丰。

“这计划非常不错,不愧是老何一手提拔上来的商业精英,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能力,真是让人钦佩。”

翟国丰依旧不紧不慢的吹捧这余泰,翟国丰清楚,那么自己对这份企划案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在此刻就与对面的对手撕破脸,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希望余总裁能够帮我安排一下,明天我希望以控股大股东的身份召开一个小型的董事会会议,麻烦您向诸位董事通报一声,至于这份报告书,在下就先收下了。”

对于翟国丰来说,想要说服余泰几无可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可能了解一下目前董事会方面的态度,他们对于余泰的计划有多大的认可度,然后再寻找对策,作为控股股东,一定要充分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利,这一点翟国丰在清楚不过了。

余泰也早已料到翟国丰必然就行使自己控股大股东的权利,召开董事会会议,这一点他清楚自己无法阻拦,当然如果能当面说服翟国丰支持自己的计划更好,但是既然无法说服,那他也只能正面迎战了。

“这一点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通知公司的董事,参加明天的董事会会议的,哦,对了,何董事长在执行总裁办公室里还有一些东西,我不太清楚他是否还需要,能否麻烦您帮忙整理一下。”

见余泰这般语气,翟国丰心理清楚,这是他向自己宣战的一个信号,暗示自己现在才是瑞丰控股的最高决策人。

“当然没问题,我会让小陈带我去执行总裁办公室的,瑞丰的未来就拜托你了,在下就不打扰余先生处理公司事务了。”

翟国丰依旧保持着他应有的风度,也未在言语上回击余泰。

跟随何瑞的秘书陈安,翟国丰迅速的离开了议事厅,明天这里将迎来翟国丰与余泰的第一次直接较量。

跟随陈安,翟国丰穿过办公大厅,瑞丰控股内部依然熙熙攘攘,大家都在为这家公司尽着自己的一份力量,那怕这份力量很微薄,翟国丰从许多瑞丰的员工脸上也能看到些许希望,这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动力。

方才在议事厅,陈安见到在整家公司最举足轻重的两个人之间的对弈,那般处事不惊,临危不乱的气场,不禁让他佩服不已。

“或许我还要很多年才可以做到在面对这样的场面依旧可以做到喜怒不言于表,同时仍可以冷静思考。”

陈安在心中暗暗发声。

但他并不知道,此时在他身后的翟国丰又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虽说这样的情况十几年的经商生涯里多得数不胜数,但每一次当你面临这样的情况时,多半都是你所经营的公司遭遇困难之时,生存的压力,沉重的责任,自然会给你带来空间的压力,这压力并非来自你的对立方,它有可能只是来自你自己。

穿过熙攘的办公大厅,穿过一条相对并不宽敞的走廊,一处半透明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显得十分醒目,果不出翟国丰意料,那里便是瑞丰控股的执行总裁办公室,身前的陈安拿出钥匙,轻巧的打开了办公室的那扇同样是玻璃材质的门,并示意翟国丰请进。

办公室面积大概有6~70平方的样子,虽说不算特别大,但也宽敞,除了厚重西木材质的办公桌和座椅之外,其他都是一些常规设备,比如档案柜,办公桌身后的书架,以及对面略显庄重的商用沙发和同样玻璃材质的茶几,办公室侧面就是巨大的玻璃窗了,贯穿整个办公室的一面墙,站在它身前,你可以一览半座深圳城,颇为壮观,只可惜如今心事重重的翟国丰也没心情欣赏这美景,陈安礼貌性的询问了一下翟国丰,要喝水吗,作为何瑞多年的秘书,陈安早已经习惯进入总裁办公室就拿出杂物柜里的茶叶,并点开饮水机的电源按钮,为引荐而来的客户沏上一壶茶水,这也算是秘书这份职业都有的一个职业病吧。

“不必了,咱们简单收拾收拾,把老何想要的东西整理一下就走吧。”

翟国丰认为没这个必要再次浪费多余的时间,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把这边的事务处理一下之后,前往医院,与何瑞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陈安见状,也着实感到有些尴尬,但也没说什么,便急忙整理了起来。

整理完眼前办公桌柜子内的一些有必要拿回去的文件之后,翟国丰将目光聚焦在了办公桌身后的那副画上。

“这幅画,老何还留着呢啊。”

翟国丰看到这画,便出言询问起陈安。

“您在说这幅画啊,何总一直都视这幅画为珍宝,我几年前刚到公司时,这幅画就一直挂在那了,据说在老总部,这幅画就是何总办公室里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以前也好奇的问了问何总为什么如此喜欢这幅画,他也总是笑笑并不作答。”

见陈安向他介绍这幅画,翟国丰也只是会心一笑,这幅画他又怎么不知道呢?

