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亭,威武的男子站在坡上不,翘首企盼,送行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完颜辕一人。
终于,两匹马奔驰而来,如雄鹰盘旋而下。
完颜辕展颜:“你来了。”
撷芳下马:“你不是说想要我来送你吗?”
完颜辕道:“要等我回来娶你。”
撷芳低着头,心里一直不想回应,但这样又很尴尬:“你不是说想要我送你一个礼物吗?”
完颜辕道:“你准备了什么?”
撷芳从腰间解下一只绿底金纹莲花荷包给他:“这里面是一包种子,你心中想要的百姓富足,这个若是能活,便能养着一方百姓。”
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撷芳纠结了很久才说:“也许,万一……我怕我对不起你的感情。”
完颜辕道:“你不要有内疚,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我也很快乐。所以,等我回来接你,好吗?”
撷芳道:“可是,希望有一日,你我的爱都一样多。如此……方可不辜负。”
完颜辕道:“我愿深情多于你,如此才配你。”
完颜辕张开手臂,等待着。
撷芳抱了他一下,轻声说:“再见”
“再见!”
枣红色的骏马消失在尘土中,撷芳坐在亭中,一直看到那黑色的小点点也不见了。
初七道:“今日宝苓斋开业了,是否去看看?”
撷芳道:“墨丹做的还好吗?”
初七道:“小姐眼光独特,袁公子说,这小子经商有天赋。”
撷芳道:“嗯,我们就别去了,该回宫了。”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翻看奏折,无甚大事,但也劳心,秦公公给换了杯新茶:“皇上,长公主来请安了。”
皇帝喝了口茶:“让她进来。”
撷芳道:“父皇万安。”
皇帝道:“朕以为你这在外面呆久了,心都野了,不想回宫呢!”
撷芳道:“儿臣想念父皇,这才是儿臣的家。”
皇帝道:“家?马上你就要去邺国了,会不会怨父皇,把你嫁这么远?”
撷芳摇摇头:“不,因为儿臣知道,父皇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儿臣好。”
皇帝道:“这完颜辕,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而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会囿于家室之中。只有他,才可能为你改变。”
撷芳道:“儿臣这几日在宫外,碰倒一个和尚,他说如若遇事,第一从心,若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则走眼前的路,走下去才知道怎样好。”
皇帝叹了口气:“你去邺国,也许此生再难相见了。想要什么,都告诉朕,朕一定要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撷芳道:“儿臣想,此次送嫁使者不如就让郑太傅来吧,他一定会把我平安送过去的。”
皇帝说:“你与别的公主不同,一遇到什么事就喜欢藏在心里,做一个花农,刨地种花,你若是喜欢什么便带走,将来发现遗漏,朕再派人再给你送去。”
撷芳道:“多谢父皇。”
皇帝道:“其实朕也不想你走,可是朕知道,这个皇宫,已经留不住你了。”
撷芳道:“父皇,儿臣在宫中树敌太多,没办法留下了。”
皇帝道:“朕知道,你与你母亲是一样的,最不喜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回来。”
撷芳心知,这一切都是母亲给自己带来的,但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已经很合格了:“多谢父皇。”
皇帝道:“朕老了,能做的不多了,将来一定要帮太子。”
这锦绣山河还是要传下去的,撷芳道:“是。”
皇上道:“撷芳!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没有了结就了结了吧,这样才不会后悔,人生,没有回头路!”
他们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我明白了,父皇。”
撷芳已经决定了,既然忘不了,放不下就去探究清楚。
正好完颜辕留下一坛烈酒,撷芳打开闻了一次,酒气冲鼻,直顶天灵盖。
彩云请他过来的时候,郑燮瑜正在太子处议事,众目睽睽之下,惹人非议。
第一次,撷芳邀请他到芳菲院,为的是避人耳目。
郑燮瑜行礼:“臣,参见公主。”
撷芳坐在那,一身鹅黄衣裙高傲如鸿鹄,桌上摆着一只青瓷碗,一坛酒:“起来,本公主有事问你,若是不想回答便喝下一碗酒。这酒寻常人,过不了三碗。”
郑燮瑜道:“臣……”
撷芳打断他:“这是命令。”
公主亦为君,郑燮瑜道:“公主请讲。”
撷芳问:“陶然亭,是为真心还是假意?”
郑燮瑜毅然决然喝下一碗酒。
撷芳再问:“可有苦衷?”
郑燮瑜再喝,两颊已经发红,耳根发烫。
撷芳知晓他的酒量,喝酒又死不了人:“蓄意接近还是无意?”
郑燮瑜再喝。
“为何送我这黒玉佩?”
第四碗酒下肚。
“可曾有过真心?”
第五碗酒下肚。
………………
这一坛酒已经空了。
“你如此喜欢这酒,待我嫁到邺国,一定请你多喝两碗。”撷芳眼中冷泪,强忍着不下。
郑燮瑜这才说:“臣,多谢公主赐酒。”
撷芳道:“天色已晚,彩云,你派人把他送回去。”
郑燮瑜已经不省人事,幸好院子里养了几位护院,才把他送回去。。
撷芳解下黑玉佩,塞到他的荷包中。
这一切就这样结束吧。
有心之人为何借酒逃避,就当梦醒好了。
那一晚,撷芳从床底搬出一坛酒,搬了梯子上房,躺在房顶,自饮自酌。
月光之下,半醉半醒之间,似是故人来。
明明下午喝了这么多,他怎么醒了?
肯定是假象,不过看着很真实。
“你一直喝酒,不说话,是不是不想说话伤我?”撷芳自言自语。
“不过你不想伤我也早就伤我了,真不懂,你怎么能够收放自如呢?这一切都是你演的一场戏吧,你是戏子,而我着了迷,失了心。”撷芳醉了,什么都说了出来。
可他只是看着她:“这里不安全,我带你下去。”
撷芳生气的挥开他的手:“你走开,为什么我决定忘记你,你还要出现。什么都不肯说,你当我是傻瓜吗?”
郑燮瑜不顾她四处挥舞的手,抱着她下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