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深打开门,秦烟裹着白色的羽绒服带着卡其色针织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在她的左手边放着一只黑色的大箱子。
此刻,下午三点一刻。
许暮深认为她应该是来道别的,他讽刺一笑。
“你大可以不用来跟我说再见。”
过了半晌,许暮深听见她叫他。
“许暮深。”
“许暮深,你可以收留我吗?”那一刻,许暮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怔然望着秦烟,表情凝固。
曾几何时,当她还是小女生的时候,因为不想跟母亲出国,有那么几天她选择离家出走。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许暮深,她说:“许暮深,你可以收留我吗?”
“砰”这声关门声让吓得秦烟瞬间精神了许多。她看着紧闭的大门,垂下来脑袋。
她是怎么想的?两个小时前做了这个决定,打了电话给师父,请了长假,取消了她回程的机票,拎着行李来到了这里。她想过,假如许暮深拒绝了她,她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她决定,她要待在这里,待在他的身边。
一分钟过去了,他没有开门。
三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开门。
五分钟,正当她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门开了。
她欣喜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许暮深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让我收留你,什么意思?”许暮深转过身来盯着她,索要一个答案。
“我。。。不回温哥华了,留在国内,可我没地方去。我只知道你这里,你放心,等我找到房子,我立刻搬走。”她说的楚楚可怜,说的他为之动容。
他不再理会她,转身进了房间。
许暮深坐在床边,双手垂放在大腿间,在他房间的一角放着一只黑色的箱子,这是他半个小时前整理好的行李箱。突然,许暮深笑了起来,笑容苦涩而又欣慰。
沙发里的人已经睡着了,合着衣服侧躺着。她是真的累了,一只手垂落在一侧,眉头微皱。
许暮深走了过去,看了她一会儿,手轻放在她额上试探。
热度似乎降了一点。
秦烟是被香气唤醒的,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她睡了将近一个时辰。
她花了几秒钟时间认清自己此刻的所在地,脑子清醒了之后她便下意识去寻找那个身影。
饭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许暮深正端着两碗饭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她时脚步一顿,转而面无表情的走向餐桌。
秦烟笑了笑,向餐桌走去。
这是他们第二次面对面吃饭了,气氛依然紧张。
晚饭过后,秦烟主动接过了洗碗的任务,却见许暮深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
“你去哪里?”她手上全是泡沫,急得从厨房跑了出来。
许暮深一愣,看了她片刻,说:“上班。”
“夜班?”她又问。
许暮深点头。
秦烟垂了眸想了想后抬眸看他,眼底存着笑意,她说:“那你明天早上能不能给我带份早饭?凉皮?”
“。。。嗯”不知过了多时,许暮深才点头,给了她一个嗯字。
秦烟放心的转身回到厨房,天知道她刚刚多怕许暮深会拒绝她,如果许暮深拒绝了她的请求,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秦烟不知,此刻许暮深心里亦是如此,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秦烟要求他做什么了。以前他常常可以听到秦烟撒娇似的要求他这样那样的。总是不容他拒绝,但他也乐在其中。
“你开车小心哦。”许暮深猛然回头,厨房里那个人正扭着头对着他笑,在他即将出门的那一刹那。
那一刻,他多想冲上前去拥抱她,紧紧的拥抱她。他忍住了,强装镇定的关门而出。
那天,许暮深坐在车里发了很久的呆。那天,秦烟在许暮深出门后接到了邹妤琳的电话。
秦烟犹豫许久,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秦烟你在哪?”邹妤琳在电话一接通时便质问着。
“holly,我不打算回温哥华了,至少现在不行。”
“我问你在哪儿?”邹妤琳强硬的语气让秦烟顿时紧张起来。
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拳头紧握,轻咬着下唇。
“zoe,你不可以这么任性。”邹妤琳大概是认识到自己的态度把秦烟吓着了,再开口时语气稍稍缓和许多。
“对不起holly,我知道我这样做会让你们担心,可我。。。我不想,不想自己后悔。”秦烟抬头望了眼窗外,她在想,此刻许暮深的车应该驶出小区大门了吧。
秦烟听到电话那头的邹妤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能听得出来邹妤琳在努力的压制自己的火气,她说:“你现在立刻给我去机场,立刻。”
“我不去。”秦烟倔强的回答。
邹妤琳沉默了几秒,有些痛心疾首,若不是此刻她在横店拍戏,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压她去机场。
“zoe,许暮深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你懂吗?”