画作的画风为波墨山水画,但是作者画的并不是山水画,画作描绘的是一只魁梧的棕熊正伸着利爪,在奔腾的河水中捕食鱼群的过程,而在湍急的河水中无数体型同样硕大的鱼,同样挣扎着向上游游去,画作本身可谓是栩栩如生,棕熊的仪态以及凶狠的目光刻画的传神,鱼群强大的生命力的展现也做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在那湍急的河流之中,鱼群扔奋力的摆动鱼尾,逆流而上,丝毫不惧眼前的棕熊。

这熟悉的画作,似乎又激起了翟国丰对于过往岁月的回忆。

或许当许多人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该幅画卷所展示的应该是强壮的棕熊在河流中所展现出的舍我其谁的霸气。

但其实并非如此,这幅画的“灵魂”是那群不畏生死的鱼群,这画其实描绘的是生活中在太平洋之中的一种名为“鲑鱼”的鱼类,进入繁殖季节之后,前往美国西海岸的河流孕育下一代的故事,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鱼都会选择顺流而下,而非逆流而上,但鲑鱼却恰恰相反,他们会拼尽全力抗拒这自然之力,只为回归故乡,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要经历无数大大小小的河流,摆动着鱼尾在逆流中向前游动,穿越高地与瀑布,跨过狐狸的锐齿,棕熊的利爪,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无数鲑鱼死去,但这丝毫不会阻止它们前行,而支撑它们的便是那强大的信念与无法抗拒的本能。

幸存的鲑鱼们会在曾经孕育它们的湖泊之中繁育下一代,完成这一使命之后它们将一一死去,直到来年春天,幼鱼破卵而出,重回大海,而当它们成年之后,仍将重复父辈们的使命,再次踏上这“死亡之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最初在大学何瑞与翟国丰从图书馆的自然科学类图书中看到这篇文章时,由衷的钦佩这样一种神奇的生物,随后两人结伴前往深圳打拼,关于鲑鱼的故事一直是两人奋斗的动力,一旦遇到一些艰难险阻,一想到无畏向前的鲑鱼,两人总能重新振作,迎难而上。

大概十几年前,翟国丰与何瑞前往西安洽谈一份重要的商业合约时,偶尔在一次画展上看到了这幅画,两人顿时被这幅画所描绘景象所打动,在询问画展主办方之后,两人得知该画的作者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他们是征得已去世画家家属的同意,才将这幅画带到画展拍卖,从画展主办人的口中何瑞与翟国丰了解到,这位画家是一位华侨,多年前追随家人离开祖国,前往美国生活,并定居在西雅图,成年之后,因其对东方画作充满浓厚兴趣,回到祖国,拜得一位国画大师门下,习得中华画技,晚年因身体原因再也无法来到自己曾经的祖国,背负遗憾,画家用中国山水画的方式,做了这幅关于“归乡”的画作,那画中的鲑鱼正竭尽全力的游动着,无比渴望回到自己的故乡,正如当时这位画家的心境一般,但纵使鲑鱼可以完成自己余生的夙愿,但对于画家本人来说,那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梦。

临终前画家告知自己的家人,希望在将来把这幅画带回中国展览与拍卖,得知这幅画作背后的故事之后,这更加坚定了两人买下这幅画的决心,在通过展会举办方给出的联系方式,他们联络到了这幅画作者的家属,并以一个双方满意的价格达成交易,两人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这幅画作,两人还曾约定,有朝一日一定要前往美国西雅图,亲自拿出几个个月的时间去观测这大自然的旷世奇观。

但命运弄人,两人的事业越做越大,可空闲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如今已是十几年过去了,当初的约定早已尘封在脑海深处,犹如一张经历岁月冲刷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

时至今日,当翟国丰在何瑞的办公室看到这幅画,他才恍然想起这段往事,以及那个约定。“原来老何一直都未曾忘却那个约定,他一直将这幅画挂在自己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一直用这幅画背后的故事激励着自己。”翟国丰不禁钦佩起自己的这位老友。

翟国丰招呼了一下正在整理文件的陈安,示意他帮着自己将这幅画从墙壁上摘下来卷好一同带走,整理好这一系列有必要拿走的东西之后,翟国丰与陈安离开了瑞丰总部信兴广场,陈安驾驶着何瑞的专车,载着翟国丰返回酒店,在临走前,翟国丰心理暗暗念道“老何,我不会让瑞丰落在那些打算毁掉它的人手中的,哪怕未来你我都没有能力继续带领瑞丰,我也不会让这家公司就此消亡的,管理这家公司的人应该是真正了解这家企业文化的那些人,因为瑞丰拥有属于自己的根。”

此时翟国丰大衣内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何瑞。

“怎么样?与余泰交涉的如何?”

