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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河北生灵涂炭 罗士信陨落洺水

621年十月(武德四年),刘黑闼大败李神通和罗艺联军,并获得了李神通的全部军资,势力大涨。刘黑闼乘胜攻陷瀛州,抓获刺史卢士睿,又攻陷观州。

李渊得知李神通和罗艺联军被打败(主要是李神通大败),只好增派人手,责其再战。令薛万均、薛万彻兄弟领兵一万从太原出发,进入河北。徐世绩领兵一万从上党(今山西长治)出发,增援李神通。

薛万均领兵东进行至赵郡,唐朝郡守郭强生出城相迎,薛万均命大军城外扎营,兄弟二人随同郭强生进城,郭强生当晚设宴,宾主尽欢,薛万均兄弟喝的大醉。没想到郭强生已经反水投靠了刘黑闼,将薛万均兄弟及随从被全部擒获。第二天,李如圭率军赶到,向城外唐军进攻,唐军大败,溃不成军,争相奔逃撤回太原。

李如圭知道薛万均与宋成有交情,私下对薛万均说道:“我早年与宋成相识,对其感恩戴德,知你与他有交情,就放你一回。对外就说你我相识可也,不要连累了宋成。”

李如圭将薛万均兄弟及随从全部放回,薛万均对被放原因闭口不谈。

突厥人见中原战火重启,趁机越过边境抢掠,幽州边关告急,罗艺只好领兵撤回涿郡,抵抗突厥。

徐世绩率军行进至洺州(河北永年县)与李神通部队会合,发现李神通实力大损,可战之兵只有一万,双方合兵一处继续北进。刘黑闼亲率四万大军南下迎敌,二军在鸡泽县相遇。

刘黑闼发现对面是二支兵马,徐世绩和李神通,刘黑闼与徐世绩相识十多年,知之甚深,知其是难啃的硬骨头。李神通则是手下败将,故令部队猛攻李神通部队。

徐世绩不得已,领兵强攻刘黑闼,试图缓解李神通的压力。然而李神通顶不住强大攻势,开始溃败而逃。

刘黑闼命令攻击李神通的部队回头夹击徐世绩,徐世绩大败,损失人马过半,只带领数千兵残兵逃回洺州。

李渊闻报各路兵马再次大败,刘黑闼大军扩张迅速,战火几乎蔓延至河北全境,才知事态严重,下令征调各地府兵,任命李世民为平叛总管,统管所有平叛兵马。

李渊同时令李瑗率领二万兵马东进河北,进攻赵郡,然后攻击刘黑闼的后方信都郡(今河北翼县)。为了提升李瑗的实力,特意听从了屈突通的建议,给李瑗调派了一员用兵严谨、熟悉河北的战将,程名振。

在各路府兵征调之际,李世民率领就近二千兵马先期赶往洺州。在洺州北五十里的洛水城是保护洺州的门户,该城守将李去惑早先见徐世绩和李神通大败,投降了刘黑闼。如今听闻李世民亲帅大军前来,又立刻派人通知李世民,说举兵投降。李世民令王君廓率领八百骑兵快速前往接收,并令李去惑率领守军与王君廓换防,撤回洺州(害怕他们再度反水)。

李世民将徐世绩和李神通的残兵败将收集起来,合计一万多人,亲自率领增援洛水。

刘黑闼得知李去惑叛变后,立刻领兵前来夺取洺水城。由高雅贤率领的一万前军与李世民军在洛水城下相遇,双方混战。

李世民命令罗士信率领一千步兵进城与王君廓换防(以便发挥骑兵野战的优势)。刘黑闼率领三万大军随后赶到,李世民见敌军势大,领兵稍退。

刘黑闼将洛水城团团围住,一面攻城,一面分兵布阵迎战李世民。

李世民登高遥望,见刘黑闼有数万大军,迎面列阵的也有一万多兵马,命令尉迟敬德和侯君集各率一千兵马冲阵,二支兵马陷入敌阵中,进退不得。李世民又令王君廓、王世贵率领二支兵马接应他们撤回。

刘黑闼以攻城为主,对待李世民的挑战,摆开阵势,只守不攻。第一天,李世民进行了数次试探,也没有找出刘黑闼的破绽,不敢全军压上孤注一掷。

徐世绩眼看着敌军在城下修建鱼梁大道,逐渐加长加高,一点点向城墙延伸。焦急地对李世民说道:“一旦鱼梁大道建成,此城必破。不如令罗士信夜晚突围,与我军会合后,退回洺州。”

李世民冷冷地答道:“将敌军主力在此多拖住一天,就能为其它各地争取更多时间,加紧增兵布防。我们征调的府兵不日即可赶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在此聚歼敌军呢。”