“可我怕,holly我怕,我们之间错过了八年,我害怕了。”秦烟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邹妤琳不难听出她的哭腔是多么的隐忍。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的,我可以心无旁骛,毫无牵挂的回到温哥华,可我错了。我、当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曾经错的多么离谱。holly,我想牵起那只我曾经放开的手。”
“你想跟他在一起,首先你得活着,你不动手术你拿什么跟他在一起,zoe,算我求你,回去好吗?如果你怕到时候许暮深怪你恨你,我去跟他解释,他会听的。”邹妤琳在电话那头急切的劝道,她是真的急了,一个小时前,商朗之打来电话说zoe已经退了酒店的房间不知去向,她当时有多害怕她会出事。可她关了电话一直都打不通,邹妤琳也猜到了一些,许暮深一直是她不理智的原因,包括这次,她在拨通电话的时候早就知道她为了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秦烟豁出命去爱的?
“不,不。”她极力的摇着头,“我们错过了八年,我想弥补这八年的时光,我怕,我怕我一上手术台,万一。。。那么我连八天的时间都没有了。我问过Amanda,如果现在不手术,只要我按时吃药是不会有事的。”
“秦烟,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后果是怎样你应该很清楚,你能不能对自己对家人负点责任?你怎么这么自私?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家人,想过我们呀?你想弥补,那么请问你拿什么弥补?命吗?”邹妤琳在电话那头怒吼着,秦烟哭的浑身颤抖,一度失了声音。
“zoe,你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你这样,我真的很痛心。”
“对不起。”秦烟此刻只剩这三个字了,她何止折磨自己呀,这八年,她不仅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许暮深。
邹妤琳不知,在凉皮店听到那些话时她有多么的自责。她当初狠心的分手,没有给他任何能够信服的理由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多年后,当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等,等她回来时,那一刻,她真的很崩溃。
一个被爱情困住的人,唯一能够解救的方法就是给他爱情。秦烟不知还能否给他那份完完全全的爱,但她会努力,努力的活着,努力爱他。
邹妤琳断了连线,坐在剧组的休息椅上黯然伤神,偷偷抹泪。
袁志和看到许暮深出现在儿科病房接他班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不是请了长假?”袁志和问。
“销假了。”许暮深脱掉外套,从墙上拿下白大褂穿上。
“怎么回事?主任之前跟我说你请了半个月的假,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打你电话也没接。”袁志和靠在值班室的墙壁上双手抱臂看他慢条斯理的穿好白大褂。
许暮深扣好纽扣抬头朝他微笑:“私事。”只简单的二字他就把他打发了。
“什么私事跟我说说呗?”袁志和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追着他从值班室到办公室。
“暮深,你不是请假了吗?”闻珊在办公室等着今晚的夜班医生来交班,她今日还因为听到许暮深请了假的消息而感到失落,做什么都不在状态,这下临下班了看到来交班的许暮深顿时惊喜万分。
“闻子,你来问他,他突然请假又突然销假,问他原因又不说。”袁志和拉着闻珊说。
许暮深不耐烦的摇着头,不理他,接过闻珊递过来的病例。
“你不是有事要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闻珊看了眼许暮深呛声袁志和。
袁志和指了指二人,点着头转身走了。
“二床的那个孩子白天转重症监护了。”闻珊说。
许暮深翻了翻病例抬头问:“心肌炎的那个?”
“对,出现休克,老袁做的抢救,后来就送过去了。”闻珊看着他说。
许暮深点头:“行,你下班吧,辛苦了。”说完他拿着病例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闻珊并未立刻离开,她双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假装八卦的问着:“听说昨晚带了女孩子上来?”
许暮深转身看向她,微挑了眉,嘴唇微微上扬。只是短暂的一瞬,许暮深在下一刻就会过身去整理起桌子来。但闻珊却心里不是滋味,刚才他的表情已经非常明显了。早晨一来就听护士站的小钟在那里八卦着,她无意中听到了她说许医生到了一姑娘上来,进了值班室。
闻珊当时心里堵着,后来查房前听主任说许暮深请了半个月的小长假,顿时她想到了那个八卦心里跌进谷底。和他共事三年,她对他的感情日渐加深,也曾假借着请客的名义请了他们一组的医生们吃过饭,科室活动时,她也是对他刻意的接近,她努力的在他面前树立好的形象,但他的眼里好像看不见她。
曾经听江河说许暮深在大一时有过一个女朋友,只是他们谁都没有见过,只知道他们是异国恋,后来升大二时这段恋情就不了了之了。整整八年,许暮深再没有过任何恋情。
闻珊承认,当她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是嫉妒的,嫉妒他曾经的女朋友,甚至她想,这八年许暮深不找的原因是对前任的念念不忘还是没有合适的人出现呢?