你可以从何瑞急切的语气听出他是多么想要得知此时此刻瑞丰内部的情况。

“余泰大致向我阐述了他关于瑞丰未来的发展规划,与你想的如出一辙。”

翟国丰多少还是有些顾忌何瑞目前的病情,所以并未如实告知何瑞,其实余泰已经策划好了一份蓄谋已久的关于瑞丰未来的企业企划案,其目的便是让自己的地产公司彻底吞并瑞丰,这份计划一旦成功,那么瑞丰将从这个世界上永久的消失。

“我回到酒店整理好材料之后,就会到去医院看你,然后咱们再详细商讨对策。”

翟国丰清楚,目前何瑞的身体情况已经帮不到他什么了,如今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

“那好吧,那我在医院等你,对了,黄柔已经从澳门回来了,我已经告诉她你所住酒店的位置了,你们也有很多年没见了吧,毕竟黄柔也是瑞丰的董事之一,咱们三人是一条船上的,有什么情况我希望你也能告诉她。”

在临挂电话的刹那间,何瑞想起了关于自己妻子黄柔的事,最后还是决定让两人见面,虽说此前他们三人经历过一些事,但那也都是陈年往事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目前瑞丰才是当务之急,一切儿女情长还是要暂且放下的。

“那我知道了,其实没必要过来,让大嫂在你那等我就好。”

当听到黄柔这个名字的时候,难说翟国丰内心不起一点波澜,毕竟曾经交织着的爱恨情仇,又如默片倒放一般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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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最好的家庭教育,是父母与孩子心与心的交流。教育好孩子只有一个关键,就是去赢得孩子的心。当你赢得孩子的心,那么,你的话就可以“一句顶一万句”。所以,面对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叛逆、挫折、学习、交往、生活,如何说话谈心就是父母最迫切需要学习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所以,无论是赞赏或激励孩子,还是批评和拒绝孩子,爸爸妈妈都得让说的每一句话进入到孩子的心灵深处,让这些话成为孩子自己的思想,乃至愿望。教育原本是心灵的对话,爱你的孩子,与之心灵交融,它也就变得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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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星星的距离

    一个不谙世事、做事认真的少女林希希,在偶然中,因为一张照片邂逅了来自于邻市的男孩安城,并当上他的导游。在相处后,林希希开始看到安城身上散发出的光芒。他会不会就是林希希所值得追求的星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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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手之王一朝重生,医毒双绝,坐拥空间,附赠一只爱哭鬼。百枚金币,买下一只病美男,却无端成了半壁江山之主。神秘功法,封印加身,她左扇皇子权贵,右打渣女白莲,“妖姬”之名响彻大陆。紫云之巅,众人贪她功法,图她传承,逼其自刎,口中美曰:“此乃汝女宿命矣。”某男提剑在手,将她护在身后,“我的女人,谁敢动!”自此,一双佳人逃(祸)亡(害)大(天)陆(下)!进梧桐山脉,闯传说之地,寻奇缘,悟天机,霸气归来!可是,谁能想到,这所有的一切是一只人参在暗中操控。PS。某吃货呆萌日常:“小人参我不吃你,让我咬一口好不好……”
  • 透明的男孩

    透明的男孩

    啊呀呀,啊呀呀……丁通失声大叫。楼道灯都彻底坏掉了,房东懒得修理的理由是楼道灯的电费都由他承担的,可是他从不到这儿来住。收房租的那天他才会出现,手指沾着唾沫数钱,光秃秃的脑门油亮油亮的。丁通一边骂该死的房东太吝啬,一边心疼那枚失踪的硬币,那可是一天的早餐钱呢。丁通回到六楼,推开黑漆漆的房门,然后从门边的旧木柜上摸到了手电。这一片的房子老是不通知就停电,许是位于城郊的缘故,跟市中心的待遇就有了差别。有一回停电,他刚好在洗澡,身上的肥皂泡沫像一朵朵白花一样长在他身体上,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健壮的身体,扑哧一声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