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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如梦

“人渡过浅水的河,用手拉着腰带穗子,不让贵重的衣服沾湿就过了河,这很好。”——易经。

刘英任胶皮车间一把手的时候。双蛋被派到养猪场干活了,这差事相对于在车间里工作,难了许多,苦了许多。这是一个没人愿意去的苦差事啊。按外协人员于酯的话说:“又精有灵的人,谁会去呀!”

养猪场离厂区很远,在LT区龙北路的北侧往里走的小砬子山附近,和联合化工厂大砬子农场里的养猪场在一起。

双蛋骑车从荒山4栋的家里到达小砬子养猪场,需要两个半小时。在养猪场里:两个男的上一天一宿,休一天一宿;两个女的每周上5个白班。养猪场一共有四个人,两个男的和两个女的。最初,怀中在这里当养猪场场长了。后来他尥蹶子不干了,被调回胶皮车间了。之后,就把双蛋调到了养猪场。刘英美之名曰:双蛋整天迷迷糊糊的,在机械班里制作的猪圈围栏把猪的脑袋都给夹住了。

大砬子农场主任叫宋显赫,和双蛋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双蛋住一楼,宋显赫住四楼。宋显赫的连桥在大砬子农场打更,整天与酒为伍,被称作酒仙。酒仙的眼白部分经常是红色的,说起话来嘴里像含了一颗糖似的。

胶皮车间是在联化大砬子农场里借了个地方养猪的。有30多头猪,车间又买了一条狗。这条狗号称“狼狗”,其实一点也不像狼狗样,被农场的小蒙古犬追得嗷嗷跑。晚上双蛋领着狼狗巡视猪圈时,双蛋走在前面的时候,它就跟在后面,说什么也不在前面走。等双蛋巡视完猪场后往回来的时候,这条狼狗蹭蹭地在双蛋的前面跑回去了。这条狼狗也知道欺负人,就是欺负马车班里的小个子,农场里的人因此都嘲笑那个赶车的老板。一天,小个子马车夫喝了酒,狼狗又冲到了他的跟前大叫了起来,他怒不可遏地举起了一个马车轱辘朝狼狗的脑袋砸了过去……

大砬子农场是联合化工厂的一个车间级别建制单位,包括养猪场、牧羊队、果园和马车队等。

农场的夜晚是漫长而安静的。这可以在双蛋后来写的一篇《农场之夜》的散文诗中略窥一斑。此文如下:

“不知不觉的,天暗了;不知不觉的,夜来了;不知不觉的,星现了。农场之夜是文质彬彬的夜,清新而神秘,被一层透明的面纱所笼罩。雨后的农场之夜,犹如刚出浴的少女,婀娜多姿,妩媚动人。农场之夜啊,你会诞生我的美梦吗?你曾使我的情绪低落啊?

三个大探照灯精神抖擞地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眼前的世界一览无余;熟睡的猪群,耸立的苞米楼,堆积如山的草垛,角落里的马厩和蜷卧着的狼狗。一幅难忘的画面啊!柔和的秋风穿过没有玻璃的窗子,轻轻地来到了我的面前,时光和我檫肩而过!

远处山岗相连,峰谷不断。农场的四周是大片大片的庄稼地,这里只有一条蜿蜒且漫长的土路,往里走连着深山老岭,往外走通向化工厂厂区。我每天都要骑着自行车在这条土路上奔跑,不管刮风和下雨!

夜幕下的农场啊,除了悦耳的蛙声和虫鸣之外,还夹杂着夜行车的沉重喘息及醉汉的骂语。农场之夜啊!为什么说你是美丽的呢?因你是随着山坡上的彩虹而来的,因你是随着被汽车吓得飞起来的大鹅而来的;因我从城市来到了乡村才发现了你,也因你才使我的思想有了深刻的改变!

啊,农场之夜,美丽而难忘的夜!”

刘英书记担任胶皮车间一把手时,面对竞争激烈的市场,采取了一系列自认为高明的举措。如在“五一劳动节”期间派胖工长去北京进了一批羊毛衫和头花等,随后的一个月胶皮车间的职工们没有正常开支,每个人都拿着羊毛衫和头花回家了。不仅如此,胶皮车间的职工们还挖过沟掏过罐修过马路,橡胶车间的主业塞网及胶圈的生产降到了次要的地位……

刘书记调走后,职工们群情激奋,对她评论不休,贬大于褒……

双蛋无数次在梦中来过这个风景区,而每一次都仿佛是贾宝玉梦游太虚宫。

双蛋在风景区里遇见一个年轻的母亲,她怀中抱着一个女婴,身边跟着一个男童。男童与她们结伴而游。这是一位美妇人呵。

美景犹如一条通往水晶宫的金砖之路,又像是伊拉克传说中的空中花园。

他们在亭台楼榭之中穿行,在绿树百花之中徜徉。穿过湖面上的弯弯曲曲的游廊,走过长长的魅力十足的暗道。湖水中,各种鱼儿在游动,有金鱼、鲤鱼、黄花鱼等。百花园里有蜜蜂炫舞,有蝴蝶嬉戏。树上有鸟儿窃窃私语。这里看不到苍蝇、蚊子、老鼠和蛇。这是一个如桃花园般的风景区啊!

此处有些像常春的净月潭公园,像国庆节期间的净月潭公园。因为双蛋第一次单独来净月潭公园时,是10月初;是送奶奶马玉英回辽源时在常春火车站转站后,抽空来的。马玉英是特意来参加双蛋婚礼的,她对玉翠说:“你看我的钱什么时候给?是给二小子还是给你?”玉翠忙说:“妈,您来就行了,还给啥钱呢!”后来马玉英没有给双蛋钱,也没有给玉翠钱,临走的时候,却拿了新媳妇在江城机械厂给她做的两把新菜刀和三蛋身上的一条腰带。

双蛋虽然多次来过净月潭公园,但仍然会在里面迷路,仍然会有新发现,仍然会胆战心惊。

在树荫下的草坪里,有一位老人,只穿了个短裤头,胡子头发眉毛都白了。白胡子老头在练功,很认真地练,功法神奇。难道他是创造太极拳的张三丰?双蛋仔细想了一想,这个人不可能是张三丰,因为张三丰是古人,而这位白眉毛老人可是个现代人啊!

老人的头顶在地上,全身倒立,接着连续折了几个跟头。折完跟头之后还是头顶地,心平气和;看来肯定是个仙者了。观此情景,双蛋大声叫好,男童高兴得直蹦高……

美妇人说,这个风景区叫无稽山,游人们的目标是登上青埂峰。

双蛋和美妇人及男童结伴而行,他们开始愉快地下山了。但却遇上个岔道,一是下行,一是绕行。不管那条路,中间都隔着一段险路,非常陡峭。看绕行之路,过了心惊肉跳之后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峻岭。仿佛是西游记里的高山峻岭!看下行之路,过了惊心动魄之后是游人众多的二人转剧场。仿佛是重庆路上曾火爆一时的二人转剧场!

双蛋最终决定走下行之路了,美妇人与孩子亦是如此。双蛋已经是步履维艰了;用手抓住了栏杆,拼命地下移,突然身子悬空了。双蛋惊叫着向山底跌了下去,翻着跟头摔进了二人转剧场,观众席上的看客以为是个新节目呢,一起鼓掌尖叫……

怀抱女婴的少妇也下山了,飞下来了,婴儿在栏杆上滑落下来,快落地之瞬间,敏捷的母亲用手轻轻地接住了女婴,剧场里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男童连哭带笑地下山了,是屁股着地滑落的,向打刺溜坡似地飞下来的,观众们激动地都站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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