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道子手中的双龙骨枪如遇无人之境,直穿风于颜胸口而去。被獒嚎震得魂不守舍的风于颜这才回过神,面对眼前突来的险境,内心大惊,随即身形扭转,却又被乙、丙、丁三令旗所发出的光绳牢牢牵制。
实在避无可避,只好双掌慌乱凝结出一道黑色气盾一挡,却是被袭来的两道龙爪瞬间爪破,更在手上十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黑气浑浑蹿出,却也是无法弥补伤口
下一刻,突闻“啊!”的一声惨叫从风于颜口中传来,双龙骨枪已经贯穿风于颜胸口,骨棍上《黄庭经》经文顿时显应,字字经文在风于颜体内浮动开来,诣在由内开始瓦解风于颜魂体。
风于颜此时此刻已是青丝狂舞,不顾疼痛,嘴角露现骇然一笑。即使在自己魂飞魄散之际,她也要杀死眼前之人。
刹那间,只见风于颜魂魄开始消散,但是黑气却是前所未有浓郁,纷纷聚集在风于颜身上。
“我就算是死,也要让你们陪葬!”
一声厉咒,风于颜以燃烧自己的魂魄为代价,猛的暴提黑气。
“嘭!”的一声传来,光绳与剑网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威力,在此刻被震碎,三令旗顿时光泽黯然,飞剑恢复成竹简后爆裂成竹屑,连同位于上方的道袍也被震出局外。
没了限制,风于颜带着贯穿自己的双龙骨枪身形一闪。下一瞬息出现在虚道子身前,阴厉一掌融入全部的黑气,携带毁灭的死寂气息袭向虚道子。
这一切都太快,快得虚道子差点都没任何反应,在掌临近的最后一瞬,虚道子才仓促间两指并拢成剑指,脱口而出一字:“甲!”
瞬间,周身浮现出一副玉简镶嵌的光影护甲,八卦护印自心口发出,同时九天玄女的画像也突然浮现,只见九天玄女如意轻挥,一道玄青色气旋便将虚道子慢慢包围,但还没全数形成,致命厉掌已经临身,光影护甲受力向内一凹,尔后反向一弹将两人距离拉开,虚道子口中血溅三尺,整个人飞出十几米开外,躺在地上也不知有无生息。
而在风于颜被光影护甲反向震开的同时,风卿身动,剑随。
他等的就是这一时机,先前风于颜周身弥漫黑气,自是看不清她的身影,而方才她与虚道子一战,已经让她将体内黑气用尽,还来不及恢复,显了魂体。
风卿眼一睁,看准目标,双手携带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力量。凌空一跃,预判风于颜位置,一剑从天而降刺向风于颜。
却见风于颜扭头一观,虽是无法躲开,但随即转身一掌欲挡住攻势。
不容有失,风卿随即左手一掌对上,然后释怀一笑,“结束了!”
