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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迫老者出手,识自身不足

“雷起雷落!”

“银汉会双星!”

二者都化指为剑。一人剑势磅礴,势若奔雷;一人剑势凌厉,快若流星。

少女有些诧异地看向方尘,她从未想到一名剑徒手未持剑,竟然也能展现出这等程度的剑势,只差一线便可化作剑象。

而且从方尘周身的波动来看,他元气的雄浑程度,根本就不像一名剑徒。剑招也极为熟练,毫无生涩之感,行云流水,却也变化万千,显然在剑招之上下了一番功夫。

双眼眨了眨,想着外门何时出现了这么个弟子,难不成是新来的?

只见那道银线瞬间将那两道雷光拦腰斩断,两点寒星也同时爆裂开来,与那银色的雷光一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方尘的身影淹没其中。

站在远处的狄文和严华都为方尘捏了一把汗,他们倒不担心攻击会损坏屋内的摆设。屋内看似平淡无奇,可是墙上的那些木牌的摆放构成了一个简易却强大的灵阵,剑宗之下的任何攻击都不会损害屋子分毫。

而离得二人稍近的少女面对二人攻击产生的余震,却仍是眉目淡淡,并不感到惊慌。运转元气,伸手一挥,一道蓝色的剑光迭起,形成一道淡蓝色水幕,随后徐徐向后退去。

水幕随着冲击缓缓波动着,将二人招式爆发的冲击尽数挡下,消磨殆尽。而与此同时丹坊两侧墙壁亮起一阵柔和的白光,爆裂的冲击遇到白光,便如冰雪般消融,化为虚无。

场地中心,光芒还未完全湮灭,只见一道人影从中穿出,正是方尘。

方尘挥出一招之后,不退反进,运转元气护体,同时剑指向前连刺七下,“飞星剑法,七星连珠。”七颗寒星飞驰而过,分别刺向洛逸双眼、咽喉等重要部位。

洛逸见方尘不再躲避,竟要与他正面作战,哈哈大笑道:“不知死活。”

手臂晃动,以指代剑,接连挥出十几道银色的剑光,剑光交织,形成了一道银色的雷网,猛地一挥,那道雷网便向方尘罩去。

“奔雷剑法,雷囚!”

他见方尘冲来便改之前要打残他的心思。如此落了他的面子,岂能轻易放过,定要捉下,好好羞辱一番。故而他改用了奔雷剑法中封困的一招——雷囚。

这一招不仅攻击范围极大,而且结合雷属性的元气,可使中招者全身瞬间麻痹。

少女见到洛逸使用雷囚这一招,便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却觉得洛逸有些过于自信。即便是雷囚的攻击范围极大,但以她看方尘的身法,他完完全全可以使这招落空。

方尘看着那漫天的雷光,眼中也出现一丝了然。虽然最初他是风属性的剑修,但修炼《九元经》后他以不局限于任何属性,雷属性剑法他也有涉猎。这一招于他无用,嘴角掀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没有像少女思考的那般躲开,而是速度骤然加快,剑招丝毫未变,直接以身硬扛那张雷电编织的大网,撕裂那满天雷光,同时运气加大了出招的力度,将那七道寒星轰在了洛逸的身上。

一击得手,洛逸后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雷电竟未对方尘造成什么影响,以至于仓促之间,他只用手护住了脸部与咽喉,而身上那件华丽的衣袍却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轰成了破布。

丢掉身上的碎布,露出身上的内甲,洛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方尘,“你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

“你的雷力太弱了。”方尘摊手说道,眯着眼看着洛逸的内甲,衣袖下的手隐秘地甩了甩。怪不得感觉这么硬呢,原来碰上“乌龟壳”了。

“不可能,你不过是一个剑徒而已,没有元气护体的你怎么可能当下雷电之力!”洛逸根本不信。

元气护体,只有当修为达到剑士之后,元气运转之时,周身才会形成一道元气薄膜,将剑士的身体护住,减少一定的伤害。

方尘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他不信,自己也懒得解释。

在与先前他发出的那两道雷光相接触之时,他便感受到了那点雷电之力,还没有西门师叔给他的那枚玉简上那股金色的雷电之力强大。而那金色的雷电也不过是使方尘有些麻痹之意,比之还不如的银色雷电对于他来说根本毫无影响。

洛逸的失败,完完全全是败在了托大上,毕竟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认为方尘是个对手。

洛逸见到方尘淡然地模样,面露愠色,整个人怒气翻腾,食指光芒一闪,一把通体金黄的长剑便出现在手中。

见到洛逸拔剑,狄文顿时一惊,剑士用剑与不用剑,攻击的威力绝对是天壤之别。尤其是洛逸此人身份不俗,他的佩剑可不是一般的凡品,若是让他动剑,即便是屋内没有什么损坏,他们这帮管事弟子也是要担责任的。

他连忙回头看向最里面的老者,却见老者依旧酣睡,没有丝毫要理会的意思,不由得脑袋发懵。

但是丹坊之中不可动剑这是铁则,老者不理会,他却不能啊,也不再顾及那男子的身份,连忙高声喝道:“洛逸,你还要在这动剑不成。这可是丹坊!”

