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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宋成西行益州 李孝恭班师回朝

李孝恭素有仁德之名,从李渊委派他经略南方开始,他面对各路豪杰,都是以安抚为主。几年前曾进击朱粲,大破其阵,俘获其众,诸将都说:“朱粲之徒杀食活人,是凶恶之贼,请将他们坑杀。”

李孝恭说:“不能这样。如今列城尽在寇境,如获敌则杀,以后还有谁归降呢?”全都赦罪释放。由此缘故,传檄所至之处,多有归附。

萧铣率众出城投降,李孝恭率军进入江陵城内,号令严肃,秋毫无犯。部将们为了发财,提出萧铣的将帅抗拒官军,罪大恶极,应籍没其家财产,用以犒赏官军将士。李孝恭不同意,并告诫道:“我们是王者之师,是前来恢复秩序的。主人养的狗自然会对外人吠叫,为萧铣战死的人,死为其主,不能与叛逆者同等看待,这就是蒯通之所以在汉高祖刘邦面前被免除死罪的原因啊。

现在刚平定荆州、江陵,应当采取宽大的政策,来抚慰远近的民心,投降了我们而还要没收他们的家产,恐怕不是救焚拯溺的道义。若是如此,只怕从此其他城镇的敌将,拼死抵抗都坚守不降,这不是好的决策。”

李孝恭又对部将们说:“你们的灭国之功,我已经上报给了朝廷,皇上必然都有重赏,不可在贪图眼前私利!。”

益州都督窦轨的骠骑将军王盖的一名校尉领兵抢劫一家大户,被监察队发现,告到了李孝恭。李孝恭立刻升帐,车骑以上将官全部到齐,当场将该校尉宣判枭首示众,并传示全军。(注:军中级别排序:大将军(十二卫),骠骑将军(或虎贲郎将),车骑将军(或鹰扬郎将),校尉,…)

散帐后,高德对宋成等人说道,我与该校尉并肩战斗过,是个好汉,看他他窝窝囊囊地被自家人砍头,心里不是滋味。

宋成借机告诫部将,我们要严守军纪,此事该校尉是个替死鬼,殊为可惜!,所以,若你们的部下犯事,我唯你们是问!。

窦轨回营后彻查此事件,得知是王盖暗中指派该校尉抢劫的,将王盖立刻处死,然后才上报给了李孝恭和朝廷(处死将官以上官员必须上报朝廷)。

李孝恭见到王盖被处死的报告后,叹息不已,王盖是最初李渊亲自派给窦轨的大将之一,窦轨此举虽然能严明军纪,但对上头有专断不恭之嫌。

以前,窦轨刚入蜀任职时,用其外甥作为心腹。一天深夜,窦轨准备外出,召唤他的外甥而不按时前来,窦轨一怒之下,便将他斩首示众。

宋成认识到窦轨治军严苛,不徇私情,但是能严以律己,与将士同甘苦,赏罚分明,故而带出了一支强军,令人敬重。宋成对于此地的湿热气候极不适应,在与窦轨的接触中了解到,他守护的四川地区与吐蕃和吐谷浑接壤,边界一带骤变寒冷。

宋成请窦轨喝酒,说道:“我生长在辽西,此地的湿热,身心不爽。再说在舟船上打仗,每次都令我心惊肉跳。”

“也有令你害怕的时候?!”窦轨听得哈哈大笑。

“我打算上报皇上,请求到西部边疆巡查,明是为国效力,也顺便游览山川、开阔眼界。你可要支持我哟。”宋成接着露出请窦轨喝酒的目的。

窦轨大喜,说道:“我那里边境侵扰、部族反叛、獠人不服管教,弄得我焦头烂额。你若肯去,再好不过。”

宋成上奏到:“在灭萧铣之战中,我貔貅军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了任务。此地太热,度日如年,听闻西南边陲地广清凉,然吐蕃和吐谷浑不识我大唐之威,时有侵扰。我想离开貔貅军,率领三百辽西健儿奉旨巡边,做吾皇的千里眼、顺风耳。或许还能开展边贸,商机呈现。请皇上批准。”

李渊先是接到李孝恭快马报捷,而后接到灭梁的详细战报和现在采取的安抚措施,无不令李渊心情大畅。再见宋成的奏折,笑着递给身边的裴寂,说道:“看这小子的奏报,也是乐事一件。”

裴寂看罢,说道:“也是奇怪,如今又立大功,既然在江南呆不惯,为何不急于回来讨赏。”

李渊答道:“他可不傻,我若是批准他巡边,能不封个官么!”

