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辞替柳檀解开穴道,观她无碍后问道:“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你可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咳咳。”柳檀被柳辞问得呛了一口茶水。
柳辞叹了口气,替柳檀拍着后背顺气道:“你喝慢点,又没人和你抢。吵了这么久的女戒,怎么性子还是毛毛躁躁的。”
柳檀生怕柳辞将话题继续朝着罚抄女戒发展下去,连忙打断他说道:“哥哥,我没事,他并没有伤害我。这个人你也是见过的,他就是之前我们在山上碰到过的鹰卫,我记得哥哥还和我说过他是什么,鹰卫首领陆恒,对吧。哦,他还说外边的人是长公主府派来的杀手,和他不是一伙的,他来这里是替皇上执行任务的。”
柳檀隐去了和鹰面人相处时的部分细节,心里有些忐忑,只能借着用茶杯喝水的动作来掩饰她行为举止的异常。
鹰面人说的对,事关皇上,牵扯的人越少越少,此事还是不要让哥哥知道的好。
一伙长公主府派出来的刺客,一个是皇帝的鹰卫首领,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他们又是因何双双出现在了北疆军驿站,简直像是约好了一般。
柳辞还有些地方想不通,问道:“他可曾说他来此办的是什么差事,是否与外面长公主府派来的杀手有关。”
柳檀喝着水含糊着抱怨道:“都说是给皇上办差事了,他怎么会告诉我,我跟他又不熟。再说,他能告诉我外面的杀手是长公主府派来的,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他武功那么高,手里还拿着见,我哪里还敢再打听些什么,万一惹怒了他,一剑砍了我怎么办?”
“是哥哥糊涂了。”柳辞没有起疑心,笑着摸了摸柳檀的头,道:“早点睡吧,今晚有哥哥守着,不会再出事了。”
等柳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追击谢召的乌衣卫和外边处理尸首的乌衣卫一齐走了进来。
追击谢召的乌衣卫惭愧道:“公子,属下等无能,把人给跟丢了。”
柳辞摆了摆手,“无事,来的是鹰卫首领,跟丢了也是正常。要是真的跟上了,我才要头疼。”
他说完又朝处理尸首的乌衣卫道:“留下的活口可有交代些什么?”
“回公子的话,那几个活口硬气的很,属下等用尽了手段,他们都没说一句有用的话,苏木用针灸还吊着他们最后一口气。”处理尸首的乌衣卫道。
线索太少,暂时没有什么头绪,就在柳辞眉头紧锁之际,七星突然开口道:“属下猜测,那些杀手可能是不是冲着公子来的,而是冲着姑娘,苏木以及属下来的。”
“哦?”柳辞刚回来不久,还未来得及听苏木和七星禀报白日他们在洛阳城中发生意外。
七星一五一十把事情说清楚,柳辞听罢,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今日,礼部尚书陈襄在下朝回府的路上遇刺,若不是附近有京枢营的将士巡逻,只怕他这条老命已经交代了出去,而不是惊吓过度单单摔断了一条腿和死了几个下人。”
今日洛京城中的守备森严,京枢营和京五营齐齐出动,也正是因为陈襄遇刺一事,当街刺杀朝廷二品大员,无怪乎京军如此重视。
陈襄前脚才高了慧仁大长公主的御状,后脚就遇到了刺杀,再加上长公主府豢养的那批杀手,想也知道长公主府在此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七星有些难以理解,“可是豢养杀手,等同谋逆,更何况是刺杀朝廷命官。她已经是大晋朝开天辟地第一位获封大长公主之位的皇室公主,又有陛下的厚爱和庇护,何必多此一举?”
柳辞哂笑一声,“她做下的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掉脑袋的重罪,能活到现在,不正是因为她身份尊贵和依仗陛下。人的贪欲一旦形成,又得不到有效的抑制,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正是慧仁大长公主。
至于那位莫名出现的鹰卫首领陆恒,怕是和公主府的杀手一样,和柳檀三人白日遇到的追杀有关,应该是那些杀手和鹰卫的人没能在白日那些人的身上搜到想要的东西,才会把视线转移到了柳檀三人的身上。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柳辞便吩咐道:“把这些杀手统统都处理干净了,这段时间加强戒备,以防长公主府的人前来报复。对了,再和朝廷上奏一封,告知皇上和朝臣,本候已到了洛京城外,正宿在北疆军的驿站中。”
今夜一过,长公主府定会收到他已私下提前抵达洛京的消息,纵然是陆恒不泄露他的行踪,也难保慧仁长公主不会借此兴师问罪。
与其寄希望于别人能保守秘密,不如主动出击,虽然有些计划不得不因此打断重来,但总好过落下一个欺君之罪的名头。
太兴宫,谢召刚踏入承庆殿,冯恩已和陆恒迎了上来。
陆恒今日不当差,为避免有人撞见他和谢召穿着一样的衣服在不同的时间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起了疑心,便换了一身普通鹰卫的装扮以掩人耳目,“殿下,此行可还顺利?”
谢召随手将东西抛给了陆恒,在冯恩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太子常服,“里面是慧仁伙同刘起开买官卖官的账册,里面所收受的每一笔银两都对应着一个人名和日期,甚至包括她和刘起开之间的分成,走账。虽没有直接的证据显示后宫也参与其中,但刘贵妃怕是脱不了干系。”
“后宫不得干政,刘贵妃此举已经不是干不干政的问题了,而是触犯了大晋律例,按照目前受贿的这个金额来看,论罪当斩诛其九族。”陆恒小心的将名册收好,递给冯恩,道:“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晋王殿下知不知情,若是知情,又在其中参与了多少。”
“银子是他的母妃和外祖父经的手,不管他知不知情,总归有一部分是用在了他的身上。”谢渊作为谢召最大的竞争对手,知情与否对谢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这桩案子查到长公主府为止,眼下的情形,还不适合与刘贵妃一系人马正面对上。”
“是,还请殿下放心。”陆恒和冯恩齐齐鞠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