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路边停车,咱俩下去看看,你们留在车上不要下来!”秋焉知打开车门回头对着黎如和南枝说。
南枝在外婆怀里坐起来,心里突然有些不安,隔着玻璃窗往外看。
黎如见她神色紧张,以为她害怕,忙安慰,“不要害怕,外公去看看,可能是需要帮忙的人。”
过了一会儿,郑伯跑回来,在车上拿了一瓶热的水,“是一个孩子,看着好像是腿受了伤,走不了路被冻晕的!哎,小小姐,你呆在车上,我们来…”
南枝没听完,听到‘孩子’两个字,就好像有了预感似的,便忍不住下了车,黎如没想到南枝会那么激动,也跟着下来了,“枝儿,怎么了?”
跑到外公身边,趁着路灯的光,南枝看清了,实在清楚不过的样子,像是印在脑子里一样!
司薄幸!
“枝儿,认识?”秋焉知有些讶异的看着南枝。
南枝稳了稳心,小心翼翼的看着秋焉知,“外公,是,司家的孩子…”手指攥着,南枝感觉有些抖,便放在了口袋里。
“司家的孩子…”秋焉知看向黎如,眼神里意味深长的意思让南枝不确定外公是救还是不救。
“外公,外婆,救救他吧…”南枝有些紧张的盯着秋焉知和黎如,恐怕他们真的会因为家族错综复杂的关系而选择放弃。
其实南枝还是会错了意,秋焉知只是在讶异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生命面前,无论是谁,都是要救得!
其实也不用想,司家除了他,谁还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当然,老郑,来和我把孩子抱到车上,阿如,你和枝儿赶紧回车上,太冷了。”
秋焉知和郑伯把司薄幸抱到车上后,黎如又把车上的暖气开大,把外套脱了盖在他的身上。
“枝儿,和他很熟?”
“不熟,是同学,说过几次话…”
一次是看到他被打,他说了句‘滚’,一次是看到他受伤,询问了一下,又被骂了‘滚’,这样算来也算是说过话了,她没有说谎吧…
只是,他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
黎如看着还在昏迷的孩子,也是心有戚戚焉,“可怜的孩子啊!”
回到家,秋焉知和郑伯赶紧把他抱到楼上,又打电话叫了医生,在等医生的时候,黎如弄来酒精给他揉手心和脚心,感觉他的身体慢慢回温后才停下。
医生赶来查看了情况,对着秋焉知说,“幸亏救的及时,不然真的危险了,我给他打了吊瓶,这是些药膏,他的腿肯定是冻伤了,本身就有伤口,更是难好,先用着,我明天再带药过来!”
“嗯,老李,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外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秋焉知对着好友说。
“明白了,那我先回了,有什么事及时给我电话。”
“好,辛苦了!”
秋焉知送医生离开后,又与黎如给司薄幸擦洗了身上,换了一身秋焉知的睡衣。
南枝过来时,他的吊瓶已经打完了,外公与外婆守在床边没有离开,“他的脸好红?”
“还在烧,不要担心,你李爷爷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快去睡吧,会好的!”黎如走过来抚着南枝的头发,分外怜惜,有的事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吧!
“你陪枝儿去休息,我在这里看着就行。”秋焉知对着黎如说,然后又看着南枝,“枝儿,不要胡思乱想,你慢慢就会懂的,不急!”
“嗯,外公辛苦了!”
一夜,南枝半梦半醒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梦,像是陷入漩涡中,想醒又醒不来。
若这个世道真的有因果轮回,一切的一切根源又是在哪里呢?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但这苦,到底有多苦,恐怕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却是不能说,不可说,也不必说的。
晚上很晚才睡着,又总是昏昏沉沉睡不安稳,所以早上的时候南枝起的有些晚,出了门听到楼下外公与外婆说着话喝早茶,“半夜里醒来了一次,迷迷糊糊地不是很清醒,我给他喂了点水,又昏睡过去了…”
南枝没有听完,便走到隔壁房间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她以为里面的人还是昏睡的,所以也没有扣门,谁知却看到了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不再像是以前的锐利、嘲讽,似有些无力的挣扎着想要看清来的人是谁…
南枝慢慢踱过去,越靠近越有些紧张,到了床边,便看到床上的人闭上了眼睛,但放在床边的手,慢慢的,攥紧。
“昨天,随外公外婆回家,路上遇到的…”南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她其实蛮讨厌这种场景的,因为你看不得他们的痛苦,所以更做不来施舍者。
“哎哎,你不能起来,你的腿,伤得很严重,你别,别呀!”南枝看着挣扎着想要下床的人,顾不得别的,把人又按回床上,嘴里又忙喊人,“外公,外婆,快来呀!”
司薄幸是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按在床上动弹不得,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又哭笑不得。
“松开!”
南枝吓得弹开,看到人又想动,便又抓上他的腿!心里想着,声音真冷,根本不像是那个在外面随便被旁人欺负的人嘛!
秋焉知和黎如上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外孙女跪趴在床上抓着男孩的腿,男孩子隐忍的想要挣扎开,却又动弹不得!
“枝儿,快松开!他腿上有伤!”秋焉知赶紧上来把南枝的手拿开。
“啊,我,我,我忘了!他想走,我一急,就忘了…”南枝有些汗颜的躲到黎如身后,看着外公查看他腿上的伤。
“我没事,谢谢!”司薄幸看着给他查看腿的老人家。
“我可以走了吗?”
“为什么着急走?你的腿需要治疗,不然很可能会留下不可逆转的缺陷!”
秋焉知想尽量把措辞说的柔和一点,毕竟对方还是个孩子,可看他的样子如此坚决,就把实情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