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被征调给贵族造车子,造车时伤了脚,这就过分了,危险。”——《易经》
8点40分,双蛋来到了小北山保安室。见院内停了一台黑色的小汽车,双蛋来到了跟前一看是一辆长春一汽大众牌的黑色小汽车,驾驶室边上的车门打开了,孙保安正在用微型电动气泵给车胎打气。
立在屋里打开了的窗户旁边的董保安和双蛋打了一声招呼:“来了,双蛋,进屋。”
双蛋点了一下头,并和孙保安也打了个招呼:“忙呢?老孙,这一年养车得不少钱吧。”
孙保安抬头笑了笑,所问非所答地说:“这气泵不好使了。”
双蛋走进了保安室,在东屋里转了一圈。
屋里东侧墙的靠南面的三分之一的地方,往西摆了一排保安工装箱,摆到离西侧墙有一米五的位置,紧接着保安工装箱转了个90度直角向北侧一字儿排开了,直摆到离北墙约一米远的地方。保安工装箱的高度有2米。在西侧墙边和东侧墙一字儿摆开的保安工装箱对齐的部分开始,往北侧墙边也摆了一溜儿保安工装箱,一直顶到了北侧墙上。
屋内围到里面的东北角里,靠东侧墙上放了一张双层隔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两台电视,一台是旧的,一台是新的,旧的电视连着影碟机,影碟机放在了旧的电视的下面的桌子的二层隔里了,新的电视连着电视机顶盒。靠北侧窗户边东西方向并排放着两张单人床。靠南侧保安工装箱处放着一个皮椅子。皮椅子的北边放着一个矮的小地桌,地桌上放着两个破旧的烟灰缸和一个脏兮兮的茶缸子。
电视的上面挂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牌匾,匾上的内容是唐朝刘禹锡的陋室铭。双蛋认真地读了一遍: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双蛋走出了被保安工装箱围上的东北角,来到了东屋里南侧窗户边的长桌北侧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呦呵,董哥今天怎穿的是便衣呀?”
“这是我多年前的衣服,也得穿呀!”
董保安上身穿着米黄色的夹克,下身穿一条黑裤子,戴着眼镜。他有一米七八的个头,左手少了三个手指头,是他在蛟河煤矿上班时留下的记号,因此他是工伤提前退休的,他和老妈住在一起,已经有孙子了。董保安和老伴多年之前就离婚了。他妈家住在吉化二小的西侧,营口路的南边的中石油A3小区。他今天上班来的时候给妈妈买了一份豆腐脑,用塑料袋装着呢,此刻,豆腐脑正挂在保安室东屋的门把手上呢。
董保安年轻时爱好文学创作,写过散文和打油诗,散文在蛟河煤矿获过奖,打油诗在《蛟河日报》上发表过。
“马哥没过来呀?”双蛋问。
“早晨过来一趟又走了。”
董保安正在给孙保安的智能手机下载万能钥匙呢,不经意地答了一句。
双蛋拿出手机给马山山拨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
“喂,马哥呀,在哪呢?我在保安室呢,过来不?”
“喂,喂,谁呀?啊,我正往那走呢?”
双蛋从窗户里往外一看,马山山已经走进保安室的院子里了。双蛋把电话撂了,把Y86手机放进了包里。
马山山走进了东屋,上身穿着90年代的暗绿色的吉化公司的工作服上衣,下身穿着淡绿色的90年代的吉化公司的工作服裤子,脚上穿着沾满泥土的旅游鞋。他走到了东墙边,打开了自己的保安工装箱,取出了一盒迎春烟和一个茶杯及一包茶叶。
“双蛋抽烟不?”
“我戒烟了,但没有戒酒!”
“啊,没有戒酒?喝茶不?”
