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结束，学习依旧紧张，与此同时，卓然的肠胃感冒开始发作。
卓然盘腿坐在她的下铺床上，怀里抱着暖宝宝，手里拿着保温杯，因为有点鼻炎，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姐，我上一次肠胃感冒是什么时候啊？”
卓月一听到卓然和肠胃感冒挂钩立马就怕了。
她到现在都不能忘记小时候，几家人还没有住在一起的时候，每年回农村老家过年，卓然永远是最嗨的那个。
爬树，赶狗，抓鸡，打牛……
小小的一个院子，都快被她玩出花儿来了。
然后，开始出汗，然后，开始脱衣服，再然后，开始难受，开始肠胃感冒，不吐个昏天黑地誓不罢休。
这种壮况在卓月有记忆以来都没停过，直到卓然十岁的时候去重庆她舅舅家，看了一位老中医，喝了整整一个暑假的药，这才好。
自从大人们离了家之后，卓然的身体变得异常皮实，四年多，没有大病，小病也少，就一个鼻炎一直没好，不过也有所好转。
当卓月终于确定，自己这个身体不咋样还不老实的堂妹是真的好了，卓然就特别不给面子的……
又感冒了。
“很久了吧。应该是你休息的不好导致的，没事儿，啊。”
她一边洗脸一边说着，哗哗的水声盖住了她的声音。
“啊？你说啥？我没听清。”
她从厕所出来，脸上带着没冲干净的药皂沫儿。
“我说，应该是你休息的不好导致的，每天早点儿睡觉就没大事儿了。”
她转身回去了，把泡沫冲干净，调到冷水，再用水洗一次。
用毛巾把脸蘸干，摘下梳洗发带，把头发散开，把睡衣换成一套薰衣草紫的家居服，坐在卓然的身边。
“没事儿啊，咱都好久没犯了，可能就是它想你了，跟你叙叙旧。”
卓然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低血糖犯了一样。
卓月瞟了一眼桌上的日历，十月十三日，周日，卓然姨妈期的第一天。
“行啦，来月经心情不好身体不舒服很正常的啊。又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翻船都没淹死你，还怕这点儿小浪儿要了你的命啊？”
卓月起身把窗帘拉开，在她床头的楼梯上放了半杯热水和一片止疼片。
“疼得受不了了就吃半片，不许吃太多啊。我先去书房了，你要是不想动，我就把你速写夹拿过来，你坐在床上画。怎么样？”
卓然点了点头，说：
“嗯。”
卓月把速写夹和速写书拿过来的时候，卓然又说：
“姐，帮我开一下空调呗，我有点冷。遥控器在门口那个小沙发上，开27度。”
卓月左点右点空调都没反应，她把壳拆下来，觉得应该是电池没电了。
她在杂物箱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其他的，就去对门问问。
对门姜沫和卓尔天天看电视打游戏的，电池肯定不少。
卓月一向考虑周全，今天可能是着急，钥匙没带，敲门的时候卓然没给她开。
她用卓尔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之后就听见卓然房间里一阵呕吐声。
卓然抱着刚换的垃圾桶吐了个翻天覆地，颇有些排山倒海的气势。
卓月有洁癖，看着她把胆汁儿都吐出来了，立刻又心疼又恶心地把她扶到厕所，让她对着马桶吐。
反正昨天晚上刚找家政清理的厕所，为了更干净点她还消了一下毒，绝对干净。
卓月三下五除二的清理掉了那个装满呕吐物的垃圾袋，用指甲掐着它们直接扔到楼下。
毕竟放在门口等着保洁阿姨收拾她都觉得恶心。
她去厨房洗了洗手，然后端了一杯热水进到书房里，关上了门。
先刷数学再刷语文，写累了做两套英语卷儿缓缓，再继续。
八点……八点半……九点……
“呼！”
卓月看着做完的数学作业松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一边做伸展运动一边往卓然房间走。
嗯？怎么没人？
厕所传来了卓然虚弱的声音：
“姐～我在厕所。”
“哎呀，进厕所怎么不开换气啊。”
卓月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儿，伸手开了换气，继续做着伸展运动，满屋子开始溜达。
她卧室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卓二姑发的私信：
——囡囡，二姑下午回去，给你和甜甜带了蛋糕，跟甜甜保密啊。
——放心吧。
卓月把手机放回桌上，打开窗户，想了想，又拿起手机回了一句：
——小然最近在经期，又是肠胃感冒，您就别给她买凉的了。
——我也不知道啊。这咋整啊？已经买完了，都是凉的。
卓月不知道该怎么回，就草率的发了一句。
——那就先这样吧，到时候我再劝劝她别吃。
——行，那先这样。
对了，我下午一点半到站，你让姜沫儿接我来。
——OKay.