洛逸狞笑道:“大不了,我回去再向师伯请罪。不过至于你小子,我定要废了你。”说着拔出剑来,长剑离鞘,巨大的雷鸣声在整个灵药室内炸响。

洛逸虽怒,但并未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即便是进门之时未发现那位老者,见到狄文回头,也明白了里面那人必是今日的管事长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去丹坊专门给这些长老安排的房间,而在灵药室中,但自己特意制造出如此大的声响,那长老也没有制止,显然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那他还有什么顾虑。

方尘此时面上才挂满了凝重,执剑与不执剑,对于剑修来说绝对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虽说他不惧洛逸,仍有些手段可以与他相抗,但那些手段不是后遗症太大,便是无法在此处施展,毕竟老者的存在一直让方尘有所忌惮,并且老者的态度也让他琢磨不出。

按理来说,二人交手造成的影响已经算是违反丹坊中的规定了,更不要说洛逸拔剑出鞘,更是明明确确违反了丹坊定下的规矩,然而老者没有任何反应,是放任,还是……

方尘有些猜测,但他却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可没有空闲,陪他戏耍。

两只手放在腰间,红光一闪,一柄精钢剑出现在右手之上,左手衣袖将手遮笼,背在身后,同时左脚退后一步,剑尖上台,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好,很好,看来你是准备好受死了。”洛逸挽了一个剑花后,对着方尘斜劈而下,未使任何剑招,仅仅是灌注了元气。那金色的剑光,化作一条粗大的金色雷霆从天而落,直奔方尘而来,雷声阵阵,声势骇人。

而反观方尘却像受了惊吓一般,身体颤抖不已,右手仿佛都拿不住精钢剑,背过去的左手也要抬到身前来,似要扶住那颤抖的剑柄。

洛逸见到方尘手忙脚乱,面上出现嘲弄之色,“就这点本事就敢与我作对。”嘴上如此说道,眼底却隐藏着一抹无人可见的复杂神色。

少女也是眉头微皱,即便是洛逸拿出了雷鸣剑,可是根据方尘之前的表现,他也不至于如此不堪,连剑都握不稳,还是说他出了什么问题?不对劲,她的直觉在告诉她有什么事情有些不太对。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正当雷霆落下,方尘左手抬高之际,洛逸与少女的心头竟同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似乎下一刻将发生极为危险的事情。

突然屋中响起“啪”的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那是合书的声音。

这一声仿佛将时间定格,屋内的所有人都发现,除了自己的眼睛还可以转动外,其余的身体部分似乎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住了,那道犹如雷霆的剑光也在这一声中消失不见。

众人的目光都飘向屋内的老者,显然造成这种情况的,只能是那位看起来熟睡的老者出手了。

别人不知道老者为何会此时出手,但是方尘心里却一清二楚,因为他看似慌乱抬起的左手中夹着一枚霹雳珠。

霹雳珠,揽天雷之能,凡火催之,则声若霹雳,降不世之威。

虽说这是凡俗之人对霹雳珠的夸大,但是就剑修的视角来看,这种说法也是没有什么水分的。

因为一枚霹雳珠的威力足以灭杀一名剑士!他就不相信自己元气催动后,那位老者还能坐得住。

果然不出所料,那股牢牢禁锢自己左手的力量便说明了问题,老者果然是在看戏!

一声轻咳声传来,那禁锢满屋子的力量如冰雪般消融。

狄文、严华二人松了口气,既然老者出手,就可以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不然的话要是真的打起来,即便不是他们两人动手,甚至他们还出声制止了,事后也难免会被问责。

少女感受到那禁锢的力量散去,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手心中幽蓝色的光芒也缓缓渗入身体中。那变成冰蓝色的瞳孔,也变渐渐转回了黑色。

洛逸目光闪烁不定,不过当那股力量消失之时,他便将雷鸣剑收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今天想教训方尘的可能性便近乎为零。

先前老者未曾出手,自己还可肆无忌惮,但是老者制止了自己的行为,自己又怎会那般的不识趣呢。看着面前的方尘,洛逸冷嗤一声,“算你运气好。”取出一件崭新的外袍披在身上,将身上的内甲遮掩了起来。

方尘不置可否,左手依旧隐藏在衣袖之下,将精钢剑收起。转过身,一同与屋内其他的人看向最里面,刚刚“睡醒”的老者。

老者放下书籍,慵懒的伸了一个腰,口中吟唱道:“大梦方觉人间事,庄生梦蝶未可知。”

唱完仿佛才看到屋内的人一般,惊讶地说道:“咦,什么时候长老休息室能进来这么多人了?你们走错屋子了吧?”