“我带矿泉水了,谢谢。”
马山山说着话,就坐在了靠南侧窗户边的长桌的东侧的长条凳子上了。
董保安把下载完万能钥匙的孙保安的手机还给了孙保安,之后他走了进来,对双蛋和马山山说:
“他的手机里呀,很多东西都打开了。”
“那得跑掉不少钱呀?”双蛋说。
“但人家也不在乎这个?车都养得起呢?还在乎这点钱?”董保安答到,他拿出了自己的旱烟盒,卷了一根喇叭口,用打火机点着了。
双蛋的四周被烟包围了,他无奈地拿出矿泉水来,喝了一口。
“我准备信佛了?”
马山山抽了一口烟说。
“拉倒吧,你可不行。你能离开女人嘛?”董保安幽默地说。
这功夫,孙保安进来了,坐在了双蛋的斜对面,也就是董保安的右侧。
“听说几年前的夏天的一个晚上,龙潭山上来了一个大和尚领着两个年轻的娘们,到龙凤寺借宿。一住就是好几天,连吃带喝的,晚上大和尚就和两个年轻的娘们睡在了一起,龙凤寺里的道士道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报警了。各位,你们说结果如何?”董保安有滋有味地讲着。
“那个大和尚一定挨收拾了呗!”双蛋说。
“那俩个小姐挨收拾了,大和尚没啥事,人家有佛教证明啊,那可是个真和尚啊,听说交给佛教协会处理了……”董保安笑着说。
“龙潭山可了不得呀,我听说龙凤寺里西侧的院子里有个闭关的和尚,好几十年了。”马山山神秘地说。
“纯粹胡扯,闭关那叫不吃不喝,好几十年了,那人早死了。”孙保安接茬儿说了一句。
嘟,嘟,嘟,嘟。马山山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了老式手机,接通了电话:“忙啥呢?你这个傻小子……”电话里传出了马山山媳妇聂氏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在保安室唠会嗑……”马山山边说边走出了保安室。
“老马你怎么又抽烟呢?还偷摸喝酒!”孙保安故意高声地说了一句,同时冲双蛋和董保安做了一个鬼脸……
屋里没有开灯,天已经黑了。一道闪电在房间里出现了,双蛋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树身开始摇动了。双蛋走进了饭厅,看见父亲打开了阳台的窗户,父亲说:“下雨了。”突然,又一道闪电在双蛋的眼前出现了,“爸,把窗户关上吧,一会儿蚊子或者苍蝇又进来了,上次就进来了一个蚊子,夜里把我咬了好几个包。”
“又打闪电了,又下雨了,呕呕呕!噢噢噢!”
肖村对着窗外高兴地叫了起来。
双蛋回到了卧室,夜空里又不间断地打了几道明亮的闪电,隆隆的雷声从远处逼近了耳畔,树身摇晃的更猛烈了,雨越下越大了,已经能够听到清晰的雨声了。暴风雨来临了,这是今年以来的第一场暴风骤雨,空中阴云密布,看不到星星和月亮,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夜行车和公交车在风雨中缓缓地行驶,只有路灯的眼睛不知疲倦地睁着,只有移动公司的高高的信号塔上的彩灯在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只有耸入云际的吉化公司的办公大楼的身上披的五彩衣放射着光芒,闪电越来越亮了,雷声越来越响了,暴风雨越来越大了……
双蛋想起了1986年的夏天,也是一个风雨交加之夜,因为停电了,他拿着雨伞来到楼下的化建副食去买蜡烛,不巧进门时和正出门的一个女孩撞上了。双蛋连忙道歉,仔细看看认识,原来是电石厂合唱团里的舞蹈演员肖颖。
“你家在这住哇?”微胖的女孩红着脸问。
“啊,是的,你家也在附近住吗?”双蛋说。原来他们两家之间只隔了一条柏油道。肖颖和她妹妹肖涧在联合化工厂幼儿园上班,吉化幼师学校毕业的,又同时去了电石厂合唱团里当了舞蹈演员,双蛋当时也调到了电石厂合唱团里当了一名歌唱演员,就这样他们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