卓然终于捂着肚子弓着腰从厕所蹭出来了，衣服被她攥的皱巴巴的，要是再加点儿泥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小乞丐。
“姐，二姑是不是今天下午来啊？”
卓然现在被折腾的万念俱灰，只有蛋糕可以救她一命了。
“嗯，下午回来。”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卓然现在就等着蛋糕“续命”呢，这要是让她看到了又吃不到，那简直就是“人生的杯具”啊。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卓然一个午觉醒来精神好了不少。
她踢踏着拖鞋晃到客厅，发现卓二姑已经到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卓月看电视剧，身边放的是一堆大包小裹。
“你醒啦。”
卓月话还没说完，一只毛绒绒的粉色的猪（卓然穿上睡衣后的效果）就扑进了卓二姑的怀抱。
“二姑，我好想你啊。”
卓然带着帽子在卓二姑身上蹭来蹭去，从卓月的角度看，就是一颗可爱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你想我，还是想吃的？”
“嘿嘿，想给我们带吃的的你。”
“小嘴一点都不甜。蛋糕在餐桌上，现在想吃就吃吧。”
卓然走过去，发现就是平常的小蛋糕、甜甜圈之类的。
让她想想前几天卓二姑在视频里是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是：“我给你带豆乳盒子和干酪面包。”
豆乳盒子……干酪面包……想想都馋。
这两样儿，好像都得放在冰箱里，让她找找。
嘿，还放的挺隐蔽的，抠不出来。
卓二姑余光一扫，看见卓然的动作，马上起身，让卓然和卓月陪她一起去楼下卓大姑家。
卓然看着被塞在最里面的几个盒子，反正现在也拿不出来，就先去大姑家，迟早都是她的，不急。
卓大姑卓二姑好久没见，两姐妹交谈的很亲切，姜快加班去了，卓然和卓月不知道干嘛好。
坐了一会儿，卓然坐不住了，趁着卓月上厕所的空档溜到了冰箱旁边，她记得卓大姑家的冰箱里常年都备着冰可乐的。
“嗞啦……”
“小然～你忘了早上多难受了是不是？乖，把可乐放下。”
卓然乖乖把可乐放到茶几上，卓月和大姑二姑打了个招呼就推着卓然回了家。
卓月把卓然摁到她房间的书桌前，手机收走了，用林二婶的语气说：
“甜甜乖，好好画，五点的时候吃宫保鸡丁。”
卓月纯属是唬她的，家里没有鸡，没有鸭，没有牛羊肉，只有一小块儿肉和黄瓜青椒秋葵西兰花之类的绿色蔬菜。
进了书房要关门，这是卓月的习惯。
卓然可把卓月了解得透透的，刚一听到关门声，就蹑手蹑脚开了门，常年偷手机的经验让她可以开门关门都不发出任何声音。
豆乳盒子！她来了！
刚打开冰箱，书房的门就开了，卓然只能装模作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端回了房间。
卓月是谁啊？卓然肚子里的蛔虫啊！
每一次卓然出来到冰箱附近晃悠的时候卓月总会过来给自己加水，成功地让卓然处在了暴躁的边缘。
她就搞不懂了，明明每一次都没有声音，卓月是怎么知道的。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下午她吃不着，还有晚上呢。
卓月生物钟规律地令人发指，肯定不会醒来打扰她，那个时候……
她就可以坐拥一众甜品，战胜姨妈。
虽然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受，但是，卓然是谁啊？
一个特别爱吃蛋糕的人，哪怕这蛋糕吃下去她会吐血她都会吃。
反正血都流了，肚子该疼还疼，上午那片止疼药她还留着呢，大不了吃一片睡一觉，有什么不得了的啊。
干！不过在干之前，她得很乖很乖很正常才行。
晚饭没有宫保鸡丁，只有黄瓜片青椒块和整段整段的秋葵盯着她相看两厌。
不过，为了计划，她忍。
晚餐结束之后她又蹑手蹑脚装模作样地出来了两次，每次都被卓月抓包。
“姐～就一口，就一口嘛～”
“小然，等你经期过了再让二姑买嘛，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对不对？听话，乖。”
“好吧。”
卓然垂头丧气地走回了房间，刚一关门她就开始自嗨，刚才演的那么逼真，这回姐就不会再怀疑了吧。
午夜十二点，对面房间的灯很准时的灭了，传来卓月一声轻轻的晚安。
卓然之前借着感冒和姨妈为借口早早的上了床，戴上了耳机，定了一个凌晨一点铃。
说实话，在卓然睡着之前，她还真想过，要是自己减肥也有这么大的毅力，是不是早就瘦回88斤了？
铃响了，吓得卓然一激灵，还好她带了耳机，不然卓月觉轻，肯定也得被叫醒。
伸爪打开冰箱门，之前的盒子还在，就是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等她回到房间，嘴里叼着小手电筒手电筒打开盒子时，她快崩溃了——
盒子里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只有一张纸，上面有字，娟秀隽永，一看就是卓月的。
——小然，对不起啦。但是为了你身体着想，我还是这么做了。我承诺，等你感冒好了，经期过了，姐把欠你的豆乳盒子双倍奉还。
爱你呦。
