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的倾城女子,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风华绝代,袅袅而来,白衣胜雪,发髻上簪着几样价值不菲的首饰。只是这样如梦似幻的脸上却挂着一抹冷笑。
南慕恩和想来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居高临下,那是一种蔑视的眼神。恩和从没见过这女子,因此她很奇怪。既是不曾认识,她为何要出手试探自己?或者说,是为何要出手伤自己?
她想站起来,但那种极强烈的经脉之痛仍未消退半分,所以她只能继续以一个极狼狈的姿势撑在地上。
“你认识我吗?”南慕恩和开口道。
那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垂下眼来看着她道:“试问举国上下,何人不知南慕世家当年的窝囊事?”
南慕恩和滞了一下,冷冷地望着那女子,许久竟也没应她一个字。
身上那种剧痛稍有好转,恩和估摸着大概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便双手使劲一撑,脚掌用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这一站,袖中的那块玉佩便顺势滑落到地上,南慕恩和心下一惊,连忙弯腰去捡,只不过那白衣女子动作比她更快。
“还给我!”南慕恩和伸手去夺,却被她巧妙地闪身躲开。
白衣女子握着那快玉佩盯了许久,似乎是在确认它的真伪。良久,“你怎会有这玉佩?这,这是尘哥哥平日随身戴着的……”她的声音中竟带一丝颤动。
南慕恩和也不再去抢,淡淡道:“我为何有这玉佩,原因与你有什么关系?”
“放肆!你不过一介罪臣之女,风光时候早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也敢这么和本公主说话!”她秀眉微挑的盛气凌人模样不由让南慕恩和暗暗咋舌,她刚刚说自己是公主?可老天显然就没打算给她好好消化刚刚的信息的机会。
一个身着黑色院服的身影在这旖旎梨花中凌空出现,以极快却不失仪的架势翩然落到了那位自称公主的白衣女子身侧,下一秒,原本被她握得紧紧的玉佩便收入了黑衣少年的手中。
那少年全然不顾白衣少女作何反应,转身看向南慕恩和,扬眉一笑,将玉佩塞进她的手中,那双杏眼中,星河般的璀璨,长身玉立,加上那俊逸一笑,万千光韵敛聚一身,竟颇有些风流少年的佻达。
他再次转身,眼中少了几抹笑意,多了几分清冽,“你是公主?”
“不然?你又是哪里来的?见到我不知道行礼吗?”那女子眼中满是娇纵。
少年并不理会,“若是公主,就当做好大齐的表率。入了恒道院,便同为学生,再无高低之分。你这般仗势欺人,如何能够服众?”
公主的表情上写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肆无忌惮?你就不怕本公主命人诛你九族?”
少年毫无波澜,淡淡开口:“你大可以试试。”
公主明显在言语上败下阵来,她很不甘心,但想了想那少年刚刚的身手,便放弃了和他比试一下的想法。
她纵然极为注重面子,但也懂得性命更重要的道理。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我们走着瞧。”然后不屑地甩袖离开。
恩和仰起头对上那少年的星眸,浅浅笑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就是那一笑,如平静湖面中央的鹊起惊波,一瞬间令眼前的少年失了心神,心脏好似漏跳了两拍。
“啊没事,我叫黎适宇,你呢?”少年稳了稳情绪。
“我叫南慕恩和。”
少年没有如恩和想象的那般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再不回去要迟了,我们走吧。”他道。
“还烦请公子带路。”
少年望了她一眼,嘴角显出一抹笑意,“你不必这么客气,显得太生分了,叫我名字就好。”
南慕恩和笑了笑算是答允,两人便朝学院中心走去。
黎适宇微微侧头又望了她一眼,眼角笑意更深。
这般猛烈的欢喜,让我不禁想要捡拾这世间的一切温柔,与明月同赠予你。
……
方才的一棵梨树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东廷洛眯了眯深不见底的眼睛。
北喻尘的玉佩……这代表了什么呢?黎适宇……呵……有意思……
离烟宫中
淡淡的上等檀木香充斥着整个屋子,镂空的雕花窗户撒进来隙隙阳光,黄梨木的陈设满屋都是,精致的铜镜置于梳妆台上,齐宣容正坐在镜前,屋子里的人前前后后跪了一地。
“咵擦!”又是一声,一件汝窑出产的小瓷瓶应声碎裂,里面的香粉飞得空气中到处都是,引得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不由地想要打喷嚏,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幸好幸好,大部分人的喷嚏是打不出来、怪难受的那种,剩下那部分人就比较痛苦了,要生生地憋回去。
离她最近的明夕跪着爬过去,直到她身边,俯身低头,轻轻劝道:“公主您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南慕恩和不过是拿着北喻公子的玉佩,说不定是捡到而不归还呢?不然她何必那般慌张。”明夕微微抬眼观察了下齐宣容的脸色,发现自己的劝说略有作用,继续道:“公主若是还不能安心,去北玄门问问北喻门主便是,何必自己在这里生闷气呢?”
齐宣容慢慢站起来,转过身面向跪了一地的宫人们,双手撑在背后的梳妆台上,动作慵懒,周身却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南慕……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