罗士信守城,居高临下,对战局一目了然,眼见李世民兵马太少,冲不破刘黑闼阻击部队。罗士信不见突围命令(能用旗语联络),只能坚守。

随着一天天熬过,伤亡增多,战力不足,战士们已无轮转休息的时间,只能连续奋战。此时,罗士信的战士们几乎人人带伤、疲惫不堪,已经无力突围,只能继续咬牙坚持,寄希望于援军了。

第六天,鱼梁大道建成,战鼓雷鸣,刘黑闼总攻洛水城,罗士信眼见敌军顺着鱼梁大道冲上城墙,守在前沿拼命抵挡,犹如河道中的一颗巨石。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四个城门尽失,各处守军被屠杀。罗士信大铁枪上下翻飞,身前二三米处近者披靡,尚有数十名战友围绕在身边。罗士信见到前后蜂拥而至的敌军,知道自己这里是仅存的抵抗力量了,率领数十人退至城墙上的箭楼。楼内通道狭窄,罗士信一夫当关,连杀数名近前悍将,敌军暂退。

罗士信等人稍得喘息,顿感饥渴难耐,手脚酥软,眼前却是滴水全无。(连续肉搏数个时辰,能活下来的都意志力超强的战士!)

刘黑闼现身箭楼,大声喊道:“罗老弟可好?”

罗士信陡然站起身来,挺拔身躯,回答道:“老子好的很。”

刘黑闼一人手持钢叉过来,在距罗士信五六米的地方站定,冷笑道:“嘿嘿,你小子就是死鸭子上架,嘴硬。你看你们人人带伤,兵器都拿不稳,再战就是挨宰,何不降我?!”

罗士信明白刘黑闼说得对,心念一转,说道:“你说我要是拼死再战,能不能再搏杀数人?”

“能有如何?”

“我要用我的命换取手下这三十人性命。”

“好,你若束手就擒,我保证释放他们。”

罗士信放下兵器,身后的众战士也都放下了武器。

李世民看到敌军总攻城池,城上敌军攒动,城上的唐军大纛掉到城下,一声叹息,知道刘黑闼已攻下城池,此后,就会全力向己进攻,命令全军撤退。

刘黑闼率领大军尾追而至,李世民见敌势大,干脆放弃洺州全境,直退到魏郡,布置防线。

刘黑闼请罗士信喝酒,畅谈曾经并肩战斗、等闲生死的过往,喝的酣畅淋漓。罗士信说道:“你能连败唐军,发展的轰轰烈烈,死不足惜,我敬你一杯!”

二人对干一碗后,罗士信接着说道:“秦王待我不薄,我的亲朋好友都已当官。我是山东汉,你是河北豪,咱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那我要以你之头,振奋军心。”

“咱们朋友一场,以我之头助你,我了无遗憾。”

罗士信想起一人,哈哈大笑,接着说道:“你看我用自己一命换得部下三十条性命,这笔买卖是不是大赚?”

“程大嘴(程咬金)说宋成是鬼才,从来都是只赚不亏,说我直楞,不会做买卖。以后他再不能小瞧我也。”

刘黑闼压制心头情感,说道:“身后之事有何要求?”

“我曾将裴仁基父子遗骸葬在北邙山,若是可能,将我葬在他们旁边。”

刘黑闼点头。

罗士信被杀,时年二十三岁,刘黑闼释放了罗士信的三十名部从,并转告了罗士信的遗嘱,让他们携带尸体而去。

李世民见到罗士信的尸体,扶棺痛哭。

秦琼率兵赶来,见到罗士信的尸体,大恸不已几近晕厥。程咬金也赶来,悲痛不已。秦琼与程咬金商议,大战在即,就我一人向秦王告假,埋葬罗士信,你要带好我们山东子弟兵。程咬金点头应答。

李世民准许了秦琼的的请求,秦琼带着这三十名幸存者,护送罗士信棺椁,前往北邙山安葬。秦琼将罗士信安葬在裴仁基父子墓地的旁边,一面痛感失去罗士信,一面回顾与裴仁基的战斗友谊,自己当初叛离王世充,裴仁基回话:“遥祝秦弟展宏图!”没想到自此永诀,唏嘘不己。默默地说道:“你们在地下相聚,给我留个位置,早晚我要找你们去的。”

622年二月(武德五年),刘黑闼在相州自称汉东王,建年号为天造,任命范愿为左仆射,董康买为兵部尚书,高雅贤为右将军,将窦建德的夏政权文武官员全部恢复原职,定都洺州(今河北永年东南)。建立法规主持政务,全部效法夏政权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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