那个被他领来住院部值班室的姑娘是谁?长什么样?和他什么关系?这一系列的问题占据了她内心一整天,以至于她这一整天都心绪不宁。方才看到他那样浅淡的微笑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在忙完一阵子后,那个人突然跳进了许暮深的脑子里,他开始想她是否真的留下了?明天早上他拎着早饭回去时是否还能看到她的身影?他让自己不要去想,万一她突然的离开了呢?随后他冷笑一声合上病例。
被丢下过一次的人,还害怕被丢下第二次吗?
夜晚九点,许暮深手机响起,一条好友认证,秦烟加了他的微信。
他的手指在那个绿色的接受键上停留了许久,看着那个微信名有些愣神。直到秦烟电话进来。
“许暮深?”
“嗯。”许暮深听到那声小心翼翼的问候。
“你在忙吗?”秦烟又问。
许暮深嗯了一声。
秦烟在电话那头哦了一声说:“那你忙好时看下微信,我加你微信了,zoe_yy是我,你记得通过一下哦,我不打扰你了。啊!还有就是我睡哪里?客房没有被子?”
许暮深才突然想起,客房床上的被子被钟点阿姨给拆了,因为长时间没人睡。
“嗯,阿姨收了,明天我让她给你铺床。”
“那我今晚睡哪里?”秦烟心里呐喊,她不想睡沙发。
“许医生,11床还在发烧。”许暮深刚想开口被门外的声音给打断了。
“那你去忙吧,别忘了微信通过哦。”秦烟听到声音后匆忙的挂了电话,许暮深都来不及说话。
秦烟挂掉电话后就继续开始挑选婚礼上的照片。秦烟发现她拍的大多数照片里许暮深的镜头尤其清晰,有他笑的,有他走神沉思的,也有他偶尔面向镜头的。
秦烟望着那张他看向镜头的照片发了呆,那张照片里其他所有的人都成了背景,她当时就是特地想要拍他的,只不过正好他转过了身来。她把那张照片拷贝了下来存在了自己的电脑文件夹里。
晚上九点半,秦烟微信得到回应,许暮深加了她。她高兴的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打滚了一会儿然后恢复正常给他去了信息。
“我晚上可以睡你房间吗?沙发很冷”
“随便。”没过多时,许暮深回了信息。简单的二字看不出任何语气,但秦烟心里美滋滋的。
许暮深八点下班驱车凉皮店。
“这么早啊小许?”老板娘正在整理桌子,这会儿店才刚刚开门。
“早,嫂子。”许暮深步伐轻盈跨进店里,“陈哥,给我来两份凉皮,其中一份加香菜。”
听他这么一说,陈峰夫妇俩都同时看向他,许暮深嘴角挂在笑。他们认识许暮深八年了,何时见过他这般无缘无故的笑?
陈峰在厨房里忙着拌凉皮,李英走进厨房凑到丈夫身边小声的说:“看样子心情很好?大清早打包两份凉皮,恋爱了?”
陈峰一边拌着凉皮,一边笑着。
“你笑什么?”李英捅了捅丈夫的腰。
“其中一份加香菜。”陈峰提醒着。李英恍然大悟,她看了眼背对着他们坐着的许暮深,小声的说:“那姑娘回来了?”
“八成是。”
凉皮打包好,陈峰将凉皮递给许暮深。
“有空还是来店里吃的好,时间久拌不开。”
“好,有空一定来。”许暮深笑着接过凉皮转身离开。
“真替他高兴,这么多年了,可算等来了。”李英望着许暮深离开的背影感慨,“我还真想见见那姑娘长啥样。”
“我想我们应该见过。”陈峰说。
李英疑惑抬头望他。
“还记得昨天那位吃香菜的姑娘吗?”
李英长大了嘴惊讶道:“是她吗?”
