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侦查

迪安走后，老人上到二楼，敲响了分会会长的办公室门。

“樵夫？进来。”一个慵懒的女声说道。

樵夫推开门，看见这位美艳动人的分会会长把一双长腿从办公桌上放下来，整理了一下粉红色的旗袍和头上的发簪。旗袍掩盖不住火辣的身材，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宛若一朵盛开的玫瑰。

如果是四十年前，樵夫肯定会好好欣赏这位美人的容貌。但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已不再年轻。再美丽的容貌对他来说也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会长，刚才‘命运狙击手’迪安来到了我们分会，并且接取了端木赐的任务。”

老人向会长汇报道。

“我知道，你和他近距离接触，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会长任如云问道。

“没有……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太普通了。我无法在他身上感受到杀气，或者类似气场的东西。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他身旁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没有。”樵夫不知道会长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仔细回忆，从迪安进入大厅时，就是一个人。

“知道了。”任如云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

任如云关闭电脑上正在处理的事件，拉起窗帘，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把座椅调到一个更加舒服的角度。然后输入一串指令，进入雇佣兵协会的后台数据库，这里记载了所有的雇佣兵。以她的权限，能够查阅几乎全部的信息。

没想到这个人在一年前失踪后，会出现在这里……

姓名：迪安

能力：二级器械系（划掉）

三级器械系（划掉）

三级神秘系（存疑）

称号：命运狙击手

主要事迹：协助防守镇海城，狙杀五级海兽。

单人剿灭海盗集团，正面击杀四级海盗首领。

协助钢铁兄弟会镇压智械叛乱。

救援余都商业联盟商队。

……

备注1：此人或许具有特殊能力和异物。

备注2：若此人身旁跟随一名少女，禁止对其实施任何暴力行为！

在迪安的档案中，极为少见地出现了感叹号，足以体现出编写档案的人对此人的重视。

任如云盯着电脑屏幕，呆呆地坐着。半晌，她将屏幕关闭，闭上眼睛。数个记忆片段在眼前闪现。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场战斗。

“姐，全靠你了。”

一位背着巨大战斧的女子向她伸出大拇指。

狰狞的海兽从海洋中出现，向海边的城市发动猛攻。

“低头。”

这是少年冷酷的声音。

“嘭！”

狙击枪的特殊响声。

巨大的怪物嘶吼着倒下，在海洋中掀起巨浪。翻滚的触须将那位手持战斧的女子一同拖入海中。

兽潮退去了，但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

你恨他吗？

任如云问自己。

如果不是他的那一枪，自己的姐妹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不，但是那样会死更多的人。或许是几千，也可能是上万人。

死掉的都只是些平民罢了，一万个平民也比不上你的姐妹。

雇佣兵为了完成任务而活着，我们的任务是保护镇海城。

那些平民属于镇海城吗？他们充其量也只是镇海城的奴隶而已。甚至……你可以不把它们当作人类。

我不知道。

如烟她……死得其所，至少是在战场上牺牲的。

他现在出现在你的面前，就是在你的掌心里。如果你想报仇，随时都可以把他捏死。

那件事情，不是他的责任。

但是他导致了这个结果。

为了死人而去复仇，没有任何意义。

那可是你的姐妹。

我不能让仇恨延续下去。

任如云睁开眼睛，愁云散去。她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嘲笑命运的巧合。

……

……

迪安走出雇佣兵协会，和小苏一同离开。在迪安进去的这段时间里，小苏已经将下城区中部的地形探查得一清二楚。

两人绕着地形最复杂的地区绕了几圈，完成了两次标准的反追踪动作，才放心离开。

迪安将自己接到的雇佣告诉小苏。

“听这个名字，莫非是端木大叔的儿子？”小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欠他一个人情，准备还在这件事情上？”

“可能是，但也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不过端木这个姓很少，如果不是端木大叔的儿子，也可能是他的亲戚。”

“我记得他曾经跟你说过，他的儿子离家出走，去了余都附近。”

“所以我接下了这个雇佣，现在我们需要想想办法。”