“我看他是热昏了头,被窦轨忽悠去的吧?”

“管它呢,我就封他为金紫光禄大夫、巡边钦差,百官有协助之责,看看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宋成接到任命后,对李孝恭说,只从貔貅军中挑选自愿跟随自己的人前往,剩余的人由李孝恭安排。李孝恭当然愿意接手这支强军。

宋成将貔貅军所有人员召集起来,说道:“我们貔貅军这次使命已经完成,我实现了招募你们时的承诺。你们团结一心,英勇奋战,造就了貔貅军的威名。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已经接到新的任命,到西南边关驻守,只带少部分自愿跟随我的人前往,大多数人将随李孝恭大帅班师回朝。”

“我们曾经生死与共,这份交情,我会永远记住。将来你们有谁混得不好,前来投靠我时,我会敞开双臂接纳。”宋成的真切的言词,令所有将士动容。

宋成带领四百人(除了三百多信联帮成员外,还包括张三等几十名死心塌地要跟随宋成的新人)和窦轨大军一同向益州进发。

李孝恭的宽容政策使得唐军新占领的地区迅速得以安定。李孝恭又派出李靖、陆一鸣等干员,分道招抚,所到之处,皆望风归降。并远赴岭南,直达南部尽头。番禺、新州(今广州、新兴一带)的大首领冯盎,始安郡(今广西桂林)的李袭志,钦州(今广西钦州)宁长真等皆派遣子弟求见,表示归顺。李孝恭都承认他们原来占有的地盘,并授以相应的官爵。于是连下九十六州,所得民户六十余万。自此,“岭南悉平”。

李孝恭让李靖统领陆一鸣等人留守(这正是陆一鸣所希望的),自己班师回京。李孝恭与李靖合作日久,惊叹其才干和谦恭的品质,放手让李靖代表自己处理事务,李靖对李孝恭的信任深怀感激,成为无话不谈的知交。临行前,李靖寻机问李孝恭:“我对宋成远赴西南边疆一直不解,回到京城不是更容易再图进阶吗?”

李孝恭答道:“你的观察很敏锐,我从窦轨处得到证实,的确是宋成向皇上提出的。”

“你看我这次回京,还用凸显我的功绩,向皇上争宠吗?”李孝恭问道。

“当然不必了,你已经贵为王爷,位极人臣,此次灭国之功是明摆着的,正该谦恭,以免被妒忌的人找到借口。”

“我来夔州前,圣上为我开送别家宴,只有亲眷和武士彟、裴寂等近臣参加,宋成也在其列。我看到那些大员对宋成都不怠慢,以秦王之傲,对宋成也是亲近尊重。”

李孝恭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宋成不但个人能力超强,其辖下信联帮已是辽西巨豪。早在圣上起兵之前后,就卖给了千匹战马,平定王世充之后,从辽西运来十万两白银,投资运河修复项目,轰动长安,一时远近大家富豪都受其影响,参与投资。我想,宋成不急于回京城是因为他的功绩和能力已经得到圣上的认可,不需要回去表功了。”

李靖曾在马邑任县丞多年,知道信联帮的威名,但听到宋成的财力达到如此规模,依然感到震惊。不禁说道:“看来他还是明了国家政治的战略高人。此人非世家大族百年传承,如何能有如此开阔的视野?。我是了解的越多,新问题就越多。”

李靖接着问道:“我虽然与宋成接触不久,已知其人是带兵奇才,想必此人领兵才能已得皇上认可,为何未见被授予更多兵权呢?”

李孝恭答道:“他常年游走江湖,行事也江湖,若是兵权过隆,上头不放心啊。”

李靖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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