陈峰搂着妻子的肩说:“我也是猜的,这么巧那姑娘刚从温哥华回来,爱吃香菜。重要的是,昨天我们说到小许以前的事时她的反应。”
李英想了想,昨天那姑娘的确反应不正常,抬头跟他们说话时眼睛是湿润的。
十分钟后许暮深到家,开门进入一片安静。若不是她的鞋整齐的摆在鞋柜里他会觉得这个家里没有第二个人了。她的行李箱瘫倒在客厅的地上,茶桌上摆着一杯未喝完的咖啡,他伸手探了探,冷的。
轻开起房间的门,被窝里高高鼓着,这是她的睡姿。她睡觉时喜欢整个人都钻进被窝蜷成一团。在那张大床的另一侧有一台手提电脑,电脑未关处于休眠状态,她的相机摆在了左手边的床头柜上。他知道她一定工作到很晚才睡。
“秦烟。”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没反应。
许暮深走上前去,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烟烟。”
被窝里有了反应,动了动。他在等着,果然,半分钟后,她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脑袋,但眼睛依旧闭着。
“几点了小米?”
“八点五十。”许暮深看了腕表回答。
“哦。。。”几秒钟后,秦烟突然睁开眼,又过了几秒钟她扭头看向床边站着的人,顿时睡意全无。她从床上坐起,理了理自认为已经炸乱的头发。
“你,回来啦?”
“嗯,出来吃饭吧。”许暮深的目光在她的肩头停留数秒移开,语气淡定,走出房间。
秦烟低头看了眼自己,墨绿色的睡裙吊带已经挂在手臂上,她羞恼的整理好,有些无地自容,从一旁捞过同色系的外套披上,起身下床。
走出房间,许暮深正在收拾她昨晚留下的惨剧,她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电脑想要去接那杯残留的咖啡。
“吃饭去。”许暮深的手微微一抬,目光移向餐桌。
秦烟看到了那份凉皮才想起这是她昨晚钦点的早餐。她点头:“我先刷牙。”说着往洗手间跑去。
秦烟搅拌着碗里的凉皮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人说:“我去过那家店,昨天。”许暮深看她,手里的动作微顿。
“我问过了,那老板娘说他们从没有24小时营业过。”秦烟毫不留情的揭穿他,“所以许暮深,你当年的凉皮哪来的?”她凑着身子向前,一脸调皮的问。
许暮深被她这么一问竟有些不知所措。
“街上捡的。”最后他垂着眼皮都不看她一眼。
秦烟笑了,笑着吃起碗里的凉皮。许暮深抬头看她,低头时嘴角也噙起笑容,窗外出现了久违的阳光。
秦烟在沙发上工作,钟点工阿姨在客房为她铺被子,许暮深回了主卧睡觉。茶桌上他的手机已经是第三次响起,来自同一个人:阳奉。
阳奉,本名殷为,他们的高中同学,阳奉这个外号还是秦烟给叫出名的。
她不知该不该接,可阳奉的意志力太顽强,秦烟已经完全没心思工作了,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接了起来。
“你在干嘛?半天不接电话?中午出来吃饭,老冯也一起。”电话那头等了一瞬,“怎么不说话?”
“那个。。。他在睡觉。”秦烟艰难的开口。
“我靠,女人?”阳奉大叫了起来,“老许有女人了?”他许是在问身边的人,语气惊讶又惊喜。
“你先问问是谁。”秦烟听出那端的另一个声音来自冯鹿鸣。
“你是?”
“秦烟。”
“谁?”阳奉惊诧,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我,秦烟。”秦烟紧张的说。
“秦烟?哪个秦烟?”阳奉的那句话是对着冯鹿鸣说的,他有些脑子短路。
“废话,能出现在许暮深身边的还有哪个秦烟?”冯鹿鸣倒是看的透彻,对阳奉得反应表示嗤之以鼻。
“秦烟?你回来了?”阳奉这才转了回来。
“我回来了,阳奉。”秦烟微笑着,声音轻柔。
“我靠。”阳奉再次大叫,“老许呢?”
“他昨晚夜班,现在正在睡觉。”秦烟望了眼他卧室门的方向。
“奥,那行,等他醒了我再打他电话。。。那个秦烟,你。。。你跟老许,你们和好了?”阳奉一肚子的疑惑。
“不是,我只是暂时借住在他家里。”
两人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
阳奉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冯鹿鸣:“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秦烟回来了?”
冯鹿鸣自顾着看手机不搭理他。
“老许这什么情况?秦烟都住家里去了,老许原谅她了?和好了?”阳奉继续抓着冯鹿鸣追问,“这秦烟说是暂住老许那,你说他俩到底什么情况?”
冯鹿鸣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起身:“什么情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老许他心甘情愿。你呢,别瞎操心。”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外走去。
“你去哪?”
“中饭改晚上吧,我去接叶紫。”
阳奉望着冯鹿鸣离开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正如他说的,无论现在什么局面,只要秦烟回来了,一切都是许暮深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