说着他向四周望了望,抚额说道:“竟然是这样啊,是我走错房间了。抱歉啊,没有打搅你们吧?不过,老夫年纪大了,上了年纪的人,腿脚就不太好,还易于疲惫。我就不走了,你们各司其职便好,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不管是方尘、洛逸,还是狄文、严华,嘴角都不约而同的抽动了起来,甚至是那清冷的少女,听了老者的话,心中也倍感无语。

到了老者那个层次,修为早已超凡脱俗,即便未曾注重肉身的修炼,在元气不绝的情况下,不饮不食,不眠不休上百日也不会有任何的疲惫,年龄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这就是个借口,方尘心里想着,这老头分明就是在瞧热闹。

虽然老者说过不必管他,但是屋内的所有人都没有也不敢将那句话当真。

还是那冷清少女最先反应过来,向前对着老者盈盈施了一礼,说道:“晚辈赵萱,见过前辈。”

“哦,可是洛水赵家?”

“正是。”

老者笑问道:“浅川一别,已有百年未见,修文近来可好?”

赵萱的面色变得越发的恭敬,修文正是赵家老祖赵铭的字。自家老祖百年前便是一名剑道宗师的巅峰高手,老者直呼其字,显然二者是平辈论交,那老者的修为不言而喻,“家祖一切安好,多谢前辈挂念。”

“真是怀念啊,那些品茶煮酒悠然自得的时光啊!”老者神色缅怀,“秋露茶、寒魄酒可是让我甚是挂念啊!”

“如果前辈不弃,晚辈手中尚有二两秋露茶叶便献给前辈。”说着女子如玉般的手腕上碧蓝色的镯子光芒一闪,手中多出了一个玉盒,放在了老者的桌上。

老者打开玉盒,一股幽香瞬间溢满整个屋子,闻之沁人心脾。

老者合上玉盒,手指在玉盒上上摩挲,“虽重见秋露,却不见煮茶之人,不幸之幸?”幽幽叹息一声,对赵萱笑笑,“这茶我便收下了,我也不能白要你这个小辈的东西,否则让修文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我了。”

说着老者取出一瓶丹药,抛向赵萱,丹药仿佛被一道力量牵引,稳稳地浮在赵萱身前。

赵萱伸手接过丹药,打开封口,激动中带有一丝喜意地说道:“萦香丸!多谢前辈赐药!”

老者笑着摆摆手。

赵萱修炼的正是家传功法中的《幽水寒魄诀》,功法主要分有两个部分:修炼功法和剑诀。据说功法中曾有剑谱,但是不幸遗失,只剩下三招。招招精妙强大,但是即便剑诀完整,剑招却依旧无法施展。

修炼功法共有九层,威力虽大,但却有着极大的弊端。每突破一层会产生大量的寒气,她便需要服用一定数量的萦香丸来稳定修为,否则便会受到寒气的侵蚀使得修为倒退。

她带来的萦香丸在这次功法突破时服用完了,但是境界还未稳固,经脉中的寒气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这次来到丹坊便是来换取炼制萦香丸的灵药。而方尘手中的天阳花正是其中之一。老者赐药,显然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萦香丸配药手法复杂,时间颇长,而且萦香丸的制法属家族绝密,不能让家族之外的灵修得知,故不能让他人插手,只能她慢慢调配。

可是她并非灵修,等到她购买到药材,再制成药丸。有可能药丸未成,那股寒气便爆发了,先前配药的打算实属无奈之举。

“不必,毕竟我也承了你的情,”老者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在意,“不过你这女娃突破之时显然是心急了,不然突破三层剑诀,寒气又怎会如此之多。之后还需打磨稳固,否则的话对今后修为精进是个极大的阻碍。”

赵萱向老者施了一礼说道:“受教了。”

洛逸见二人说完,便上前行礼道:“晚辈洛逸,见过前辈。小子先前无状,多谢前辈担待。”

“姓洛?”老者眸光一闪,“你与天南洛家是否有关?”

“正是晚辈的本家。”提到“天南洛家”之时,洛逸自豪地挺起了胸膛,脸上写满了骄傲。

方尘不由得眉头紧皱。

少女的洛水赵家方尘还有些了解,乃是青云国四大剑修家族之一,其现任家族洛南风乃是一名剑玄巅峰的高手,颇有威名。

但男子的天南洛家方尘却从未听说过,这反而让他更加警惕了起来,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只不过这让方尘想到了另一个名字,洛天河,他也姓洛,难道他也是天南洛家的人?

方尘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了解了解这些宗门、家族的势力,省得自己遇到后没有什么应对。就像这个天南洛家,其家族子弟能与洛水赵家相交,面对老者仍然自傲,显然他的背后也是一个极大的势力

老者一脸祥和,让人看不出心中想法,看着桌上玉盒说道:“原来如此。此事便我不再追究了,但是下不为例。”

“多谢前辈宽宥!”说着洛逸朝方尘冷笑一声,方尘心里闪过一丝不妙,就听洛逸接着说道,“前辈,晚辈斗胆求一味灵药。”

“哦?什么灵药啊?”

“天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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