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齐这个充满玄幻传奇色彩的朝代,传个飞书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将所想落于笔下,再用神识灌注于信件上,便可以将其传给所要传达之人,这是修炼之人的小福利。
易都的上空,整日都有大大小小的信件满天飞,繁多却不杂乱,因为每一样都有着固定有序的路线。
今夜,有两封信件也划过了易都天空。一封给了北喻赐言足够的惊吓,另一封召回了北喻尘。
当北喻尘急匆匆地赶回北玄门时,已是深夜。他来到父亲与母亲的房前,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里面传来声音。
北喻尘推开门,抬脚迈过门槛,走了进去。里面的中年男人和女人衣着奢华,气度不凡,正坐在前堂的座位上。
他走到二人面前,低头行礼道:“父亲,母亲。”
那个风韵犹在的中年女子抬手道:“尘儿,不必多礼。”接着指了指斜前方的椅子,“快坐那儿吧。”
北喻尘点了点头,转身走过去,刚刚坐定,便听到父亲低沉的声音:“尘儿,许久未回家了啊……”
“抱歉父亲,尘这些日子实在是有许多事要做,前些日子学院正是招生期,忙得很,需要人手帮忙,这才没有得空回家。”
“当真如此?不是因为公主……”北喻赐言被北喻夫人狠狠拍了一下,话便没能说完。
“尘儿,娘这些日子没见你,都瘦了。上次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母亲不必为尘挂心,已经痊愈了。”北喻尘微微一笑。
北喻赐言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尘儿,爹也不绕弯子了。你与那南慕恩和,是什么关系?”
北喻尘的心微微缩了一下,他定了定神,反问道:“父亲是如何得知我与她见过面?”
“是我在问你话!”北喻赐言突然心头火起,“只是见过面?你那玉佩又为何会在她身上?”
北喻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北喻赐言,道:“赐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你别问了,还是我问吧。尘儿,你跟娘说,你那玉佩,是不是你亲手交给南慕家的小姐的。”
“是。”
“为何啊?”北喻夫人不解地问道。
为何?是啊,到底为何呢?
良久,“我想帮她。”
“啪!”北喻赐言一拍桌子愤怒地站起来,手指向北喻尘,竟有些发抖,“你!你!你认为你有什么能力去帮一个罪臣的女儿!你是想让我们北喻家与整个大齐为敌吗?”
北喻夫人见夫君发这么大火,不由皱了皱眉。再转头看向儿子,却发现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悦。
“尘儿,你为何要冒险去帮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啊?难不成你……”
“父亲!母亲!南慕恩和于我有救命之恩,儿子前几日受伤,若不是中途遇到她,恐怕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了。父亲母亲自小便教导我,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此等大恩,让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北喻尘的一番话,使北喻夫妇不由咋舌,屋子中一片安静,像是压根儿没有人在这里一样。
许久,北喻赐言望着儿子透露坚毅的眼睛,沉沉说道:“既是如此,你这样做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你那玉佩戴在她的身上,叫旁人看了去,定觉得你与她有什么不可言喻的儿女私情,更何况,是被公主看到了……”
“我还猜您是如何得知的呢,原来,是她告诉您的啊。”
北喻赐言心里有些发虚,声色却毫不见改变:“那又如何?你也知道公主对你……”
“父亲!尘已经十九岁了,想来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而且,我还没有成家的打算,您别费心了。夜深了,尘就先回去了,父亲母亲快些休息吧。”北喻尘说着便准备离开,北喻夫人却叫住了他。
“尘儿!今日已这么晚了,你只身一人回去娘不放心,不如先住在家中,明日早些出发也无妨。”
北喻尘本想开口拒绝,但对上母亲充满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好,那尘明日再走。”
“哎,好,快去休息吧。”北喻夫人的语气难掩喜悦。
待北喻尘走出屋子,关好门,北喻夫人瞥着北喻赐言说道:“你啊!儿子都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道理是讲不通的?你就非得发火。还有齐宣容,她是很喜欢尘儿,但我可不喜欢她。她倒确实有个公主的样子,对旁人高高在上,嚣张跋扈,未来她要真成了咱家儿媳妇啊,我还指不定被她气成什么样子呢。”
一席话说完,北喻夫人抱上北喻赐言的胳膊,将脸轻轻贴到他的肩膀上,颇有些撒娇的意思。
北喻赐言低头看了看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结发妻子,略带宠溺地触了触她的鬓角,声音也温柔了许多:“我也知道尘儿长大了,只不过,只不过,这公主的意思也够明显了,人家好歹也是本朝唯一的公主,圣皇宝贝着呢!再说,我主要还是想让他离南慕烁的女儿远一点,这毕竟会是个事端。”
北喻夫人有些不悦地推开北喻赐言,道:“那你也不准委屈了我儿子,你得让他自己做打算。”
北喻赐言又微笑着搂过她,哄道:“好,好,夫人别着急。”
灯火恍红了他们的脸,影子映在壁上,这两个已年近半百的人,恩爱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