“魂离。疾!如令!”五字自风卿口中传出。
只见风卿居然选择灵魂出窍。魂体离身,向前左手又是一拉,风于颜来不及反应,顺力一转身。
一时间,风卿肉身右手持剑一瞬穿过风于颜后背脊骨七寸之处再至先前自杀时伤口而出,剑入七分后才停了下来。
风于颜魂体一滞,却又饱含无边怒意,忍住体内致命伤势暴发。即使此刻魂魄消散,也毫不在意,更是将灵魂燃烧至极致,右手蕴含无尽黑气后又是一掌拍向风卿魂体。
这一极速的反击,让风卿魂体也是措不及防,慌乱一对掌,却是被拍飞几十米远,魂一分为三,绽放出点点微弱星光。
一枪一剑前后贯穿风于颜魂体。孤鹜将方才吸收的血液全数淬炼为精血后,再引动剑身上铭文符咒出现,顿时与骨枪上的《黄庭经》相互响应,以最快的速度净化风于颜魂体。
风于颜想要拔出孤鹜,却发现由七寸入背的孤鹜却是无论怎么用力都不动分毫。
这时一股悲伤的感觉从剑身中传出,风于颜眼前飘过很多景象,有两三岁的自己坐在松爷爷肩头去集市买糖葫芦;有七月傍晚时族长爷爷拿着鱼竿给自己敲打新鲜的枣子吃,有的还有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
这一刻,风于颜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有点悲哀,有点想落泪,却发现鬼是没有眼泪的。凄然一笑,笑声却是尖厉刺耳,连远处祠堂都听见了,令人心生胆颤。
而下一秒风于颜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空洞无神,似乎摒除了世间一切的情感。缓缓闭上了眼,周身血烟的气息完全被黑气包裹取代,连原先一袭白衣和白孝的装扮都被晕染成了完全的墨色,黑气的范围越来越大,更完全遮住了里面的动静。
…………
“权叔~权叔~权叔你快醒醒!”这时,一直躲在暗处的风村长见战场似乎进入到了焦灼的状态,便偷偷的跑到一旁,趁机扶起老村长虚道子。
迷糊的虚道子只觉得上唇一阵疼痛来,将他从无意识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醒过神来,虚道子呛了好大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回想起,方才若不是在最后一刻召出了奇门遁甲中的“甲”,恐怕如今早已在去见阎王的路上了。
又是大喘一口气,待心境稍有平静后,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鼻息间传来的痛楚,指着风村长说道:“我说于松,你这也太用力了!”
风村长听闻赶紧陪笑道:“可能是我太紧张才会这么用力掐人中,权叔可莫要怪罪。”
虚道子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几分,目光又重新注视着战场,发现风于颜正被高速旋转的黑气层层包围,插在体内的双龙骨枪也在铮铮作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挣脱开来。
正想起身重新摆阵战斗,却又发现了躺在一旁的的风卿。
刚想过去询问风卿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却又定睛一视风卿状态。大惊道:“不可能!灵魂出窍之术,魂离肉体,魄存凡身,而风卿身体却是没了现在魂。难道……”
随即虚道子慌张向战场扫去。几息后,悬着的心才落下,却又是提了起来,惊愕道:“居然三魂都被打散!”
虚道子急忙动身就向远处飞奔而去,同是急促吩咐道:“于松,快!快去打盆冷水泼在风卿脸上!快!”
风村长听得稀里糊涂,但见虚道子神情慌张,也就没好意思多问。刚一个转身,却见风挽陆已经端了一盆水走了上来,随行的还有风永。
风挽陆将水递给风永。俯身蹲下,左手掐住人中,右手按住两旁太阳穴,口中念道:“收魂附体,魄从泰来,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失魂者风卿。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聚魂!摄!”
一息~两息,地上之人却是毫无反应。而远处魂体却是开始一点一点消散。
虚道子见状,立马抽出骨笛,单首一曲《返魂香》奏响,只听道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细细听来,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占据心头,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但又闻曲调急促一转,如游子中榜归来时,慈母的声声呼唤,媳妇儿的句句爱郎,唤得游子急切盼归。
同时虚道子深吸气,强忍住内伤,抬脚凌空一踏,魂体显行。
虚道子以魂体的姿态赶紧上前将魂分为三的风卿魂体收聚在一起。
弄好一切后,不再耽搁,立即回魂。却惹得方才潜伏在体内的余伤爆发,没忍住一口淤血喷在了骨笛上。
来不及想太多,虚道子对着几十米外的风挽陆沙哑地喊道:“陆儿,你没有得到传承,所以口诀只有形却无神。但如果在念口诀时,心中想着大伯正堂的九天玄女画像,这样才可能有些作用。”
风挽陆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觉心中一热。这一声“陆儿!”仿若老头子再现,那时候十七八岁,老头子总是开口一个,闭口一个陆儿。
风挽陆每每觉得厌烦,总是对老头子说:“爹,下次不要再叫我陆儿,我好歹也是快成家立业的人了。”
却是惹来老头子淡然一笑,吸一口烟斗,眯着眼点头笑道:“陆儿,快去买些菜,族长又钓了些鱼送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