端木赐被关押在共生城的上城区，为了救出他，两人需要先想办法进入上城区。

这对两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问题是进入上城区后，如果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行动会非常不方便。

本来，雇佣兵协会应该为接受雇佣的雇佣兵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并不是所有任务都能够见得光，尤其是这种劫狱的雇佣任务。如果被相关势力抓住把柄，会给雇佣兵协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所以，按照规矩，迪安将徽章交给樵夫暂时保管。在完成任务之前，他都不是雇佣兵协会的成员，雇佣兵协会也不会为他提供半点帮助。

即使他在死亡或被捕，雇佣兵协会也不会出手。

他们必须依靠自己，完成任务。

首先要探查内城区的基本情况。

夜深，星垂平野。

分割上下城区的城墙高达三十米，但对于两人来说如履平地。

城墙上，遍布固定的摄像头和红外线探测器。还有卫兵不间断地巡逻，一旦发现偷渡者，就会立刻开火击毙。

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面对未知的环境，哪怕是拥有“孤独症”的小苏也不敢大意。

“一分三十秒内，没有巡逻队经过。”

迪安紧紧地贴在城墙上，仿佛一只壁虎，融进了阴影之中。哪怕有人站在城墙下方仔细观察，也很那发现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他。他用一直手把自己挂在城墙边，另一侧的耳朵贴在城墙上，聆听着细微的震动声。

“嗯。”

意识之中，传来小苏的声音。通过小苏的近程通讯能力，两人不用发出声音沟通，大大减少了被发现的几率。

“走吧。”

两人一同翻上城墙，低身通过摄像头的盲区。小苏手指一动，三片微小而晶莹的冰晶片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将红外线折射开，避免两人被探测器发现。

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一个城楼。两人干脆爬上城楼，在这上面，只要不发出声音，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巡逻队发现。

从这个角度看去，两个世界泾渭分明。

右侧，是一片黑暗的下城区，城建混乱，建筑破损。

左侧，是灯火辉煌的上城区，城建整齐，建筑完好。

现在是深夜一点，下城区的人已经进入睡眠。他们明天还要面临沉重的工作。但上城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歌女，舞郎，艺人。

名流，商人，政客。

每栋灯光灿烂的建筑前，都有着络绎不绝的车流和人流，仿佛这个世界并没有夜晚。迪安通过超远程视距，甚至可以看见那些贵族举杯相庆、满脸笑容的场景。衣着暴露的舞女在舞池中尽情扭动着身体，任凭他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

小苏掐了迪安一把，示意他重点不是这个。

迪安向另一边看去，那里是上城区灯光较暗的地方。但几盏非常明亮的探照灯却将周围的空地照的如若白昼。

两座三层楼高的建筑，用铁丝网和高栅栏与周围隔开，布置有哨塔和防御工事。建筑的每个窗户上都有加固的铁栅栏，还有在周围巡逻的警卫。

上城区的监狱，应该就是那里了。

但是要怎么进去呢？

迪安将举起望远镜，配合自己的超远视距能力，最远能够观察到数十公里外的事物。

监狱只有一处入口，被重兵把守，甚至还有坦克和半永久性防御工事。强行突破，肯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么哪里可以潜入呢？

监狱周围一千米内，是毫无掩体的平地，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加上带高压电的铁丝网和栅栏，以及各种各样的探测装置z从地面潜入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那么还剩下两个选择——

空中和地下。

对于监狱来说，地下肯定有各种各样的管道或者通道，或许是一个潜入的选择。但是这些通道往往在建设时就留下了探测器或陷阱。贸然进入就相当于一头栽入了敌人设置好的圈套里。同样是一个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

从空中潜入。

迪安和小苏双双回头，看向上城区最中心的那座高塔。

那里是共生会会长的居所，顶部是一根直刺天空的尖刺，足有三百多米高。

就是那里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这个想法。

远处，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出现。迪安连忙将小苏按到，两人贴在城楼的顶部，凝神屏气。

这些脚步声杂乱且数量众多，绝不是巡逻队的脚步声。

“看来我们遇上’好事‘了。”迪安轻声一笑，准备静观其变。无论如何，两人应该都能够全身而退。

但可惜的是，事情往往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