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四年了，第一次请假，很顺利。一周的时间足够了，我发短信给波，告诉他我一定要见他，如果他不回信息，我就自己去找。几个小时后，他终于回复了，告诉我见面的地点。
火车开了，这是一趟怎样的旅程，我不知道。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我只想哭。远处大片的田野朦朦胧胧映入眼帘，几个孩子在田埂上跑着、笑着。尽管匆匆过去，我仿佛还是听到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多么无忧的年纪，我什么时候远离这一切的？大概从上学开始，就一路马不停蹄地奔向生命的终点。
临走的前几天，我还是忍不住发短信给韦，告诉他我的行程。他回复我：谢谢你做的一切，替我问候他，愿他此生圆满。韦的回复让我很恼火，我直接打电话给他。
“喂，我说，你怎么这么冷静，就算他放弃了，难道你争取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吗？”
韦沉默了片刻，“满，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们见个面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挂了电话我依然很火大，尽管我知道冲他发火不对，尽管我知道这一刻最艰难的除了波，就是韦了。我算什么？充其量是一个关心他的局外人罢了，我感受到的愤怒、无奈可能不及他们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忍受不了所有人都是一副看透了人生的样子，我就是受不了所有人已然接受命运安排的被动，虽然我知道，我做的肯定不会比他们更好，甚至会不如他们。
我和韦约在一家咖啡厅，我先到了，专门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当韦出现在我的视野内，那一刻，我的愤怒被平息了大半。不到一个月，他看上去瘦了十多斤的样子。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显得有些凌乱。我忽然感受到他发给我那些话的艰难。
“嗨，好久不见。”
“寒暄就不用了。只是看你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的心被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击中了。
“不用可怜我。我就是失恋了，还有以后。只是波的人生就此结束了。”
“结束？”我愕然，“他不会做傻事吧！”
“你想什么呢？”韦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只是生不如死地活着会更痛苦。”
“那你去找他啊，把他带走。红说他不够自私，可是如果自私能让他活下去，就自私一些好了。”
“满，你觉得这些我没有跟他说过吗？如果他这么自私的活下去，也是生不如死。他背负的责任不允许他逃脱。”
“那怎么办？他明明知道家人不会答应，为什么还要回去。”
“别说傻话了，换你也一样。”
“我才不会，至少我不要牺牲自己换取什么责任。”
“那只是你的父母没有要求你罢了。”
“我的父母有没有要求，你怎么知道！”我有些生气，对我，他知道什么！
“满，我知道在家庭的问题上你也存在艰难。虽然都是伤害，但不同。我觉得你的父母没有勒令你做什么，已经是给了你选择的权利了不是吗？”
“话是这样没错，”虽然我很愤懑，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可总有解决的办法的不是吗？”我仍旧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你觉得波没有考虑所有的情况吗？”
“不是，只是……”忽然间，我说不下去了，我只是一味的发泄这件事带给我的恐惧罢了，说到底，我能从多大的程度上替波设身处地地想，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