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皇帝龙颜大怒,一甩袖把奏折扔到地上:“斗胆斗胆,我看司马顾谌这老傢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上息怒,臣妾,臣妾换一个太医就是了,臣妾没关系的。”丽妃投入皇上的怀中,一字一句扣着皇帝的心扉。
“这怎么行,高太医是这京城最好的太医,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调理你的身子,连他都说了你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朕心疼你啊。放心,朕一定会给你用最好的补品来给你补身子。”
“怎么了这是?”
“母后,你怎么来了,也不叫下人通报一声。”皇帝一时惊慌失措,慌忙松开丽妃。
“是我叫下人不要通报的,也是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正好路过御书房,便进来看了一下。刚走到门口便听见皇帝在怒气,不曾想竟看到,,看到皇帝正在气头上。”
“参见母后。”丽妃反应了过来,脸色稍有不悦,还是迎了上来。
太后看也没看丽妃一眼,缓了缓,才言:“起来吧,这要是跪坏了肚子里的皇孙,哀家可担待不起。”
“是。”丽妃挺着肚子,缓慢而艰难地站起来,皇帝见了连忙上去小心翼翼地扶助。
“丽妃怀有身孕腰总是酸痛,高太医说丽妃身子柔弱,需要静养安胎。”皇帝解释。
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太后抬了抬眸,看丽妃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没有说话。这样的小把戏在太后眼里见的多了,才三个多月的身孕就在她面前装腔作势,简直是矫揉造作。
“哀家跟皇帝有话要说,既是身子骨弱,就少些走动,先回去静养安胎吧。”太后冷声冷气。
“这……”丽妃犹豫不决,留恋不舍,含情脉脉地看着皇帝。
皇帝看了眼太后,冷声地说:“母后让你退下你退下便是,外面下雨了,待会叫下人给披好外衣,当心着凉。”
丽妃眼圈都红了,也只能委屈地应答,匆匆告了退离去。
门外,丽妃咬牙切齿,恶狠狠瞪了一眼,在侍女的撑伞下落魄离去。
“母后,您跟丽妃置什么气啊。”
太后瞪了眼皇帝:“哀家至于跟一个蛮疆嫁过来妃子置气?皇帝纵是宠爱丽妃,但是也要想想皇后的立场。这丽妃左不过是为了和亲外嫁的一个公主,皇帝宠幸丽妃,给了她妃位,这些哀家都没成见,毕竟哀家从未见过皇帝对哪个女子如此动心,但是凡事都有尊卑,位份不能出了差错,皇后始终是后宫之主,如今后宫之中一个个肚子都大了起来,对于皇后,免不了要多加抚慰。更何况淑贵人现今也有了身孕,这之后诞下皇子还要另行加封,可哀家却少有听闻皇帝前去关怀。淑贵人好歹是正儿八经的重臣嫡女,虽说怀的都是皇家子嗣,但分寸之间,皇帝得自行拿捏好了才是。”
“母后教诲得是,儿臣知道了。”
太后娓娓道来:“哀家一向不干涉朝政,但对于朝庭之事也是略有所闻,这事情传得多了,也就传进了哀家的耳朵里。如今局势艰难,皇帝你更要有爱民如已之心,切不可因为嫔妃之间此等小事惹错乱而引发世人诟病,惹得官臣闲语。”
皇帝面露难色:“母后说的是,只是这朝堂之上,司马顾谌是越发胆大,多次顶撞,他手握大权,党羽众多,怕是难以控制。”
太后稍有不耐烦:“司马顾谌是开国将相,兢兢业业任职十数载,难免心高气傲,若皆为国,言辞虽不顾细谨,倒也无失大雅。若非皇帝开明有道,否则,他岂敢如此肆意妄为。想当初他毫无二心为皇帝坐稳这江山,要有什么早该有所行动了,如今他年岁渐高,又岂有谋反之理。”
皇帝眉头紧锁:“话是如此,只是儿子心存顾虑,丞相势力过大必而导致皇权危机四伏,愈发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太后想了想:“凡统百官,要懂得抓其软肋,只要软肋在手,又岂怕他生事端。”
皇帝疑:“这软肋是指?”
“早听闻司马顾谌府内有一掌上明珠至今未嫁,因是独女,定是视若珍宝,若能利用好这司马府千金,料这司马顾谌也不敢轻举妄为了。”
皇帝恍然大悟,逐颜欢笑:“这好办,马上就到了女子入宫初选的时间,既然是丞相之女,封以妃位,想必不算是亏待了这个司马府千金……”
“万万不可。”忽然间太后身子突然挺了起来,指间不自觉握紧,眸间闪过亮光,言辞激扬,才发现不妥,又立马平静语气,压抑住冲动。
“听闻这司马千金年有十七,迟迟未嫁,可见司马顾谌万分不舍得,想把这千金一直留在身边,只有寻得好人家才愿意割舍心头肉。”
“那又如何,朕乃一国之君,还有委屈她的道理?”
太后细细道来:“皇帝此番作为是为了拉近君臣关系,虽说这后宫佳丽三千,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这司马千金从小优待着,什么都不缺,他司马顾谌又岂肯将自己的心头肉送往宫中这争荣争宠的是非之地?怕只怕皇帝此等心意被辜负,反而弄巧成拙了。”
“母后有何主意?”
“依哀家看,七王爷倒是不错的人选,既是年龄相仿,至今也未有家事,倒不如,让你七弟娶了这司马千金,以一个正妻的身份入门,司马顾谌也不敢妄加言论。想来,你自小与你七弟情分颇深,此次你若肯出面,倒还成全了你七弟的一桩良缘。”
皇帝思考一番:“母后此番前来原是有此意向,即是母后的意思,儿臣遵母后的话,朕即刻拟旨,由朕亲自赐婚。”
太后走后,公公李福在一旁磨墨,看皇帝眉头紧锁,大气不敢喘:“皇帝大可不必为此伤神,太后也是嘴皮子碎碎而已。”
“朕何尝不知晓这个道理?然而也就是因为太后心性直,嘴皮碎,所以关于丽妃的事,朕才一直多加顾虑。既是太后不喜欢丽妃,这样也好,免得日后母后动怒神伤。只是朕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七弟是先蕙太妃之子,是母后从小看着大的,众王爷中她最欣赏的就是七弟了,而明知道司马顾谌在朝廷上此等猖狂,却又为何亲自有意前来为七弟指婚给司马顾谌呢?”
“这个……恕老奴实在不知太后所想。”
皇帝的笔略微停顿了一下,还是一股用力,在纸上留下潇洒隽逸,苍劲有力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